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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白莲机关算太尽,王爷棋高又一着

毒女倾城 喜糖 2025-05-21 22:32
梅花宴的余波,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虽未掀起惊涛骇浪,却也荡起了一圈圈涟漪,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悄然扩散。
苏云绮回到绮兰苑后,并未如往常般早早歇下。
她坐在梳妆台前,画屏小心翼翼地为她卸下发间的玉簪。
那支晋王所赠的白玉红蕊梅花簪,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锦盒中,被她随手放在了妆台的一角。
“小姐,这簪子……当真要收起来吗?”画屏觑着苏云绮的神色,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在她看来,这簪子不仅贵重,寓意也非同寻常。晋王殿下当众维护小姐,又特意赠簪,这其中的意思,明眼人都能瞧出几分。
苏云绮看着镜中自己略显疲惫却眼神清明的脸,淡淡一笑:“好东西,自然要妥善保管。只是,现在还不是让它‘大放异彩’的时候。”
她心里清楚,晋王景程此举,七分是看戏不嫌事大,顺手推波助澜,或许还有两分是对她这个“有趣”的苏大小姐生出了些许探究之心。至于剩下那一分,是不是有那么点儿男女之间的欣赏,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支簪子暂时还不能成为她头上的常客。一是她不想过早地与皇家扯上太过显眼的关系,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是,她更不想让柳若烟和顾明远之流,以为她苏云绮需要借着男人的势来为自己撑腰。
她的仇,要自己报。她的路,要自己走。
“画屏,你明日去打听一下,看看柳若烟和顾明远那边有什么动静。”苏云绮吩咐道,“尤其是柳若烟,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她那性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画屏应道:“是,小姐。奴婢瞧着,表小姐今日在宴会上,脸都气绿了。只是碍着晋王殿下在场,不敢发作罢了。依奴婢看,她明日一准儿得上门来‘解释’。”
苏云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解释?她是想来继续演戏,顺便再探探我的底吧。也好,我倒要看看,她这朵‘盛世白莲’,还能开出什么新花样来。”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苏云绮刚用过早膳,便听丫鬟来报,说是表小姐柳若烟一大早就来了,已在花厅等候。
“呵,还真是沉不住气。”苏云绮轻嗤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画屏道:“走吧,去会会咱们这位‘情深义重’的表妹。”
花厅内,柳若烟正坐立不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她今日穿了一身素净的鹅黄色衣裙,脸上未施脂粉,眼圈微微泛红,瞧着确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一见到苏云绮进来,柳若烟立刻迎了上来,不等苏云绮开口,眼泪便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哽咽道:“表姐,你可算愿意见我了!昨日……昨日梅花宴上的事,都是若烟的不是!若烟嘴笨,不该胡乱说话,冲撞了表姐,更不该……不该让表姐因我而受了晋王殿下的……误会。”
她这话说得“情真意切”,既认了错,又巧妙地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同时还不忘点出晋王,暗示苏云绮昨日能得晋王维护,全是因为她的“失言”引起的。
苏云绮在心中冷笑,这柳若烟的段位,比起前世,似乎也没什么长进。
还是那套博同情、扮可怜的把戏。
她故作惊讶地扶住柳若烟,柔声道:“表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昨日之事,不过是些许小误会,我并未放在心上。晋王殿下也是明辨是非之人,怎会因此误会于我?你快别哭了,仔细哭坏了身子。”
说着,她拉着柳若烟在软榻上坐下,又亲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柳若烟被苏云绮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一愣,心中暗自嘀咕:“难道苏云绮这草包,当真如此好糊弄?昨日那般情形,她竟一点芥蒂都没有?”
她试探着说道:“表姐,你……你真的不生若烟的气吗?若烟昨日回去后,越想越觉得对不住表姐。都怪那些长舌妇胡说八道,败坏若烟和顾公子的名声,还连累了表姐……”
苏云绮闻言,故作恍然大悟状,轻轻拍了拍柳若烟的手,叹道:“哎,说起此事,我也是替你和顾公子不值。正所谓人言可畏,你们二人皆是品行高洁之人,却无端遭此非议,实在是无妄之灾。表妹放心,我早已派人去敲打过那几个多嘴的妇人了,想必她们日后也不敢再胡言乱语了。”
她这番话,明着是安慰柳若烟,实则是再次提醒她,她和顾明远之间的“流言蜚语”已经人尽皆知,让她自己掂量着办。
柳若烟听了,心中更是又气又急,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感激道:“多谢表姐为若烟做主。还是表姐最疼若烟了。”
她眼珠一转,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苏云绮梳妆台上那个半开的锦盒,以及锦盒中那支耀眼的白玉梅花簪。
“咦,表姐,”柳若烟故作惊讶地指着那簪子,问道:“这支簪子好生别致,瞧着不像是府里的旧物,可是表姐新得的?”
苏云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中暗笑,鱼儿上钩了。
她故作随意地拿起那锦盒,将簪子取了出来,在手中把玩着,漫不经心地说道:“哦,你说这个啊。昨日梅花宴上,一位……嗯,一位颇有雅兴的公子,见我弹了一曲《梅花三弄》,便以此簪相赠,说是贺我琴技精进。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瞧着还算精致,便收下了。”
她这话说得含糊其辞,既不点明赠簪之人是晋王,又故意营造出一种“不过是寻常公子相赠”的轻松氛围。
柳若烟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嫉妒与怨毒。
一位颇有雅兴的公子?昨日宴会上,除了晋王,还有哪位公子有那般大的手笔,能随手赠出如此贵重的白玉红蕊梅花簪?
分明就是晋王!
苏云绮这个贱人,得了晋王的青睐,竟还在这里跟她装模作样!
柳若烟心中恨得牙痒痒,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赞叹道:“这位公子可真是有心了。这簪子雕工精巧,玉质温润,尤其是那花蕊处的红宝石,更是点睛之笔,与表姐的气质最是相配了。想来这位公子,定是对表姐仰慕已久吧?”
她这话看似是在夸赞,实则是在暗示苏云绮与男子私相授受,行为不检。
苏云绮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恶意?她将簪子重新放回锦盒,淡淡一笑:“表妹说笑了。不过是萍水相逢,以琴会友罢了,哪有什么仰慕不仰慕的。倒是表妹你,与顾公子情投意合,才子佳人,不知何时能喝到你们的喜酒啊?”
她这一下,直接将话题引到了柳若烟和顾明远的“私情”上,反将了柳若烟一军。
柳若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期期艾艾地说道:“表姐……你……你又取笑我了。我和顾公子……我们……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苏云绮挑了挑眉,故作惊讶道,“哦?我还以为你们早已暗许芳心,只待良辰吉日了呢。看来,是我误会了。”
她这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更是让柳若烟羞愤欲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云绮见火候差不多了,便也不再继续逼迫她,转而换上了一副关切的神情,柔声道:“好了好了,不说笑了。表妹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柳若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羞窘,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表姐,再过几日便是母亲的寿辰了。若烟想着,我们姐妹二人一同为母亲准备一份寿礼,以表孝心,不知表姐意下如何?”
苏云绮的母亲,镇国公夫人李氏,也是柳若烟的嫡亲姑母。
柳若烟此举,既是想借此机会修复与苏云绮的关系,也是想在镇国公夫人面前表现一番,博取好感。
苏云绮闻言,心中暗自盘算。
母亲的寿辰,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她不仅可以借此机会,好好“回报”一下柳若烟的“孝心”,或许还能从中发现一些柳家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故作沉吟片刻,随即展颜一笑:“这敢情好。母亲平日里最是疼爱我们姐妹,我们是该好好为她准备一份寿礼。不知表妹可有什么好主意?”
柳若烟见苏云绮答应,心中一喜,连忙道:“若烟想着,姑母平日里最是喜爱雅致之物。不如我们姐妹二人,一同绣一幅‘松鹤延年图’送给姑母,如何?一来显得我们有孝心,二来也能展示我们姐妹情深,姑母见了定会欢喜。”
她这话一出,苏云绮差点没笑出声来。
一同绣一幅“松鹤延年图”?
柳若烟的女红水平,苏云绮是再清楚不过了。
前世,柳若烟的女红便是出了名的“惨不忍睹”,绣出来的鸳鸯活像两只落汤鸡,荷包上的花纹更是歪歪扭扭,不堪入目。
她这是想借着“一同绣制”的名义,将大部分活计都推给自己,然后坐享其成,在母亲面前邀功吧?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苏云绮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故作惊喜道:“这个主意好!松鹤延年,寓意吉祥,母亲见了定会喜欢的。只是……我的女红,怕是有些拿不出手,到时候还要多仰仗表妹才是。”
她这番话,明着是自谦,实则是给柳若烟戴高帽,让她骑虎难下。
柳若烟闻言,心中更是得意,只当苏云绮是真的女红不精,连忙谦虚道:“表姐过谦了。我们姐妹二人同心协力,定能绣出一幅精美的寿礼来。若烟的女红也只是一般,到时候我们互相切磋,共同进步便是。”
她心中暗道:“苏云绮这个草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如何?女红这种女儿家必备的技艺,还不是一窍不通!到时候,我只需稍稍指点她几针,再将主要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姑母自然会高看我一眼。至于顾明远那边……哼,只要我成了镇国公府未来的女主人,还怕他顾明远不乖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苏云绮将柳若烟那点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暗笑不已。
“既然如此,那便这么说定了。”苏云绮拍板道,“只是,这绣制‘松鹤延年图’,可不是一日之功。我们需得早些动手才是。不如从明日起,表妹便来我这绮兰苑,我们一同商议图样,采买丝线,也好早日开工。”
她这是要将柳若烟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让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柳若烟自然没有异议,连连点头应下。她巴不得能时常出入绮兰苑,也好趁机多与苏云绮“联络感情”,顺便再探探苏云绮与那位“赠簪公子”的虚实。
两人又虚情假意地闲聊了几句,柳若烟便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去了。
待柳若烟走后,画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姐,您可真是……奴婢瞧着表小姐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真想告诉她,咱们小姐的女红,那可是连宫里的绣娘都自愧不如呢!”
苏云绮的女红,确实是一绝。
她不仅针法娴熟,构图更是精巧别致,绣出来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仿佛要从绣布上活过来一般。只是她平日里深藏不露,鲜少在外人面前展露罢了。
苏云绮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柳若烟既然想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我自然要好好配合她,让她‘大显身手’一番才是。”
她顿了顿,又吩咐道:“你去库房里,将我前些年得的那几匹苏绣云锦找出来。再备上最好的金银丝线和各色绣线。既然要演戏,自然要将行头备足了。”
“是,小姐。”画屏笑着应下,心中对自家小姐的“腹黑”又有了新的认识。
接下来的几日,柳若烟果真日日都来绮兰苑报到。
两人一同挑选了“松鹤延年图”的图样,又一同商议了配色和针法。
苏云绮全程表现得“虚心好学”,对柳若烟的各种“指点”都一一“采纳”,时不时还露出一副“茅塞顿开”的崇拜表情,将柳若烟哄得心花怒放,越发觉得苏云绮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而苏云绮则在柳若烟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将一些关键的针法和配色做了修改,使得整幅绣图在不失柳若烟“风格”的前提下,又平添了几分雅致与灵动。
这日午后,两人正在绣房内赶工,画屏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梨花木匣子。
“小姐,晋王府派人送了些东西过来。”画屏将匣子放在苏云绮面前的案几上,轻声道。
“晋王府?”苏云绮和柳若烟闻言,皆是一愣。
柳若烟的眼中立刻闪过一丝警惕与嫉妒。
这晋王,怎么又给苏云绮送东西了?难道他们之间,当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苏云绮也是微微蹙眉。
这位晋王殿下,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她才刚让人留意晋王府的动向,他这边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她打开匣子,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本线装古籍,封面上赫然写着《弈理指归》、《忘忧清乐集》等棋谱。
“棋谱?”苏云绮有些讶异。她确实喜好弈棋,棋艺在京中贵女中也算出类拔萃,只是平日里并不轻易与人对弈。晋王是如何得知她这一爱好的?
匣中还有一封短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字迹疏朗俊逸,带着几分不羁的洒脱:
“闻苏大小姐弈道精湛,偶得几本前朝孤本棋谱,不敢私藏,特奉与大小姐品鉴。若得闲暇,改日或可手谈一局,以棋会友,不亦乐乎?景程顿首。”
信的落款,赫然是晋王景程的名字。
苏云绮看着这封信,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波澜。
这位晋王殿下,心思可真是深沉。
他送棋谱,既显得风雅,又不落俗套,比之那些送金银珠宝的俗物,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而且,他还巧妙地提出了“手谈一局”的邀约,将两人的关系,又往“知己”的方向拉近了一步。
“表姐,晋王殿下怎么会送你棋谱?”柳若烟在一旁酸溜溜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探究与不甘。
苏云绮将信收好,淡淡一笑:“或许是晋王殿下听闻我略通棋弈,便送来几本棋谱,与我交流心得罢了。王爷雅量高致,不拘小节,想来也是一番好意。”
她这话看似是在解释,实则却将自己与晋王的关系,定位在了“棋友”的层面,既抬高了晋王的身份,又撇清了可能存在的暧昧。
柳若烟听了,心中更是嫉恨交加。苏云绮这个贱人,不仅得了晋王的青睐,如今竟还与晋王成了“棋友”!这让她如何能忍?
她眼珠一转,故作担忧地说道:“表姐,晋王殿下身份尊贵,你与他如此频繁往来,怕是会引来非议吧?再者,男女有别,即便是切磋棋艺,也该注意分寸才是,免得落人口实,辱没了王爷和表姐你的清誉。”
她这话,明着是替苏云绮着想,实则是想败坏苏云绮的名声,让她不敢再与晋王亲近。
苏云绮闻言,心中冷笑。这柳若烟,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她。
她故作沉吟片刻,随即叹了口气道:“表妹说的是。我与晋王殿下清清白白,坦坦荡荡,行的正坐得端,自然不怕那些闲言碎语。不过,为了避嫌,日后我还是少与王爷接触为好。这几本棋谱,我便先收下了,待日后寻个合适的时机,再差人送回晋王府吧。”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与晋王并无私情,又暗示了自己会与晋王保持距离,让柳若烟暂时放下心来。
柳若烟听了,心中稍安,但仍旧有些不甘。她总觉得,苏云绮与晋王之间,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日子,苏云绮依旧与柳若烟一同绣制那幅“松鹤延年图”。
在苏云绮的“巧妙配合”和柳若烟的“尽心尽力”之下,那幅绣图的进展倒也十分顺利。
只是,柳若烟并不知道,苏云绮早已在暗中做了手脚。
她利用柳若烟不在的时候,将一些关键部位的针脚拆了又绣,绣了又拆,使得那些地方的绣线变得格外脆弱,稍一用力,便会崩断。
而且,她还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用了一种特殊的香料浸泡过的丝线,绣上了几个极小的图案。
这种香料无色无味,寻常人难以察觉,但若遇到另一种特定的香料,便会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气。
苏云绮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柳若烟,你不是想在母亲面前邀功吗?
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是如何当众出糗,自食其果的!
而晋王景程那边,自送了棋谱之后,便再无动静,仿佛真的只是单纯地想与苏云绮“以棋会友”一般。
苏云绮也乐得清静,每日除了与柳若烟“切磋”女红,便是看书习字,调养身体,偶尔也会翻阅一下晋王送来的那几本棋谱,研究其中的精妙棋局。
她发现,晋王送来的这几本棋谱,确实是难得的孤本,其中不乏一些早已失传的古谱和精妙的对局。
“这位晋王殿下,倒还真有几分眼光。”苏云绮在心中暗道,“只是不知,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她隐隐觉得,晋王景程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正在不动声色地向她撒来。
而她,是该避开,还是……将计就计,与他一同在这浑水中,摸一条大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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