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明珠排列

顾城风后仰躲过横扫的龙须，青铜鳞片擦着鼻尖掠过，金属特有的腥锈味与龙脉化形体内溢出的腐肉气息混作一团。荆妍妍的银针匣在剧烈震动中散落，三枚浸着淡金色血液的银针钉入龙脊天玑位的明珠，竟在珠面蚀出蛛网裂纹。
"苏木！"顾城风拽着考古学家的衣领滚向岩缝，“磁石能干扰明珠排列！”
苏木的登山杖在碎石堆里擦出火星，杖头磁石突然吸附住第五颗明珠。龙脉化形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青砖地面应声崩裂，暗河水流裹挟着青铜锁链碎片倒灌入潭。陈冉的战术射灯扫过龙首，监理那张浮肿变形的脸正在鳞片间若隐若现。
"是意识寄生！"荆妍妍用银针封住自己渗血的手腕，“米索在活人体内种了引龙符！”
阮竹清突然发出尖利笑声。她胸口的七星图案正与龙脊明珠共鸣，金色丝线从伤口喷涌而出，在半空交织成北斗阵图。"现在才明白？"她扯开染血的衣襟，锁骨处的龙鳞纹已蔓延至颈侧，“你们顾家偷走的养龙术，早该…”
陈冉的子弹打断她的癫狂。特警的穿甲弹精准击中明珠与龙鳞衔接处，监理的面孔突然扭曲成痛苦表情。顾城风趁机将雕花青砖拍向岩壁，砖缝里弹出的青铜机括恰好卡住两枚坠落的明珠。
"老顾看地面！"苏木的狼眼手电照亮裂缝。
沸腾的潭水正在褪去，露出布满凿痕的潭底。七根蟠龙柱按北斗方位矗立，每根柱身都缠绕着青铜锁链，锁链末端坠着的鎏金铃铛刻满殄文。荆妍妍的罗盘突然脱手飞出，指针在潭底某处疯狂旋转。
"是生门！"她扯住顾城风袖口，“这些锁链能组成浑天仪！”
龙脉化形的尾巴再次扫来。顾城风抱着荆妍妍跃下潭底，陈冉的燃烧弹在半空炸开火网。热浪灼得鳞片滋滋作响，监理的哀嚎声中，顾城风看清潭底青砖的纹路——那竟与祖父书房暗格里的《地脉图》分毫不差。
"苏木，震位三丈！"他踩着潮湿的青砖疾奔，“那里该有枢机！”
考古学家甩出登山绳缠住蟠龙柱，借力荡向指定方位。磁石杖头触碰青砖的瞬间，整块地砖突然翻转，露出下方锈迹斑斑的青铜齿轮。荆妍妍的银针紧随而至，淡金色血液顺着针尾渗入齿轮缝隙。
“喀嗒——”
七根蟠龙柱同时转动。锁链绷直的嗡鸣声里，顾城风看见潭底裂缝中升起青铜浑天仪。二十八宿星盘流转着幽蓝光芒，中央的龙形指针正指向自己手中的雕花青砖。
"把砖嵌进凹槽！"苏木的呼喊混着锁链断裂声传来。
顾城风翻身躲过坠落的龙爪。青砖嵌入浑天仪的刹那，星盘突然投射出立体舆图。荆妍妍的淡金色血液顺着星轨流淌，逐渐勾勒出整座山脉的龙脉走向。陈冉的战术平板发出警报，三维建模显示他们正位于龙眼位置。
"原来顾氏把整条山脉改造成了养龙机关…"苏木的登山靴碾碎满地明珠碎片，“这些蟠龙柱是灵气转换器！”
阮竹清突然从阴影中扑出。她手中的青铜匕首直取顾城风咽喉，却被陈冉的战术匕首架住。两个女人在星盘光影中缠斗，荆妍妍的银针正要出手，却见阮竹清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
"呃啊！"她撕开衣领，龙鳞纹路已爬满脖颈，“米索你竟敢…”
龙脉化形突然解体。青铜鳞片暴雨般砸落，监理的躯体摔在浑天仪上，撞得星盘偏移半寸。顾城风扶住眩晕的荆妍妍，发现她手腕血玉镯的裂缝正在渗出淡金雾气。
"小心反噬！"苏木拽开两人。
星盘投射的舆图突然扭曲。整座浑天仪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潭底裂缝中渗出墨绿色毒雾。陈冉撕开防毒面具包装扔给众人：“跟着投射光走！龙气在侵蚀山体！”
顾城风背起虚弱的荆妍妍。雕花青砖在掌心发烫，砖面龙鳞纹路指引着舆图上的某个光点。五人跌跌撞撞冲进新出现的甬道，身后传来岩石崩落的轰鸣。阮竹清突然扯住顾城风衣摆，染血的手指在地面画出残缺符咒。
"米索要的是…咳…龙蜕…"她咳出带着金丝的鲜血，“顾氏用百年养龙，每甲子蜕下的龙皮都是…”
陈冉突然举枪指向前方：“低头！”
劲风擦着发梢掠过。顾城风看见两尊镇墓兽从雾中显形，左为青面獠牙的狰，右为白首虎身的狡，每尊兽首都镶嵌着人眼大小的夜明珠。荆妍妍的银针匣自动弹开，三十六枚银针悬浮成八卦阵型。
“是阴阳双生镇墓兽！“苏木的磁石杖头嗡嗡作响，”《淮南子》记载昼狰夜狡，见日月光则…”
陈冉的燃烧弹打断他的解说。狰兽在火光中发出咆哮，明珠瞳孔映出众人扭曲的倒影。狡兽突然人立而起，虎爪拍碎岩壁的瞬间，整条甬道开始缓慢旋转。
"它们在改变墓道结构！"顾城风将青砖按在荆妍妍掌心，“用血玉镯共鸣！”
淡金色雾气渗入青砖。砖缝中突然射出光束，在岩壁刻出顾氏宗祠的轮廓。镇墓兽仿佛被灼伤般后退，阮竹清趁机甩出青铜匕首，刀身贯穿狰兽左眼的明珠。
"打关节！"陈冉换上穿甲弹。
特警的子弹精准命中狰兽前肢。苏木趁机将磁石拍在狡兽腹部，失控的镇墓兽互相撕咬起来。荆妍妍突然闷哼一声，血玉镯裂缝中钻出淡金色丝线，正与她手腕血管相连。
"妍妍！"顾城风抓住她颤抖的手。
少女的淡金色瞳孔忽明忽暗："我的血…在和龙蜕共鸣…"她扯开衣袖，小臂已浮现细密龙鳞，“阮家在我出生那年…往顾氏祖坟埋过…”
狡兽的尾巴突然扫来。顾城风抱着荆妍妍撞向岩壁，陈冉的救援索堪堪缠住两人腰身。阮竹清跪坐在碎玉堆里，胸口的螭纹佩突然龟裂，金线如活物般钻入她的七窍。
"要子时了！"苏木看着腕表惊呼。
旋转的甬道骤然停止。镇墓兽化作青铜碎块坠落，前方豁然出现圆形墓室。七盏长明灯按北斗方位排列，中央玉棺覆盖着某种半透明的膜状物，在幽光中泛着青黑鳞纹。
"龙蜕！"荆妍妍指尖拂过玉棺表面，“顾氏用族人血脉温养的…”
米索的笑声从墓室四角传来。顾城风看见玉棺表面的龙蜕正在蠕动，监理扭曲的面孔从薄膜下凸起。陈冉的穿甲弹穿透玉棺，却只在龙蜕表面激起涟漪。
"用这个！"阮竹清突然抛来青铜匣。
荆妍妍接住匣子的瞬间，血玉镯突然迸射强光。匣内七枚青铜钉自动飞出，钉入玉棺四角的瞬间，龙蜕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顾城风看见祖父的私章印在匣底——那竟是顾氏家主代代相传的镇龙匣。
"原来你偷走它是为了…"苏木恍然大悟。
阮竹清倚着岩壁惨笑："米索以为能操控阮家…"她抹去嘴角金血，“却不知螭纹佩里藏着顾氏的…”
整座墓室突然地动山摇。龙蜕表面浮现顾氏族谱，淡金色血液从荆妍妍手腕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顾城风祖父的模样。老人虚影抬手轻点，玉棺应声开启，蜷缩在龙蜕中的竟是个浑身布满龙鳞的胎儿。
"顾氏以婴孩为容器！"苏木的登山杖掉在地上，“每甲子换血养龙…”
荆妍妍突然软倒。她手臂的龙鳞正在消退，血玉镯彻底碎裂。顾城风接住坠落的少女，发现她后颈浮现与阮竹清相同的七星印记。陈冉的战术平板发出刺耳警报，三维地图显示整条龙脉开始崩塌。
"跟着龙蜕走！"阮竹清扯开领口，龙鳞纹路已蔓延至心口，“它能带我们找到…”
米索的冷哼打断她的话。监理的躯体突然炸裂，青铜碎片混着血肉糊满玉棺。顾城风在气浪中护住荆妍妍，看见龙蜕裹着胎儿缩入地缝，淡金色血液在地面绘出逃生路线。
"去祠堂！"苏木拽起昏迷的阮竹清，“那里是浑天仪的阵眼！”
五人顺着血线狂奔。顾城风握紧仅剩的半块青砖，砖缝中渗出的淡金雾气与荆妍妍的呼吸同步。当祠堂飞檐出现在视野中时，陈冉突然按住众人——三十七个眼冒青光的村民正机械地叩拜祠堂，每人的天灵盖都钉着青铜钉。
"傀兵！"荆妍妍虚弱地睁开眼，“米索用引龙符操控的…”
祠堂铜铃无风自动。顾城风看见祖父的虚影站在牌位前，手中罗盘指针正指向自己。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他忽然明白顾氏百年布局的真正目的——那些雕花青砖、血玉镯、甚至荆妍妍的特殊血脉，都是为今日的龙脉涅槃准备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