第30章：龙鳞涅槃

祠堂铜铃在晨光中碎成齑粉。顾城风攥紧半块雕花青砖，砖缝渗出的淡金雾气与荆妍妍急促的呼吸同步震颤。三十七个傀兵村民的叩拜声骤然停止，他们天灵盖的青铜钉在朝阳下折射出北斗形状的幽光。
"保持三角阵型！"陈冉的战术匕首横在胸前，特警服后背被冷汗浸透，“这些活尸的关节…”
话音未落，最前排的傀兵突然暴起。村民老张扭曲的面孔率先扑来，这个昨天还在工地递烟的男人，此刻十指指甲暴长三寸，泛着青黑的指尖直取顾城风咽喉。
"坎位兑位！"苏木甩出登山绳缠住檐角铜铃，“老顾接磁石！”
顾城风侧身避过腥风，磁石精准吸附在傀兵胸前的青铜钉。陈冉的穿甲弹贯穿老张左膝，腐肉飞溅中，荆妍妍的银针带着淡金血珠刺入其太阳穴。傀兵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天灵盖的青铜钉突然迸射血光。
"他们在共享痛觉！"阮竹清捂着心口喘息，锁骨处的龙鳞纹已蔓延至下颌，“要同时击碎所有青铜钉…”
祠堂牌位轰然倒塌。顾城风祖父的虚影在烟尘中愈发清晰，老人手中的罗盘指针突然转向祠堂天井。荆妍妍的血玉镯碎片突然悬浮半空，在晨光中拼凑出残缺的浑天仪投影。
"是卯时星象！"苏木的登山靴碾过满地铜铃碎片，“老顾，青砖！”
顾城风将半块青砖拍向虚影罗盘。砖面龙鳞纹路突然游动，与浑天仪投影重叠的刹那，祠堂地面裂开七道缝隙。陈冉拽着昏迷的阮竹清滚向东南角，只见裂缝中升起七盏青铜灯台，灯芯竟是用人筋编织而成。
“顾氏点魂灯…“荆妍妍指尖拂过灯台阴刻，”《鲁班书》里记载的续命邪术…”
米索的冷笑从祠堂梁柱间传来。三十七个傀兵突然手捧心脏跪地，那些仍在跳动的脏器表面布满金线，与地缝中涌出的青铜锁链相连。顾城风突然看清锁链末端的鎏金铃铛——每个都刻着顾氏族人的生辰八字。
"原来青铜钉是引魂桩。"苏木的磁石杖头嗡嗡震颤，“他们在用傀兵重铸龙脉！”
祠堂穹顶突然剥落。晨光穿透瓦片缝隙，在地面投射出北斗七星的光斑。荆妍妍的淡金血液顺着青砖纹路蔓延，竟在祠堂中央汇成顾氏族徽。顾城风看见祖父虚影指向东北角的石鼓，那里正是浑天仪投影的紫微垣方位。
"陈警官掩护！"顾城风拽起青砖冲向石鼓，“苏木找星轨对应的机关！”
傀兵们突然集体转身。他们胸前的青铜钉迸射血线，在祠堂半空交织成血色罗网。陈冉的燃烧弹在血网上炸开缺口，荆妍妍趁机甩出银针，淡金血珠在空中凝结成八卦阵图。阮竹清突然发出惨叫，她锁骨处的龙鳞纹竟在吸收血线能量。
"不能让他们完成献祭！"苏木的登山绳缠住梁柱荡向东北角，“老顾，石鼓要逆时针转三周天！”
顾城风的手掌刚触及冰凉的石鼓，突然被某种力量震开。石鼓表面的饕餮纹突然活化，青铜獠牙咬住他的手腕。荆妍妍的银针破空而至，淡金血液渗入纹路，饕餮眼珠突然转向卯时方位。
"用青砖当楔子！"阮竹清突然挣扎着喊道，“那是顾氏祠堂的…”
陈冉的子弹打断她的话。特警的穿甲弹击中石鼓基座，飞溅的火星里露出暗藏的青铜齿轮。顾城风将青砖嵌入齿轮缺口，砖缝淡金雾气突然暴涨，整座石鼓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缓缓转动。
祠堂地面开始倾斜。七盏魂灯的火苗转为青黑色，傀兵们捧着的脏器突然干瘪。苏木的磁石杖头吸附住三枚青铜钉，考古学家的虎口被震出血痕：“老顾！星轨要偏移了！”
顾城风突然瞥见浑天仪投影中的异常。紫微垣方位有颗暗星正在移动，其轨迹与祖父书房那卷《地脉图》的批注完全吻合。他拽过荆妍妍的手腕，用血玉镯碎片划破她指尖，淡金血珠精准滴入石鼓的枢机孔。
“喀嗒——”
整座祠堂突然陷入死寂。傀兵们保持着跪拜姿势凝固成石像，青铜锁链寸寸断裂。阮竹清锁骨处的龙鳞纹开始消退，她挣扎着爬到顾城风脚边：“祠堂地宫…藏着顾氏养龙鼎…”
米索的怒吼震落梁上积灰。祠堂后墙突然坍塌，露出下方幽深的甬道。三十七具石化的傀兵化作齑粉，在晨光中勾勒出北斗阵图。顾城风祖父的虚影突然开口，苍老的声音带着金玉碰撞的回响：“龙眼现，浑天变。”
荆妍妍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她手腕血管凸起淡金纹路，与地宫涌出的青铜雾气产生共鸣。苏木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甬道深处某个散发青光的所在。
“是养龙池！“考古学家的登山杖触地迸出火星，”《淮南子》记载的化龙之地…”
陈冉的战术手电扫过甬道壁画。那些斑驳的彩绘展现着诡异场景：顾氏先祖将婴儿放入青铜鼎，鼎中龙形雾气钻入孩童七窍。荆妍妍的呼吸突然急促，她认出画中青铜鼎的纹路——竟与血玉镯内侧的阴刻完全一致。
"原来我是祭品。"她抓住顾城风的手腕，淡金瞳孔泛起水光，“从出生就被选定…”
阮竹清突然撞开两人。她胸口的螭纹佩彻底碎裂，金线如活蛇般钻入甬道墙壁："米索要引爆龙脉！"她撕开衣襟，心口处浮现北斗疤痕，“祠堂地宫连着山体炸药库…”
轰隆！
整条甬道剧烈震颤。顾城风抱住荆妍妍滚向右侧，原先站立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青黑色液体。苏木的磁石杖头吸附住岩壁，陈冉甩出救援绳缠住阮竹清的腰身。
"是化龙水！"苏木的镜片映出诡异反光，“碰不得！”
米索的傀儡从阴影中涌出。这些裹着黑袍的活尸手持青铜钺，天灵盖同样钉着引魂钉。陈冉的穿甲弹穿透第一个傀儡的膝盖，却发现腐肉中钻出金色丝线，瞬间修复了伤口。
"打天枢位！"荆妍妍的银针带着血珠飞出，“他们的能量源在…”
淡金血珠没入傀儡胸口的瞬间，所有黑袍活尸同时僵直。顾城风趁机拽着众人冲向地宫深处，青铜鼎的轮廓在战术手电光中逐渐清晰。鼎身蟠龙纹的眼睛突然转动，荆妍妍腕间的血痕突然渗出淡金雾气。
"时辰到了。"米索的声音从鼎内传出，“顾氏的龙鳞涅槃。”
鼎盖轰然开启。沸腾的化龙水中浮起具青铜棺椁，棺面北斗七星的位置镶嵌着顾氏族人的骨灰。阮竹清突然发出尖叫，她胸口的北斗疤痕正在吸收青铜雾气。
"原来阮家是守墓人！"苏木的登山杖指向棺椁铭文，“这些骨灰…是历次献祭的…”
顾城风的手掌贴上青铜棺。建筑师的直觉在血脉中沸腾，棺椁的榫卯结构突然在脑中立体成像。他摸出随身携带的鲁班尺，尺端铜针精准刺入棺缝：“妍妍，用血点天权星位！”
荆妍妍的指尖血珠坠入星位的刹那，整具棺椁如莲花般绽放。腐臭味扑面而来，棺中蜷缩的干尸突然睁开双眼——那竟是顾城风祖父年轻时的模样。干尸胸口插着柄青铜剑，剑柄刻着"镇龙"二字。
"原来祖父二十年前就…"顾城风的鲁班尺当啷落地。
米索的笑声震得鼎水沸腾："顾氏每代家主都要以身饲龙，你逃不掉的。"黑袍傀儡们突然集体自燃，金色火焰顺着化龙水蔓延而来。
阮竹清突然夺过青铜剑。她心口的北斗疤痕与剑柄产生共鸣，金线从七窍喷涌而出："米索，你以为阮家真会任你摆布？"剑锋突然调转，刺入自己心窝。
"不要！"荆妍妍的银针晚了一步。
青铜剑吸饱鲜血，剑身的殄文突然游动如蛇。顾城风祖父的干尸突然抬手，镇龙剑自动飞入虚影手中。米索的惨叫从鼎内传出，化龙水瞬间凝结成冰。
"快走！"苏木拽着众人退向甬道，“龙脉要塌了！”
祠堂地宫开始崩塌。顾城风背着昏迷的荆妍妍狂奔，陈冉的燃烧弹在身后炸出火墙。众人冲出地面的瞬间，整座祠堂沉入突然出现的天坑。晨光中，顾城风看见祖父的虚影持剑立于云端，镇龙剑正指向百里外的龙脊山脉。
"去祖坟…"荆妍妍在他耳边气若游丝，“真相在…咳…养龙穴…”
陈冉的战术平板突然报警。三维地图显示三十七个红点正在龙脊山脉移动，每个都对应着顾氏族谱上的名字。苏木擦着镜片上的血污：“米索在收集历代祭品遗骸，他要…”
"重铸活龙脉。"顾城风握紧半块青砖，砖缝淡金雾气勾勒出山脉轮廓，“用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