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血祭浑天

青铜剑在顾城风掌心剧烈震颤，剑身殄文如同活过来的蝌蚪般游走。祖父的幻影在汞雾中忽明忽暗，枯槁的手指正指向棺床左侧第三块螭吻纹地砖。远处传来的爆破声震得人脚底发麻，碎玉如雨点般从穹顶坠落。
"苏木！"顾城风扯住险些滑入汞潭的考古队员，“带他们撤到西配殿！”
"你他妈疯了？"苏木的登山杖戳进砖缝才勉强站稳，"阮家炸的是龙脊峡断层，整座山都在移动！"他话音未落，整面绘着二十八宿的壁画墙突然裂开蛛网纹，星官的眼珠簌簌滚落在地。
荆妍妍的银针在掌心排成北斗状："地气暴走，必须让龙脉归位！"她突然扯开染血的纱布，淡金色血液滴在青铜剑刃上，“城风，你祖父指的位置是浑天仪枢纽！”
顾城风的手电光束扫过地砖。三丈开外，被汞液浸透的青砖正诡异地上下起伏，隐约可见砖缝里渗出暗绿色荧光。他反手将青铜剑插入腰间战术带，踩着翻涌的汞浪纵身跃向祖父指引的方位。
"拦住他！"阮竹清的声音从裂缝传来，带着金属共振的嗡鸣。两个黑影突然从汞雾中窜出，军用匕首直取顾城风咽喉。陈冉的子弹精准穿透偷袭者膝盖，却在接触防弹衣的瞬间炸开朱砂雾。
"是傀兵！"荆妍妍甩出三枚银针钉入黑影后颈，"他们体内有噬魂蛊！"针尾颤动的刹那，黑影突然抽搐着跪地，防毒面具里涌出密密麻麻的尸虫。
顾城风的手指触碰到活动地砖的瞬间，整块青砖突然翻转。腥风裹着黑雾喷涌而出，他本能地后仰避开扑面而来的青铜钉，却见砖下暗格里躺着半截鎏金浑天仪，二十八宿铜环上凝结着暗红色血垢。
"这是顾氏先祖的血祭浑天仪！"苏木的狼眼手电照亮铜环内侧的阴文，“戊戌年七月初七，镇北侯萧氏以三百童男童女祭天枢…”
爆破声再次炸响。陈冉拽着两人扑向承重柱，整块穹顶轰然砸落在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荆妍妍的罗盘指针突然定格在震旦位："龙脉气眼在移动！"她扯开领口银链，吊坠里嵌着的微型司南疯狂旋转，“城风，浑天仪缺了玉衡位的机括！”
顾城风的指尖抚过铜环缺口。祖父幻影突然在汞雾中清晰起来，老人干枯的嘴唇开合着吐出无声字句。他猛然扯开战术包，从防水夹层摸出在工地捡到的半截雕花青砖——砖面龙鳞纹路与缺口完美契合。
"苏木，按住天权环！"顾城风将青砖嵌入缺口，“妍妍，用你的血激活地脉！”
荆妍妍咬破指尖，淡金色血珠滴在浑天仪中央的龙形指针上。整座地宫突然陷入死寂，汞液停止翻涌，坠落的碎石悬停在半空。顾城风听见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青铜剑柄的殄文突然刺破战术手套，淡金色血液顺着剑身纹路注入浑天仪。
二十八宿铜环开始逆向旋转。苏木死死扣住即将脱手的天权环，虎口被铜刺划得血肉模糊：“老顾！这玩意儿在吸我的血！”
"这是顾氏血脉的禁制。"荆妍妍的银针封住苏木腕部要穴，“当年镇北侯用嫡系子孙的血启动浑天仪，现在只有城风的血能…”
整座浑天仪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顾城风看见铜环上的星宿逐个亮起，地砖下的机括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祖父幻影指向西南角的承重柱，那里裂开的墙皮后露出半截青铜锁链。
"陈冉！"顾城风在轰鸣中大喊，“打断那根锁链！”
特警的子弹穿透青铜锁链的瞬间，整座地宫突然翻转。众人如同被抛入滚筒，在剧烈的眩晕感中撞向突然变成地面的墙壁。荆妍妍的银针脱手飞向黑暗，淡金色血液在虚空划出北斗轨迹。
"悬魂梯倒转了！"苏木的狼眼手电照亮头顶——那里密密麻麻倒悬着数百具现代装束的尸体，每具胸腔都钉着刻满符咒的青铜钉，“这些是…”
"2016年失踪的地质勘探队。"陈冉的战术平板闪烁红光，“还有去年三星村考古队的…”
尸体的手指突然诡异地抽搐起来。顾城风握紧青铜剑冲向浑天仪，剑尖刺入玉衡位的刹那，整座仪器突然分解重组。铜环化作游龙缠绕剑身，星宿化作流光没入地底。他听见地脉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仿佛某种沉睡千年的巨兽正在苏醒。
阮竹清的尖啸刺破汞雾：“拦住他们！龙丹要醒了！”
六个黑影从裂缝跃入地宫，防毒面具的眼部闪烁着血红幽光。荆妍妍甩出银针却被对方用匕首格挡，金属相击的火星点燃了空气中的汞蒸汽。陈冉的子弹穿透某个黑影的肩膀，却见伤口处钻出无数蠕动的金线。
"是傀兵2.0！"苏木的登山杖砸碎偷袭者膝盖，“他们体内有龙脉金线！”
顾城风突然将青铜剑倒插进地面。剑身殄文泛起血光，淡金色血液顺着地砖纹路蔓延成八卦阵图。浑天仪的铜环悬浮在半空，二十八宿的光斑投射在尸群身上，倒悬的尸体突然齐刷刷转头，腐烂的声带挤出沙哑呓语：“北斗…归位…”
整座地宫开始上下颠倒。顾城风在失重感中抓住青铜锁链，看见浑天仪的光束穿透层层地宫，直射向龙脊峡方向。遥远的地底传来岩石崩裂的轰鸣，仿佛整条山脉都在翻身。
"龙脉归位了！"荆妍妍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但阮家引爆了自毁装置！”
陈冉的通讯器突然响起电流杂音："顾工！我们在二重地宫找到…"声音戛然而止，战术平板显示的三维地图上，代表特种部队的绿点正在逐个熄灭。
顾城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祖父幻影再次浮现，这次指向的是浑天仪中央的龙形凹槽。他猛然想起荆妍妍腕间的血玉镯，扯过她的手按在凹槽处。淡金色血液与玉镯碎片产生共鸣，凹槽内缓缓升起枚鸽卵大小的血色玉珠。
“这才是真正的龙丹！“苏木的瞳孔收缩，”《淮南子》里说的地脉精魄…”
爆破冲击波将众人掀翻在地。阮竹清的身影出现在裂缝边缘，微型冲锋枪对准龙丹："顾工，你祖父没教过你吗？"她染血的嘴角扬起冷笑，“顾氏守了两千年的秘密，该易主了。”
荆妍妍突然甩出三枚银针。阮竹清侧身闪避的瞬间，陈冉的子弹穿透她左肩。女人坠入汞潭的刹那，顾城风看见她防弹衣下露出的青铜挂坠——那分明是顾氏宗祠供奉过的螭纹佩。
"她要引爆龙脊！"荆妍妍的司南吊坠突然炸裂，“地气要喷发了！”
顾城风将龙丹按入浑天仪中央。整座仪器突然分解成数百个青铜构件，在空中重组成长达三丈的青铜龙形。地宫四壁浮现出星图投影，北斗七星光束穿透山体直射苍穹。
“这是浑天仪的真实形态！“苏木的登山杖差点脱手，”《鲁班书》里记载的机关龙…”
青铜龙突然张开巨口。顾城风听见地脉深处传来真正的龙吟，整条龙脊峡山脉如同活过来的巨龙般扭动身躯。阮家布置的爆破点接连哑火，山体断层在轰鸣中重新闭合。
荆妍妍突然拽住顾城风后领：“小心脚下！”
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缝隙。倒悬的尸群如雨坠落，青铜龙却盘旋而起托住众人。顾城风在剧烈颠簸中看见祖父幻影融入龙首，老人最后的笑容里带着如释重负的欣慰。
当青铜龙冲破地宫穹顶时，顾城风看见满天星斗倒悬如海。北斗七星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玉衡位的光束正与龙脊峡某处产生共鸣。荆妍妍的淡金色血液在龙鳞纹路间流淌，逐渐勾勒出整条龙脉的走向。
"这才是顾氏守护千年的秘密。"苏木的声音在风中破碎，“他们不是镇龙…而是在养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