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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凤驾忽临赏花宴,绮兰心定探宫闱

毒女倾城 喜糖 2025-05-21 22:34
赏花宴?皇后娘娘?
苏云绮正在琢磨着怎么把柳若烟这尊“瘟神”请出去,好让她能清净下来,冷不丁听到这消息,描着眉的手都微微一顿。
她苏云绮重生回来,可没打算这么快就跟宫里头这些顶尖儿的大人物打交道,尤其是皇后娘娘。
这位国母,前世在她印象里,就是个端庄得有些刻板,喜怒不形于色,却又能在后宫这潭浑水中稳坐钓鱼台几十年的狠角色。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哦不,皇后娘娘自然不是“盗”,但她这突如其来的“殷勤”,绝对不简单。
“皇后娘娘的赏花宴?”苏云绮放下眉笔,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画屏手中那封制作精美的烫金请柬,心中却已是百转千回。
是因为上元节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
她和二皇子那“一曲定情”的误会?还是她与晋王景程在画舫“私会”的香艳八卦?
亦或是……两者皆有?
皇后娘娘这是想亲自下场,探一探她苏云绮的底,还是想借着她的由头,敲打敲打某些不安分的皇子?
苏云绮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她这重生的小蝴蝶,翅膀还没怎么扇呢,就已经把宫里最大的那几条鱼给惊动了。
“表姐……皇后娘娘……请你去赏花宴?”一旁的柳若烟早已是目瞪口呆,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绞烂了。
她那双原本还带着几分得意和算计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满满的震惊、嫉妒,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慌。
她刚刚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苏云绮给晋王写信澄清谣言,想着苏云绮若真写了,便是自降身份,惹晋王不快;若不写,便坐实了那些暧昧传闻,日后有的是法子拿捏她。
可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皇后娘娘竟然会直接给苏云绮下了帖子!
这……这苏云绮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吧?!
还是说,苏云绮当真有什么过人之处,连皇后娘娘都对她另眼相看了?
柳若烟的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样样俱全,尤其是那股子酸意,简直要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了。
苏云绮将柳若烟那副精彩纷呈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暗笑。
“柳若烟啊柳若烟,你这白莲花,怕是做梦也想不到,本小姐如今也是‘宫里有人’……哦不,是‘宫里有请’的人了吧?”
她故作惊讶地从画屏手中接过请柬,仔细看了看,然后抬起头,对着柳若烟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为难表情:“哎呀,这可真是……皇后娘娘的懿旨,我若是不去,岂不是抗旨不尊?可是……”
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书案上那摊开的纸墨上,柳若烟方才还“建议”她写信给晋王呢。
苏云绮故作为难地蹙起眉头,叹了口气道:“可是表妹方才还说,让我修书一封给晋王殿下,澄清那些流言蜚语。如今皇后娘娘又召我入宫,我这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分身乏术了。也不知,是先给王爷写信要紧,还是准备入宫赴宴要紧呢?”
她这话,明着是询问柳若烟的意见,实则是将皮球又踢了回去,顺便还带着几分不容错辨的“炫耀”和“嘲讽”。
柳若烟被她噎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精彩纷呈。
她能说什么?
难道说,让苏云绮别管皇后娘娘的懿旨,先给晋王写信?那不是明摆着把苏云绮往火坑里推,顺便还得罪皇后娘娘吗?
可若说让苏云绮先准备入宫赴宴,那她方才那番“苦心积虑”的“建议”,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表……表姐说笑了。”柳若烟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地说道,“自……自然是皇后娘娘的懿旨要紧。晋王殿下那边……想来也不是什么急事,表姐……表姐待从宫里回来,再……再做打算也不迟。”
她这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
苏云绮心中乐开了花,面上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连点头道:“表妹说的是!还是表妹你深明大义,一点就透!是我糊涂了,竟险些分不清轻重缓急。那……那这给王爷写信之事,便暂且搁置吧。我还是先好生准备一番,免得到时候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了礼数,丢了我们镇国公府的脸面。”
她说着,还故意将那封烫金的请柬在柳若烟面前晃了晃,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柳若烟看着那封刺眼的请柬,只觉得心口堵得慌,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她今日来,本是想看苏云绮的笑话,顺便再探探苏云绮与晋王之间的虚实,没想到,到头来,反倒是自己成了个跳梁小丑,被苏云绮耍得团团转!
“表姐说的是,是若烟思虑不周了。”柳若烟低垂着眼帘,掩去眼底的怨毒与不甘,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既然表姐要准备入宫赴宴,那……那若烟便不在此叨扰了。若烟……若烟也该回府了。”
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看苏云绮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了!
“哎,表妹这就走了?”苏云绮故作挽留道,“我还想着,与表妹一同商议一下,入宫赴宴该注意些什么礼数呢。毕竟,表妹你可是常在宫中走动的,比我这鲜少入宫之人,定是更有经验。”
她这话,看似是在请教,实则是在暗讽柳若烟仗着丞相府的势,才能时常出入宫闱,而她苏云绮,如今却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睐。
柳若烟被她这话刺得心口又是一阵抽痛,哪里还敢再多留片刻?
她连忙起身,福了福身子,强笑道:“表姐说笑了,若烟不过是跟着母亲进宫请安过几次,哪里谈得上什么经验。皇后娘娘既然单独召见表姐,想来是对表姐青睐有加,表姐只需……只需以诚待人,自然无碍。若烟……若烟身子还有些不适,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她便逃也似的,带着自己的丫鬟,匆匆离开了绮兰苑。
看着柳若烟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苏云绮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
“画屏,”她唤了一声,心情愉悦地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去,把本小姐那件月白色的织锦暗花梅纹褙子找出来,再配上那支羊脂白玉的兰花簪。三日后,本小姐要……低调奢华有内涵地去会会那位皇后娘娘!”
画屏忍着笑,脆生生地应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保管让小姐您在皇后娘娘面前,既不失国公府嫡长女的端庄大气,又显出您京城第一才女的清雅脱俗!”
待画屏去准备衣物首饰之后,苏云绮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细细摩挲着手中那封烫金的请柬,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皇后娘娘的赏花宴,绝不会只是单纯的赏花那么简单。
她此番召见自己,究竟是何用意?
是为了敲打那些对储位虎视眈眈的皇子们,警告他们莫要将手伸得太长,搅乱后宅安宁?
还是说,她看中了自己身后的镇国公府,想将自己这颗“棋子”收入囊中,为她所支持的皇子铺路?
亦或是,她只是单纯地好奇,想见一见这个最近在京城里搅弄风云,与两位皇子都“牵扯不清”的苏家大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
苏云绮的脑中,无数个念头纷至沓来,却始终理不出一个清晰的头绪。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云绮深吸一口气,将请柬小心翼翼地收好,“我苏云绮两世为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一个皇后娘娘,还能吃了我不成?”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晋王景程那边。
她与晋王之间那若有若无的“暧昧”和“隔空互动”,早已是满城风雨。皇后娘娘此番召见她,晋王那边,定然也会收到消息。
不知他对此,会作何感想?又会作何安排?
他那句“等你”,究竟还在不在数?
苏云绮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莫名的烦躁。
这个晋王景程,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让她越来越看不透,却又忍不住想要去探究。
三日时光,转瞬即逝。
赏花宴当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苏云绮按照自己之前的吩咐,穿上了那件月白色的织锦暗花梅纹褙子,内搭一件湖蓝色的交领中衣,裙摆处用银线绣着几枝疏影横斜的寒梅,行走间若隐若现,既不失大家闺秀的端庄,又透着几分文人雅士的清逸。
发髻简单地挽起,只簪了一支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兰花簪,簪头兰花吐蕊,栩栩如生,更添了几分雅致。
脸上略施薄粉,唇瓣点了些许殷红,整个人瞧着清爽素净,却又难掩那份天生的丽质与才情。
“小姐,您今日这身打扮,可真是应了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了。”画屏一边替她整理衣襟,一边由衷赞叹,“既不张扬,又不失身份,想来皇后娘娘见了,定会喜欢的。”
苏云绮浅浅一笑:“但愿如此吧。走,我们去给母亲请个安,然后便入宫。”
李氏早已知晓女儿今日要入宫赴宴之事,心中虽有些担忧,但更多的还是欣慰与自豪。
她拉着苏云绮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的云绮,果然是越长越出挑了。今日入宫,万事小心,莫要失了礼数,但也莫要委屈了自己。皇后娘娘虽然威严,却也是个明事理的。你只需……以诚待人,从容应对便是。”
“女儿知道了,母亲放心。”苏云绮乖巧地应下,心中却在暗自补充:“以诚待人可以,从容应对也行,至于委屈自己……那是不可能的!本小姐这辈子,再也不会让自己受半点委屈了!”
辞别了母亲,苏云绮便带着画屏,登上了早已备好的镇国公府的马车,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皇宫,这座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金色牢笼,对于苏云绮而言,并不陌生。
前世,她曾无数次踏入这座宫殿,参加各种各样的宫宴和庆典。只是那时,她是以顾明远“贤妻”的身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给顾明远丢了脸面。
如今,她再次踏入这座宫殿,却是以镇国公府嫡长女,京城第一才女的身份,心中更多了几分坦然与……警惕。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早有内侍上前引路。苏云绮在画屏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随着那内侍,一路穿过层层宫阙,朝着皇后娘娘所在的凤仪宫方向走去。
沿途所见,皆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宫女太监们往来穿梭,井然有序,却又透着一股压抑的肃穆。
苏云绮目不斜视,步履从容,心中却在暗自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她知道,这皇宫之中,处处都是眼睛,处处都是陷阱,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行至凤仪宫外的一处偏殿,引路的内侍停下了脚步,恭声道:“苏大小姐,皇后娘娘正在殿内与几位夫人小姐赏花品茗,请大小姐在此稍候片刻,容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有劳公公了。”苏云绮微微颔首,客气地说道。
内侍进去后不久,便有一个身着浅粉色宫装,容貌秀丽的宫女走了出来,对着苏云绮福了福身子,柔声道:“苏大小姐,皇后娘娘有请。请随奴婢来。”
苏云绮点了点头,示意画屏在殿外等候,自己则跟着那宫女,缓步走进了偏殿。
偏殿内,早已聚集了不少人。
上首端坐的,自然是当今大夏的国母,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宜,容貌端庄,凤目含威,不怒自威。她今日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凤穿牡丹宫装,头戴九凤朝阳金簪,更显得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她身旁,坐着几位品级较高的妃嫔,皆是盛装打扮,巧笑倩兮。
下方,则错落有致地坐着十余位贵妇和小姐,个个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苏云绮一踏入殿内,便感受到了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自己,有好奇,有探究,有审视,也有……不加掩饰的嫉妒。
她心中了然,今日这赏花宴,怕是鸿门宴的成分居多啊。
她深吸一口气,敛去心中的杂念,上前一步,对着皇后娘娘盈盈一拜,声音清泠如玉,不卑不亢:“臣女苏云绮,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各位娘娘,各位夫人。”
她的礼数周全,仪态万方,挑不出半分错处。
皇后娘娘看着下方亭亭玉立,气质如兰的苏云绮,凤目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随即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抬了抬手道:“苏大小姐不必多礼,平身吧。来人,给苏大小姐赐座。”
“谢皇后娘娘。”苏云绮依言起身,在一个靠前的位置坐下。
她刚一落座,便听皇后娘娘开口笑道:“本宫久闻苏大小姐乃京城第一才女,不仅诗文冠绝京华,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今日一见,果然是钟灵毓秀,气度不凡啊。”
这话,听着是夸赞,实则却是在给苏云绮施加压力。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若是苏云绮今日表现稍有不慎,便会坐实“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评价。
苏云绮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惶恐模样,连忙起身道:“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女不过是略通些许皮毛,岂敢称精通二字?更不敢当‘京城第一才女’这等虚名。与在座的各位姐姐妹妹相比,臣女自愧弗如。”
她这番话说得谦逊得体,既不得罪皇后,也不得罪在座的其他贵女,引来不少人暗暗点头。
皇后娘娘闻言,凤目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指着殿内摆放的各色奇花异草,笑道:“今日天气晴好,本宫这偏殿里的几株西域进贡的‘醉美人’开得正盛,特意邀诸位前来一同品鉴。苏大小姐既是才女,想必对这花草也有独到见解。不知苏大小姐瞧着,本宫这‘醉美人’,如何啊?”
来了!苏云绮心中一凛,知道皇后娘娘这是开始“考校”她了。
这“醉美人”乃是西域奇花,花色艳丽,花香浓郁,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故而得名。此花虽然名贵,但在大夏并不常见,寻常人更是难得一见。
皇后娘娘以此花来问她,分明是想看看她的见识和才学。
苏云绮的目光在那几盆盛开的“醉美人”上停留了片刻,只见那花朵硕大,花瓣层层叠叠,殷红如血,在阳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确实美得令人心醉。
她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如同珠落玉盘:“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瞧着,这‘醉美人’,花色浓烈如醇酒,花香馥郁似佳酿,确如其名,令人见之忘俗,闻之欲醉。其花瓣层叠,不畏风霜,更显其风骨卓然,傲然独立。”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道:“只是,臣女以为,此花虽美,却美得太过张扬,太过热烈,仿佛一位热情奔放的西域舞姬,虽能惊艳一时,却少了些许我们中原女子特有的温婉内敛,含蓄悠长之美。若论意境,或许……还不及那‘空谷幽兰,不以无人而不芳’来得更引人遐思。”
她这番话,先是赞美了“醉美人”的艳丽与风骨,随即又巧妙地将其与中原女子的含蓄之美作对比,既点出了此花的特点,又暗暗地表达了自己更欣赏内敛含蓄之美的态度,同时还不忘引经据典,小露了一手文采。
殿内众人听了苏云绮这番品评,皆是暗暗称奇。
没想到这位苏大小姐,不仅容貌出众,见识谈吐也是这般不凡。
三言两语,便将这“醉美人”品评得如此透彻,还顺带将自己也夸赞了一番,当真是滴水不漏,令人佩服。
皇后娘娘凤目中的赞赏之色更浓,她抚掌笑道:“好!好一个‘空谷幽兰,不以无人而不芳’!苏大小姐果然是名不虚传!见解独到,才思敏捷,本宫佩服!”
她顿了顿,又意有所指地说道:“说起来,这世间的花草,与人也是一般。有的花,天生便喜欢热闹,喜欢在人前争奇斗艳,博取关注;而有的花,却偏爱清净,默默地在角落里散发着自己的芬芳,不求闻达,只求心安。”
她这话,像是在说花,又像是在说人。
苏云绮心中一动,知道皇后娘娘这是在点她,或许也是在试探她。
她微微垂眸,恭顺地说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女以为,无论是争奇斗艳也好,默默芬芳也罢,只要能活出自己的本色,不辜负这大好年华,便都是好花,都值得被人欣赏。”
她这番话,回答得圆融巧妙,既不偏袒任何一方,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活出本色,不负韶华。
皇后娘娘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而与身旁的妃嫔们说笑起来。
一场看似寻常的赏花品茗,却处处暗藏机锋,充满了试探与较量。
苏云绮全程从容应对,不卑不亢,既展现了自己的才情与智慧,又没有过分张扬,引人嫉恨。
她知道,今日这第一关,她算是顺利通过了。
只是,皇后娘娘召她入宫,绝不会只是为了考校她的才学这么简单。
真正的好戏,恐怕还在后头。
果然,品茗赏花过半,皇后娘娘忽然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苏大小姐,本宫听闻,你与晋王殿下……似乎颇有渊源?”
来了!苏云绮心中暗道,正题终于来了!
她抬起头,迎上皇后娘娘那双深邃锐利的凤目,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羞涩”与“惶恐”,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回……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臣女与晋王殿下,不过是……萍水相逢,有过几面之缘罢了。不知娘娘……为何有此一问?”
她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更是引人遐思。
皇后娘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语气却依旧温和:“哦?只是几面之缘吗?可本宫怎么听说,晋王殿下对苏大小姐可是青睐有加,不仅在上元灯会与大小姐画舫私会,彻夜长谈,还特意赠送了定情信物呢?”
她这话一出,整个偏殿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苏云绮,眼中充满了好奇、嫉妒、幸灾乐祸……以及一丝丝的……看好戏。
就连那几位原本还在巧笑倩兮的妃嫔,此刻也都收敛了笑容,神色各异地打量着苏云绮。
苏云绮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暗骂:“哪个杀千刀的在皇后娘娘面前嚼舌根!还画舫私会,彻夜长谈,定情信物?这八卦编得可真是有鼻子有眼啊!”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脸上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声音哽咽道:“皇后娘娘明鉴!这……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是有人恶意诽谤,想要败坏臣女和晋王殿下的名声啊!臣女与晋王殿下之间,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绝无半分私情!上元灯会那晚,臣女确实与晋王殿下在画舫手谈了一局棋,但当时亦有其他人在场,绝非什么私会!至于那所谓的定情信物,更是子虚乌有!王爷当日不过是见臣女发间素净,便随手赠了一支梅花簪,以作棋局彩头,并非什么定情之物啊!还请皇后娘娘明察,还臣女和王爷一个清白!”
她这番话说得“声泪俱下”,“情真意切”,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辜受害,被人恶意中伤的弱女子形象,同时还不忘拉上晋王,暗示此事关系到皇家的颜面。
皇后娘娘听着她这番“辩解”,凤目微眯,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
殿内的气氛,一时间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忽然从人群中响起,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苏大小姐此言差矣。若只是寻常彩头,晋王殿下又何须亲手为大小姐簪发?此事,当日在画舫上的丫鬟婆子们可是都瞧见了呢。再者,若非情意相投,晋王殿下又岂会为了苏大小姐,在梅花宴上当众驳斥柳小姐,还特意赠送了更为贵重的白玉梅花簪呢?”
说话之人,正是安阳侯府的嫡次女,周婉儿。
这位周婉儿,平日里便与柳若烟交好,素来看苏云绮不顺眼,此刻自然是抓住了机会,要落井下石。
苏云绮闻言,心中冷笑。这个周婉儿,还真是柳若烟的好“闺蜜”啊,关键时刻,总能“恰到好处”地跳出来,给她添堵。
她正要开口反驳,却听皇后娘娘忽然冷哼一声,凤目含威地扫了那周婉儿一眼,沉声道:“周小姐,此处是凤仪宫,不是你安阳侯府的后花园!本宫与苏大小姐说话,何时轮到你来插嘴了?!”
周婉儿被皇后娘娘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脸色一白,连忙起身跪下,惶恐道:“臣女失言,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女……臣女再也不敢了!”
皇后娘娘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再理会,目光重新转向苏云绮,语气却缓和了几分,“苏大小姐,你起来回话。本宫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她这话,看似是在安抚苏云绮,实则却是在警告她,莫要试图欺瞒。
苏云绮心中一凛,知道今日若不能给皇后娘娘一个满意的答复,怕是难以善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皇后娘娘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与……坦然。
“回皇后娘娘的话,”苏云绮的声音依旧清泠,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沉稳,“臣女与晋王殿下之间,确实并非如外界传言那般不堪。王爷对臣女,或许……确有几分欣赏之意。臣女对王爷,亦是心存敬佩。但这份欣赏与敬佩,皆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过半分逾矩之处。”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道:“至于王爷赠簪之事,臣女以为,君子赠物,在于心意,而非价值。王爷雅量高致,不拘小节,或许……只是觉得那簪子与臣女相配,便随手相赠,并无他意。若因此而引来非议,累及王爷清誉,实非臣女所愿。臣女……愿意将那簪子呈上,请皇后娘娘定夺,以证臣女与王爷之清白!”
说着,她竟真的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双手呈上。
那锦盒中,静静地躺着的,正是晋王景程在上元灯会那晚,亲手为她簪上的那支羊脂白玉梅花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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