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夜探皇宫险象生，金水桥下会情郎

夜，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苏云绮一身利落的黑色夜行衣，脸上覆着那张薄如蝉翼却又惟妙惟肖的风影人皮面具，整个人如同融入了暗夜的精灵，悄无声息地在京城的屋檐巷陌间穿梭。
她的身手，是前世在绝境中磨砺出来的。为了活下去，为了复仇，她曾不惜一切代价学习各种保命的技能，这轻功虽然算不上顶尖，但用来潜行匿迹，躲避寻常守卫，倒也绰绰有余。
【晋王景程，你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苏云绮一边飞檐走壁，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送银针，送面具，还约我深夜在皇宫这种地方见面，你是生怕我活得太安逸了，想给我找点刺激是吧？】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心中那股莫名的兴奋和期待，却也越来越浓。
她想知道，晋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如此大费周章地约她见面，必然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
皇宫，这座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金色牢笼，在夜色中显得愈发森严肃穆。高耸的宫墙，如同沉默的巨兽，将里面的秘密与阴谋，牢牢地锁在其中。
苏云绮凭借着前世对皇宫地形的些许记忆，以及风影面具带来的某种“身份便利”（至少让她在遇到某些低阶巡逻侍卫时，可以凭借那张脸唬弄过去），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几波巡逻的禁军，悄然潜入了御花园。
夜色下的御花园，褪去了白日的喧嚣与浮华，多了一份静谧与……诡谲。奇花异草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张牙舞爪的鬼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却也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苏云绮眉头微蹙，心中警惕更甚。看来，这皇宫之中，今夜……似乎并不平静。
她小心翼翼地穿过假山花丛，朝着御花园中心的金水桥方向潜行而去。
金水桥，汉白玉雕琢而成，横跨在清澈的太液池上，连接着御花园的东西两侧。桥下流水潺潺，月光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如梦似幻。
苏云绮几个起落，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金水桥下的一处隐蔽角落。
这里，视野开阔，既能观察到桥上的动静，又能很好地隐藏自己的身形。
她屏住呼吸，凝神倾听，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晋王那家伙，不会是放我鸽子吧？】苏云绮心中嘀咕，【还是说，他还没到？】
就在她有些不耐烦之际，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不远处传来，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苏大小姐的轻功，倒是……长进不少啊。”
苏云绮心中猛地一惊，豁然转身，只见晋王景程一身玄色锦衣，负手而立，正含笑看着她。他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若不是他主动开口，苏云绮竟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靠！你属鬼的吗？！走路都没声儿的？！】
苏云绮在心里尖叫，脸上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对着晋王微微抱拳，压低声音道：“王爷过奖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倒是王爷您，神出鬼没，让云绮……自愧不如。”
她这话，明着是谦虚，实则是暗讽晋王“偷窥”她的行踪。
晋王闻言，挑了挑眉，也不生气，只是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而立，目光投向那波光粼粼的太液池，悠悠说道：“苏大小姐果然是守时之人。本王……没有等错人。”
苏云绮心中撇了撇嘴：【废话，您老人家又是送银针又是送面具，还特意在锦盒底下刻字，生怕我不知道您有“惊喜”要给我。我要是不来，岂不是太不给您面子了？】
她面上却是一副恭敬的模样，低声道：“不知王爷深夜约云绮来此，所为何事？此处毕竟是皇宫禁地，若是被人发现，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大小姐不必担心。”晋王淡淡说道，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此处……很安全。至少，在本王离开之前，不会有任何人……打扰我们。”
苏云绮闻言，心中不由得一凛。
晋王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早已清空了周围的守卫？还是说……他有其他的依仗？
这个男人，果然是深不可测。
“王爷，”苏云绮不再与他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道，“您送云绮银针和面具，又约云绮深夜来此，究竟……有何用意？”
晋王闻言，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盛满了星光，璀璨而迷人。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苏大小姐，本王今日请你前来，是想请你……帮本王一个忙。”
“帮忙？”苏云绮微微一怔，“王爷神通广大，权势滔天，有何事……需要云绮一个弱女子帮忙？”
“苏大小姐不必过谦。”晋王嘴角微扬，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本王要请苏大小姐帮的这个忙，非你……不可。”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了几分：“本王想请苏大小姐……入宫，为一个人……诊病。”
“诊病？”苏云绮更加困惑了，“宫中御医无数，医术高明者不知凡几。王爷为何……要舍近求远，来请云绮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
“因为……”晋王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本王要请苏大小姐诊治的这个人，身份特殊，病情……也极为诡异。宫中御医，皆束手无策。而本王相信，苏大小姐的医术，或许……能有奇效。”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更重要的是，本王……信得过苏大小姐。”
信得过她？
苏云绮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这是晋王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向她表达“信任”。
虽然她知道，这份“信任”背后，或许还掺杂着其他的考量和算计，但不可否认，这句话，还是让她心中……泛起了一丝莫名的涟漪。
“不知王爷……要云绮诊治何人？”苏云绮压下心中的异样，沉声问道。
晋王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缓缓吐出了一个名字：“皇……祖……母。”
皇祖母？！太后娘娘？！
苏云绮的心，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晋王竟然要她去给当今太后诊病？！
这……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太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中，除了皇帝之外，地位最为尊崇之人。她的身体若有不适，必然是御医环绕，寸步不离。晋王为何要舍弃那些经验丰富的御医，而来请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苏家大小姐？
而且，太后娘娘的病情，又岂是她一个外臣之女，可以随意探查的？
这其中，必然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爷！”苏云绮脸色微变，声音也带着几分急切，“太后娘娘凤体安康，乃国之根本，岂容云绮一个黄毛丫头随意诊治？此事……万万不可！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云绮……担待不起！王爷……也难辞其咎啊！”
她这番话，既是推辞，也是警告。
她不想被卷入这等涉及到太后安危的宫闱秘事之中。
晋王看着她那副紧张戒备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淡淡说道：“苏大小姐不必惊慌。本王既然敢请你，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太后娘娘的病情，确实……有些棘手。宫中御医，虽然医术高明，但有些时候……却也碍于宫中规矩，束手束脚，不敢放手施为。”
他顿了顿，又道：“而苏大小姐你，医术独特，心思缜密，又……无甚牵挂。本王相信，你……或许能看出些什么，旁人看不出的东西。”
他这话，看似是在夸赞苏云绮，实则却是在暗示，太后娘娘的病，或许……并非寻常病症，而是……另有隐情？
苏云绮的心中，更加警惕了。
她知道，这潭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王爷，”苏云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太后娘娘的病情，究竟如何？还请王爷……明示。”
晋王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太后娘娘近来……时常精神恍惚，夜不能寐，食欲不振，偶尔……还会说些胡话。御医们诊治了许久，都只说是……年事已高，心力交瘁所致，开的也都是些安神补气的方子，却……丝毫不见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精神恍惚？夜不能寐？食欲不振？胡言乱语？
苏云绮听着这些症状，眉头不由得紧紧蹙了起来。
这些症状，听起来……倒不像是寻常的老年病症，反而……更像是……
“王爷，”苏云绮的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太后娘娘的这些症状，是从何时开始的？发病之前，可曾……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物？”
晋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化作了然：“苏大小姐果然是心思敏捷。太后娘娘的这些症状，是从……半月之前，太子妃从宫外寻来一尊‘送子观音’玉像，供奉在太后寝宫之后，才渐渐开始出现的。”
太子妃？送子观音玉像？
苏云绮的心中，猛地一沉！
她想起来了！
前世，她也曾听闻，太后娘娘晚年，确实得过一场怪病，症状与晋王所描述的，极为相似！
只是那时，她早已自身难保，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宫闱秘事。
却没想到，这一世，她竟然会……提前介入其中！
而且，此事……似乎还与太子妃有关？！
【太子妃啊太子妃，你还真是……无孔不入，无恶不作啊！】苏云绮在心中冷笑，【你这是想……控制太后？还是想……借太后之手，做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王爷，”苏云绮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云绮……斗胆猜测，太后娘娘的病，或许……并非寻常病症，而是……中了某种……慢性之毒！”
慢性之毒？！
晋王闻言，眼中精光暴射，一股凌厉的杀气，瞬间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他虽然早已有所怀疑，但从苏云绮口中得到证实，还是让他心中……怒火中烧！
竟敢有人……对皇祖母下毒？！
这简直是……罪该万死！
“苏大小姐，”晋王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沙哑，“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苏云绮毫不犹豫地答道，“只是，是何种毒物，又藏于何处，还需……仔细查探，方能知晓。”
她顿了顿，又道：“王爷，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甚至……引火烧身。王爷……可想好了？”
她这是在提醒晋王，此事风险极大，一旦介入，便可能……万劫不复。
晋王看着她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心中那股莫名的信任感，再次涌了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苏大小姐，本王……信你。本王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查出真相，救回皇祖母。”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风险……本王早已……置之度外。为了皇祖母，为了大夏的江山社稷，本王……在所不惜！”
他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充满了决心与……杀气！
苏云绮看着他那副模样，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颤。
这个男人，认真起来的时候，还真是……挺帅的。
呸呸呸！苏云绮，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连忙收敛心神，正色道：“王爷，既然如此，那云绮……便斗胆一试。只是，此事需得……秘密进行，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尤其是……太子妃那边。”
“本王明白。”晋王点了点头，“本王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你只需……戴上这面具，扮作风影，随本王一同入宫，为皇祖母诊治便是。其他的事情，都交由本王来处理。”
他说着，竟从袖中取出另一张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递给苏云绮：“这是……备用的。”
苏云绮：“……”这位爷，还真是……准备充分啊！
她接过面具，心中却在暗自腹诽：【扮作风影？风影那家伙，可是个男人啊！我这身段……能扮得像吗？万一被人看穿了，岂不是……更麻烦？】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晋王又补充道：“风影身形清瘦，你只需……略作修饰，便能以假乱真。至于声音……你只需尽量压低，少说话便可。”
苏云绮闻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张风影的人皮面具，小心翼翼地戴在了脸上。
冰凉的面具，紧贴着她的肌肤，带来一阵奇异的触感。
她看着水中自己那张陌生的，属于风影的脸，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莫名的……兴奋？
今晚，她苏云绮，便要以风影的身份，夜探皇宫，为太后诊病，揭开那隐藏在深宫之中的……阴谋与罪恶！
这场大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苏云绮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又带着几分期待的笑容。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王爷，”苏云绮抬起头，看向晋王，眼中闪烁着慧黠的光芒，“我们……何时动身？”
晋王看着她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他淡淡一笑，道：“现在。”
说着，他便率先转身，朝着御花园深处，那座戒备森严，却又暗藏玄机的……太后寝宫，潜行而去。
苏云绮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
夜色如墨，杀机暗藏。
一场围绕着太后病情展开的宫闱暗战，即将在苏云绮和晋王的联手之下，悄然拉开序幕！
而那些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又岂会……束手就擒？
等待着苏云绮和晋王的，注定会是一场……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的较量！
苏云绮的心中，充满了紧张，也充满了……期待！
她知道，这一战，若是胜了，她便能彻底在京城站稳脚跟，为她日后的复仇大计，铺平道路！
若是……败了……
那便……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但，她苏云绮，从来就不是怕输的人！
她要赢！她必须赢！
为了苏家满门的冤魂，为了那些惨死的亲人，为了……她自己！
她苏云绮，回来了！
并且，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