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龙隐九霄

青铜龙鳞刮擦岩壁迸溅出暗紫色火星，顾城风在剧烈颠簸中死死抓住龙角。荆妍妍的银针匣被气流掀翻，浸着淡金色血液的针尖在虚空中划出北斗残影，恰好钉入苏木即将脱手的登山杖。
"抓紧！"陈冉的战术手套在龙鳞缝隙里磨出血痕，“西北方向有溶洞！”
整条青铜龙突然拧身俯冲。顾城风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凉鳞片上，鼻腔灌满浓重的铜锈味。他看见龙首双目迸射青光，穿透黑暗照亮前方溶洞——倒悬的钟乳石如同巨兽獠牙，每根石柱都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青铜锁链。
"这是困龙锁！"荆妍妍的罗盘在狂风中咔咔作响，“顾氏先祖用二十八宿锁住地脉灵气…”
话音未落，溶洞深处突然响起金玉相击之声。青铜龙猛然昂首长吟，龙须扫过之处，锁链应声断裂。顾城风在震荡中瞥见钟乳石表面浮现血色符咒，与祖父书房暗格里那卷《地脉图》上的笔迹如出一辙。
"当心！"苏木突然拽住顾城风衣领。
三条青铜锁链破空袭来，末端坠着的鎏金虎头锤直取龙颈。荆妍妍甩出银针击偏其中两条，第三条却被陈冉的战术匕首凌空斩断。断裂的锁链坠入深渊，黑暗中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有人在操控机关！"陈冉的夜视镜闪过红光，“十点钟方向有热源！”
顾城风顺着他的指引望去。溶洞尽头的石台上，七个青铜人俑正机械地转动绞盘，每具人俑胸口都镶嵌着血玉碎片。荆妍妍突然捂住心口，腕间血玉镯与碎片产生共鸣，淡金色血液从镯子裂缝渗出。
"那是我的…"她话音未落，青铜龙突然加速俯冲。
龙爪撕裂石台的瞬间，七具人俑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眶。它们脖颈以诡异角度扭转，口中喷出墨绿色毒雾。苏木的登山杖横扫而过，杖头镶嵌的磁石突然将最近的人俑吸得踉跄。
"磁石能干扰机关枢！"顾城风猛然想起施工图纸上的防磁设计，“陈警官，用电磁脉冲弹！”
特警的子弹穿透人俑胸腔，微型电磁脉冲在青铜骨架间炸开蓝光。失控的人俑互相撕扯，血玉碎片暴雨般坠落。荆妍妍突然纵身跃下龙背，足尖点着坠落的碎石扑向最大那块血玉。
"妍妍！"顾城风抓住她飘散的衣角。
指尖相触的刹那，血玉碎片突然迸射强光。荆妍妍的淡金色血液在空中凝结成符咒，正印在青铜龙额间。整条机关龙突然解体重组，化作三百六十枚青铜构件悬浮在众人周身。
"浑天仪星图！"苏木的狼眼手电照亮岩壁，“这些是二十八宿的…”
青铜构件突然疾射向溶洞四壁。顾城风听见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整座溶洞开始缓慢旋转。陈冉的战术平板发出警报，三维建模显示他们正随着溶洞转入山体更深处的空腔。
"这是活的浑天仪！"荆妍妍接住坠落的血玉碎片，“顾氏用整座山做机关，龙脉就是动力源！”
旋转戛然而止。众人摔落在湿滑的青砖地上，头顶二十八宿星图正流转着幽蓝光芒。顾城风摸到腰间战术包里的雕花青砖，砖面龙鳞纹路突然与地面砖缝完美契合。
"苏木，帮我按住天枢位！"顾城风将青砖嵌入地缝，“陈警官警戒三点钟方向！”
地面突然震动。荆妍妍的银针匣自动弹开，三十六枚银针悬浮成八卦阵型。她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阵眼，淡金色血雾中浮现出顾氏宗祠的虚影。祠堂飞檐下的铜铃无风自动，铃声竟与星图流转频率完全一致。
"原来祠堂是浑天仪的钥匙孔！"苏木的登山杖抵住晃动的青砖，“老顾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在祠堂房梁发现的那个鎏金…”
地砖突然翻转。顾城风拽着苏木滚向右侧，原先站立处升起青铜碑刻。碑文阴刻着"戊戌年七月初七，镇北侯萧氏封龙于此"，每个字缝里都凝结着黑红色物质。
"是童男童女的血。"荆妍妍的罗盘指针剧烈颤抖，“他们在用活祭喂养龙脉。”
陈冉突然举枪瞄准碑刻后方阴影：“出来！”
阮竹清的笑声在空腔里产生诡异回声。她捂着渗血的左肩从石柱后走出，防弹衣裂口处露出青铜螭纹佩：“顾工好手段，连噬魂蛊都困不住你们。”
"你们阮家究竟想要什么？"顾城风握紧半块雕花青砖，“龙丹已经…”
"龙丹？"阮竹清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浮现青色龙鳞纹，"那不过是顾氏编造的谎言！"她指尖抚过螭纹佩，“两千年前，你们先祖偷走了本该属于阮氏的养龙术！”
荆妍妍的银针破空而至。阮竹清侧身闪避，佩饰突然迸射青光，溶洞顶端坠落的钟乳石在半空炸成齑粉。陈冉的子弹穿透她右腿，却见伤口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蠕动着的金色丝线。
"龙脉金线！"苏木的磁石杖头嗡嗡作响，“她把地脉灵气植入体内！”
阮竹清的身影突然虚化。顾城风感觉后颈汗毛倒竖，本能地俯身翻滚。青铜匕首擦着耳际飞过，钉入碑刻时溅起的碎石在他脸颊划出血痕。二十八宿星图突然熄灭，黑暗中响起锁链拖曳声。
"小心镇墓兽！"荆妍妍甩出照明弹。
强光中，三只青铜铸造的狰兽正从碑刻后踱出。每只兽首都镶嵌着人眼大小的夜明珠，獠牙间垂落锈迹斑斑的青铜锁链。陈冉的穿甲弹击中其中一只前额，却只在青铜表面留下白痕。
“打关节！“顾城风抓起苏木的登山杖，”《营造法式》记载过这种机关兽的弱点！”
荆妍妍的银针暴雨般射向狰兽四肢。淡金色血液附着在针尾，竟腐蚀得青铜关节滋滋作响。苏木趁机将磁石拍在兽腹，失控的机关兽轰然撞向岩壁，压碎了阮竹清藏身的石柱。
"在那里！"陈冉的夜视镜锁定溶洞顶端的裂缝。
阮竹清正攀着青铜锁链向上逃窜，螭纹佩在黑暗中泛着青光。顾城风突然将雕花青砖拍向地面，嵌入砖缝的瞬间，整座星图重新亮起。二十八道光束汇聚成光柱，将阮竹清笼罩其中。
"不！"女人发出非人的嘶吼。
青光与星图激烈碰撞。顾城风看见阮竹清皮肤下的金线疯狂游走，逐渐在体表形成龙鳞纹路。荆妍妍突然将血玉镯按在星图阵眼，淡金色血液顺着光束逆流而上，注入阮竹清胸口的螭纹佩。
"原来你就是钥匙！"苏木恍然大悟，“阮家用你身体温养龙脉灵气…”
螭纹佩突然炸裂。阮竹清如断线风筝般坠落，被陈冉的救援索凌空缠住腰身。剩余两只狰兽突然调转方向，獠牙直取失去意识的阮竹清。
顾城风抓起青铜碑旁的断剑掷出。剑身贯穿狰兽眼眶的夜明珠，失控的机关兽互相撕咬起来。荆妍妍趁机将血玉碎片嵌入星图，淡金色血液在碑刻表面勾勒出整条龙脉走向。
"龙眼潭！"她指着逐渐清晰的路线图，“米索的真正目标在…”
整座溶洞突然剧烈震颤。陈冉的战术平板发出刺耳警报，三维地图显示山体正在位移。苏木的登山杖戳进地缝才勉强站稳：“阮家引爆了备用炸药！”
"跟着星图走！"顾城风拽起昏迷的阮竹清，“她知道怎么避开陷阱！”
众人顺着光束指引冲进新出现的甬道。荆妍妍的银针在石壁刻下荧光记号，淡金色血液不断滴落在地面，竟将青砖腐蚀出龙鳞纹路。顾城风听见身后传来岩石崩裂的轰鸣，二十八宿星图正在迅速熄灭。
"前面有水声！"陈冉的战术射灯照亮前方。
甬道尽头是天然形成的暗河，河面漂浮着数百盏青铜灯盏。荆妍妍的罗盘突然指向对岸：“龙气在那边凝聚！”
顾城风试了试水温。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腕窜上脊椎，河底隐约可见森森白骨。苏木突然扯开战术包，掏出防水布和登山绳：“扎筏子！这些青铜灯能当浮筒！”
众人手忙脚乱地组装简易木筏时，阮竹清突然在陈冉背上抽搐起来。她伤口处的金线如同活物般扭动，逐渐在皮肤表面形成北斗七星图案。荆妍妍用银针封住她七处大穴，淡金色血液与金线激烈对抗。
"她在吸收龙脉灵气！"荆妍妍的针尾腾起白烟，“必须找到镇龙钉…”
暗河突然掀起巨浪。木筏尚未完工就被水流冲散，顾城风抓住青铜锁链才没被卷走。他看见河底白骨正在重组，数百具骷髅手持锈剑踏浪而来，眼窝里跳动着幽蓝磷火。
“阴兵借道！“苏木的磁石杖头嗡嗡作响，”《葬经》说这是墓主…”
陈冉的燃烧弹划破黑暗。磷火遇到高温瞬间爆燃，将最前排的骷髅兵烧成灰烬。荆妍妍趁机将血玉碎片抛向空中，淡金色血液化作雨幕笼罩河面，骷髅兵触及金雨立即分崩离析。
"快渡河！"顾城风拖着阮竹清跳上最后几块浮板。
暗河对岸的岩壁上，七枚青铜钉正按照北斗方位排列。荆妍妍的银针与青铜钉产生共鸣，钉身浮现的咒文与阮竹清体表的金线如出一辙。顾城风突然想起祖父书房暗格里的羊皮卷，上面用朱砂写着"七星镇龙，阴阳倒逆"。
"这不是镇龙钉…"他握紧雕花青砖，“是顾氏用来转换龙脉灵气的枢机！”
阮竹清突然睁开双眼。她瞳孔变成诡异的竖瞳，指尖金线暴涨缠住最近的三枚青铜钉。陈冉的子弹打断金线，却见断裂处迅速再生出更粗的线体。
"米索…要醒了…"女人喉咙里挤出机械般的声音，“你们…都是祭品…”
荆妍妍突然将血玉镯按在阮竹清额头。淡金色血液顺着七星图案流淌，竟将金线逼退回伤口。顾城风趁机用青砖拍向岩壁，砖缝中弹出的机关锁正好卡住剩余四枚青铜钉。
整面岩壁轰然开启。龙吟般的风声裹着潮湿水汽扑面而来，顾城风看见千米外的龙眼潭正在沸腾，潭底隐约有庞然大物在游动。陈冉的夜视镜突然过载爆炸，战术平板显示潭水辐射值正在飙升。
"这才是真正的养龙池！"苏木的登山杖指向潭边碑刻，“看！镇北侯萧氏…”
碑文未读完，潭水突然炸开百米高的水柱。青铜锁链绷断的巨响中，某个绵延数十丈的黑影破水而出。顾城风的瞳孔剧烈收缩——那东西有着蛇类的身躯，却布满青铜鳞片，脊骨处镶嵌着七颗血色明珠，正是北斗七星的排列方式。
荆妍妍的银针匣自动弹开，所有针尖都指向潭中巨物：“是龙脉化形！米索要夺取它的…”
黑影突然甩尾扫向众人。顾城风抱着阮竹清滚进岩缝，陈冉的穿甲弹在鳞片上炸出火花。苏木的磁石杖头突然飞向龙脊，吸附在第三颗明珠上的瞬间，整条龙脉突然发出痛苦的长吟。
"那是天玑位！"荆妍妍甩出银针击打明珠，“用顾氏血！”
顾城风划破手掌将血抹在青砖上。砖面龙鳞纹路突然活过来般游走，化作流光没入龙脉躯体。黑影疯狂扭动中，阮竹清突然挣脱束缚扑向龙首，胸口七星图案与龙脊明珠产生共鸣。
"不！"陈冉的救援索缠住她脚踝。
米索的笑声突然从龙口传出。那是一种经过机械变声的诡异声线："顾工，这份礼物可还满意？"龙爪拍碎岩壁的瞬间，顾城风看见龙瞳中映出个模糊人影——那分明是三个月前失踪的工地监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