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灵药入口苦难言，步步为营巧布局

锦绣阁内，苏云绮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丫鬟婆子们将那些她“开出”的，以及晋王“雪中送炭”的玉髓芝（当然，真正的玉髓芝她才不会给柳若烟用，早就被她用一种药性相似但副作用更大的草药替换了，只是做得极为隐蔽，旁人轻易看不出来）进行“精心”的炮制。
一时间，整个锦绣阁都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令人作呕的腥臭和焦糊味。丫鬟婆子们被熏得头晕眼花，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只能强忍着不适，按照苏云绮的吩咐，小心翼翼地忙碌着。
顾明远守在一旁，看着那些奇形怪状，散发着古怪气味的药材，心中七上八下，既抱有一丝希望，又充满了深深的恐惧。他不知道苏云绮究竟能不能治好柳若烟，但他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若是连苏云绮都束手无策，那柳若烟……怕是真的要香消玉殒了。
苏云绮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冷笑连连。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顾明远在希望与绝望之间反复横跳，让他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煎熬！
“顾大人，”苏云绮的声音打破了内室的沉寂，她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黑乎乎、散发着诡异气味的药汁，走到床边，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这第一剂药，须得由你……亲手喂令夫人服下。”
顾明远看着那碗颜色可疑，气味更是令人作呕的药汁，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当场吐出来。他强忍着不适，颤抖着接过药碗，走到床边，看着床上那个面目全非，奄奄一息的柳若烟，心中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她也是京城中有名的美人儿，娇俏可人，引得无数王孙公子为之倾倒。可如今……却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用汤匙舀起一勺药汁，小心翼翼地送到柳若烟嘴边。
柳若烟似乎还有一丝意识，闻到那刺鼻的药味，本能地想要抗拒，嘴巴紧紧地闭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若烟，乖，把药喝了，喝了药，你的病就能好了。”顾明远强忍着恶心，柔声哄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厌恶？
苏云绮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暗道：【顾明远啊顾明远，你这鳄鱼的眼泪，演得可真逼真啊。若不是知道你前世的所作所为，本小姐差点都要被你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给骗了呢。】
在顾明远的“努力”下，柳若烟总算是勉强喝下去了几口药汁。只是那药汁似乎极为苦涩难咽，她刚一咽下，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苏云绮看着她那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心中畅快不已，面上却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柔声道：“表妹，良药苦口利于病。你且忍耐片刻，待药效发作，便能……有所好转了。”
她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
接下来的几日，苏云绮便以“为柳若烟施针用药，需得时刻观察病情变化”为由，堂而皇之地住进了丞相府的客院。
她每日都会亲自去锦绣阁，为柳若烟“诊治”。
每一次的“治疗”，对柳若烟而言，都是一场酷刑。
苏云绮的银针，刺入她溃烂的肌肤，挑破脓包，挤出污血，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她痛不欲生，却又因为喉咙受损，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声，像一只濒死的困兽。
而苏云绮“精心调配”的药汁和药膏，更是让她受尽了折磨。
那些药汁，苦涩难咽，喝下去之后，便会让她腹痛如绞，上吐下泻，仿佛要将整个身体都掏空一般。
那些药膏，敷在脸上，更是奇痒无比，让她恨不得将自己的脸皮都抓下来。
柳若烟在苏云绮的“精心治疗”下，迅速地消瘦下去，原本还有几分丰腴的身材，变得骨瘦如柴，形销骨立。那张曾经娇艳如花的脸庞，更是彻底毁了，布满了狰狞的疤痕和尚未愈合的烂疮，看起来比厉鬼还要可怖。
顾明远看着柳若烟一天天变得不成人形，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一丝丝的庆幸？
他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娶苏云绮，否则，今日躺在床上受尽折磨的，会不会就是苏云绮？而他，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日夜煎熬，生不如死？
他不敢再想下去。
柳丞相看着女儿这副惨状，也是心如刀割，却又无可奈何。他请遍了京城名医，都对柳若烟的怪病束手无策。如今，苏云绮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只是，他总觉得，苏云绮的“治疗”方式，太过……诡异和残忍了些。但他又不敢多言，生怕得罪了苏云绮，让她撒手不管。
而苏云绮，则在丞相府的这段时间里，不动声色地进行着她的“布局”。
她借着为柳若烟“诊治”的机会，经常出入丞相府的各个院落，与府中的下人丫鬟们“闲聊”，看似无意，实则却在暗中打探消息，收集证据。
她发现，柳丞相府的内院，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混乱。
柳丞相虽然位高权重，但在后宅之事上，却是个糊涂蛋。他的几房妾室，为了争宠夺权，明争暗斗，手段百出。
而柳若烟，作为丞相府唯一的嫡女，平日里仗着父亲的宠爱，骄纵跋扈，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她失了势，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自然有不少人……在背后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苏云绮将这些信息一一记在心里，准备日后……好好利用一番。
同时，她也没忘了“关照”一下她的“盟友”——晋王景程。
她会时不时地，通过画屏，向晋王府传递一些丞相府的“最新动态”，以及她对某些事情的“看法”和“建议”。
晋王对她传递过来的信息，也十分重视，时常会派子安前来，与她“交流心得”，顺便再“指点”她几句，让她在丞相府的“行动”，更加得心应手。
两人之间的这种“隔空合作”，倒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这日，苏云绮正在客院里看书，画屏忽然从外面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古怪的神色。
“小姐，晋王府……又派人送了东西过来。”画屏将一个精致的锦盒递到苏云绮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意味。
苏云绮闻言，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书卷，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的，并非是什么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棋谱书画，而是……
一套崭新的，做工精巧的……银针？！
那银针，长短不一，粗细各异，针尖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一看便知是上好的利器。
“这……”苏云绮看着这套银针，有些不明所以。
晋王送她一套银针，是何用意？是想让她……用这套银针，去给柳若烟“好好治疗”一番？还是……另有深意？
画屏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小姐，晋王殿下送您这套银针，莫不是……莫不是嫌您之前那套银针不够好，扎得不够疼？”
苏云绮：“……”这个傻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拿起一支银针，在指尖轻轻转动，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心中却在暗自盘算。
晋王此举，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他送她银针，必然有他的用意。
难道……他是想让她借着这套银针，在柳若烟身上，做些什么“手脚”？
还是说，他想通过这套银针，向她传递什么……秘密信息？
苏云绮仔细地检查着每一支银针，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目光无意间瞥见了锦盒的底部，那里，似乎……刻着几个极小极小的字。
她连忙将银针取出，拿起锦盒仔细观看。
果然，在锦盒底部的暗纹之中，用极细的刀工，刻着一行小字——“御花园，金水桥下，亥时，有惊喜。”
御花园？金水桥下？亥时？有惊喜？
苏云绮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晋王竟然约她在皇宫见面？！而且还是在亥时这等深夜？！
他……他想干什么？！
难道……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她说？还是……他想与她……私会？！
苏云绮的脸颊，不由得微微一红，心中也泛起了一丝莫名的……紧张与期待？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她知道，晋王绝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约她深夜入宫，必然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
只是……这深夜入宫，风险实在是太大了。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她该不该去？
苏云绮的心中，充满了犹豫和挣扎。
就在这时，画屏忽然惊呼一声：“小姐！您快看！这……这是什么？！”
苏云绮闻声望去，只见画屏正指着锦盒中，那原本用来固定银针的丝绸垫子。
那垫子，不知何时，竟被她方才取银针的动作，不小心蹭开了一角，露出下面……
一张折叠整齐的……人皮面具？！
苏云绮的心，猛地一沉！
人皮面具？！
晋王送她一套银针，还附赠一张人皮面具，又约她深夜入宫……
他……他究竟想让她做什么？！
难道……他是想让她戴上人皮面具，潜入皇宫，去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苏云绮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每一个念头，都让她心惊肉跳，不寒而栗！
她看着那张薄如蝉翼，却又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与抗拒。
她苏云绮，虽然重生复仇，手段狠厉，但她……也有自己的底线！
她绝不会为了复仇，而去做那些伤天害理，违背良心的事情！
更不会……成为任何人手中的杀人工具！
“小姐，这……这人皮面具……是做什么用的啊？”画屏看着那张面具，吓得脸色都白了，声音也有些发颤。
苏云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拿起那张人皮面具，仔细端详起来。
那面具，做工极为精巧，肌肤纹理，毛发胡须，都与真人无异。
只是，那张脸……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
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苏云绮的脑中，灵光一闪！
她想起来了！
这张脸……这张脸分明就是……
前世，在苏家蒙难之后，曾经暗中帮助过她，却又神秘失踪的……
晋王身边的那位，武功高强，神出鬼没的……暗卫统领，风影？！
苏云绮的心，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晋王送她风影的人皮面具，又约她深夜入宫……
他……他究竟想做什么？！
难道……他是想让她假扮风影，潜入皇宫，去……
苏云绮不敢再想下去。
她知道，今晚的金水桥之约，她……非去不可了！
无论晋王想让她做什么，她都必须去弄个清楚！
否则，她寝食难安！
苏云绮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她将人皮面具和银针重新收好，锁进了妆匣的暗格之中。
然后，她对画屏道：“画屏，今晚……我要出去一趟。你……留在府里，替我掩护。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慌张，一切……有我。”
她这话，说得平静而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画屏看着自家小姐那双坚定而又深邃的眼眸，心中虽然充满了担忧与不安，却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小姐！奴婢……知道了！奴婢……等您回来！”
苏云绮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画屏的肩膀。
她知道，今晚的金水桥之约，注定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但，她苏云绮，从来就不是怕事的人！
她倒要看看，这位深不可测的晋王殿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这盘棋，又究竟想下到何种地步！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苏云绮换上了一身早已备好的夜行衣，脸上戴着那张风影的人皮面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丞相府的客院，朝着皇宫的方向，潜行而去。
她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黑暗中穿梭，快如闪电，悄无声息。
她苏云绮，今晚，便要……夜探皇宫！
她倒要看看，那金水桥下，等待着她的，究竟是……惊喜，还是……惊吓！
她更要看看，那位晋王殿下，究竟……想与她一同，演绎一出何等精彩的……大戏！
苏云绮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又带着几分期待的笑容。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