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烦二弟了,为兄现今要带贱内回宫,先行一步了。”耶律京见着萨沫耳滞愣不语的样子便怒上眉宇,他心知此事与萨沫耳脱不了关系,然而点破之后恐怕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他只觉早晚要被这个不知所以的庸夫害死!
“大哥慢走。”耶律京向耶律才行礼,此时殿中独留他与耶律蓉蓉两人,只听得耶律京朝耶律蓉蓉讥声道:“莫说是一盏毒酒要将她毒死,便是没有这个和亲的昭华公主,你与三弟也是不可能的!”
耶律蓉蓉闻言心惊,面色平和道:“二皇兄是何意思?蓉蓉拙笨,听不明白二皇兄的话,许是酒喝多了,有些迷糊了。”
耶律京听罢放声大笑,满是对耶律蓉蓉所言的不以为然,声声叹道:“蓉蓉啊蓉蓉,咱们宫中谁不知道你对三弟的心思?只可惜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原本没有这昭华公主,三弟对你是没有心思。如今有了昭华公主,才貌双绝堪称倾国佳人,别说为兄不偏顾你这妹妹,纵是为兄也要被她的美色着上几分迷,更何况是三弟?”
“她不过仗着有张秀容,若是有朝一日那张脸毁了,我倒要看看谁还会为她神魂颠倒!”耶律蓉蓉愤愤出声,语罢才觉失言,于是慌张掩唇,抬眸望向耶律京释言道:“二皇兄!二皇兄,蓉蓉不是那个意思,蓉蓉的意思是……”
耶律京抿唇轻笑,眸光锐利望向耶律蓉蓉道:“罢了!表妹,三弟不怜顾你,可是二皇兄还是将你放在心上的,那个昭华公主再如何美貌,若与你相比,为兄还是要更怜顾你一些的,毕竟我们是自家人。即便此次真是你下的毒,二皇兄也会当做充耳不闻又视而不见。”
“不是说自己是百毒不侵的身子吗?怎的饮了那毒酒还是攻心呕血?回头定要叫御医瞧个仔细,你这些日子没少往四弟那去,别染了疾症才好!”耶律成望向床榻上面色苍白的昭华,心中对这个女子是又急又气,直道她将时说自己百毒不侵是信口胡言。
此刻昭华心中倒是急在回头如何应对御医,她闻言又紧皱了下眉宇,让耶律成以为是她毒情加重,正要怒声召来御医,她探手阻止,故作虚弱般低声道:“殿下,若是昭华真的去了,殿下可会将昭华忘却?”
耶律成闻言凝眉,他颜色沉重道:“本王绝不准你死,也定不会让你死!你给本王听好,有本王在一日,决不让你离开本王周围半步!”
云锦与流苏自是知晓昭华的体质,只是此刻昭华自己不言语,她们便乐得让昭华将这出戏演下去。她们原本只觉三殿下冷血无情,如今听了耶律成对昭华的言辞,乍听之下虽是霸道无礼,然情意暗藏其中,终是道明了——耶律成舍不得昭华死。
他理当是爱顾自己的,否则不会因自己的疏忽一时气急。昭华神情柔弱,却难以自持地浅笑道:“昭华既说过对殿下死生不离,纵然那盏桂花蜜是剧毒,昭华也会从鬼门关硬闯回来!昭华此前对殿下从无虚言,如今更不敢打诳语,昭华并未中毒,殿下大可安心了。”
“休要胡言!你呕血昏厥是本王亲见,即便你不曾中毒,那血如何能呕出?”耶律成锁眉低问,莫说他不能相信,便连云锦和流苏亦对昭华呕血不明所以。
昭华不言声,只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舌,挑眉无奈道:“既知有毒,昭华便将计就计。情急之下便咬破了唇舌,鲜血溢出,是以有呕血之象。那毒酒于我来说不过一盏香醇的桂花蜜,昭华确实不曾有中毒之症,只是……”
昭华欲言又止,耶律成急声问道:“只是如何?可是有何不适?”
“只是咬破了唇舌,现今正痛的厉害,不知如何是好。”昭华面露羞涩垂眸低言,落在耶律成眼中却是娇媚动人。
耶律成无奈轻叹,这小小女子果然好心思,不仅瞒过了父皇与母后,更瞒过了自己,只是他们要如何瞒过御医?
不料昭华似是念起了什么一般舒眉莞尔,握住耶律成的手掌沉声道:“昭华有一计,殿下忘却了,我们不是很快便要将那个神医姐姐请来了吗?既为神医,便是世人不治之症她能治愈,若是昭华中毒之后沉睡不醒,想必御医既道不出缘由,又不敢随意开方子。”
耶律成闻言无奈,这小女子心思巧妙,容色苍白许是因着唇舌失血的缘故,念及至此,又不禁心有怜顾,这般病态之美亦不是时时有的。坦言之,耶律成却见过几个容貌出挑的圣朝女子,往昔也曾有过公主和亲,只是比起昭华确是风姿不敌。
真正倾国的女子便该时刻风姿独一的,犹如世间万物不可复制,昭华的美便是这世上独一份儿。
“这主意是好,只是王妃是多动的性子,如今要在床榻上卧睡不起,王妃如何能够受得了这样的憋闷?”流苏快言快语,赞叹昭华心思妙极,却又忍不住疑惑昭华没有那个耐力。
云锦轻搡了流苏一下,嗔道:“你这心思素来是不通的,王妃在自己的房间里卧睡,莫不成还会有人日夜在王妃房中看守?”
流苏方才恍然大悟,连声笑道:“不错不错,如此一来再无不妥了!”
至此,只听昭华望向耶律成低沉的双眸,莞尔柔声道:“殿下,昭华觉得那桂花蜜甚是甘甜可口,今日之事过后,若是长姐果将离姐姐请来治愈了四殿下,殿下功德圆满,可愿与昭华更尽一杯?”
“又有何妨?”寥寥四字,耶律成向来是不愿直抒胸臆的,如今简单四字却在昭华耳中犹如箴言。昭华心中喜极,被人宠爱的感觉果真是极好的,至少证明了此次,她不再是独自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