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环卫工

“嗯。”江枫点了点头。
回到市局，苏橙橙那边有了新的进展。
“枫哥，林楚姐，你们回来了。”苏橙橙指着电脑屏幕，“我根据李明辉手机的GPS定位数据，大致还原了他昨晚从‘幸福快餐店’取餐后的行动轨迹。”
屏幕上显示出一张江城市的电子地图，一条红色的线路标记着李明辉的骑行路径。
“他从快餐店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城西的‘蓝月亮网吧’附近，停留了大约十分钟。然后又去了‘河滨公园’北门，也停留了大概十五分钟。最后才返回阳光小区。”苏橙橙说道。
“网吧？公园？”江枫皱起了眉，“他去这些地方做什么？送外卖吗？”
“不像。他昨晚接的最后一单就是他自己的。之后系统里没有新的派单记录。而且，他在这两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都不算短，不像正常的送餐。”苏橙橙分析道，“我已经调取了蓝月亮网吧门口和河滨公园北门附近的监控录像，正在查看。”
赵铁柱也走了过来，听着苏橙橙的汇报。
“看看他在那两个地方都接触了什么人。”赵铁柱沉声道。
很快，监控录像有了结果。
在蓝月亮网吧门口，李明辉将电动车停在路边，独自一人走进旁边一条没有监控的小巷子里，大约十分钟后才出来，手里似乎多了一个小小的深色袋子，然后骑车离开。
在河滨公园北门，他同样是将车停在路边，然后走进了公园。由于公园内部光线昏暗，监控没能拍清楚他具体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十五分钟后，他从公园出来，直接回了家。
“小巷子里……深色袋子……”江枫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会不会是毒品交易？”
这个猜测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如果李明辉涉毒，那么他的死，就很可能与毒品有关，要么是黑吃黑，要么是欠了毒资被报复。
“查！给我查这条线！”赵铁柱立刻下令，“查查李明辉的银行账户流水，看看有没有异常资金往来！另外，派人去蓝月亮网吧附近和河滨公园北门摸排，看看有没有人认识李明辉，或者在那两个时间段见过他跟谁接触！”
专案组立刻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法医老张那边的初步毒理化验结果也出来了。
“赵队，江枫，结果出来了！”老张拿着一份报告匆匆走进办公室，“死者李明辉胃容物、呕吐物以及外卖餐盒内残留食物中，均检出高浓度的夹竹桃苷！可以确定是夹竹桃中毒致死！”
“夹竹桃苷……”江枫喃喃道。
“这种毒素，口服后起效时间一般在半小时到两小时之间，具体看剂量和个体差异。死者血液中的浓度非常高，应该是食入了大剂量的毒物。”老张补充道。
“那份外卖，扬州炒饭和香辣炸鸡，还有可乐，哪个里面有毒？”
“扬州炒饭和香辣炸鸡中都检出了夹竹桃苷，可乐里没有。而且，我们在炒饭和炸鸡的表面，都发现了一些碾碎的、疑似夹竹桃叶片或花瓣的细小残渣，因为混在食物调料和碎屑中，肉眼很难分辨。”老张说道。
这就意味着，投毒行为，很可能发生在餐食制作完成之后，被送达到李明辉手中之前。或者，是李明辉自己取到餐后，被人下了毒。
“幸福快餐店”的周老板夫妻俩再次被请到了市局。面对警方的询问，他们坚称自己的食材和制作过程都没有问题，也绝不可能在食物中添加有毒物质。警方也对快餐店的厨房进行了搜查，并没有发现夹竹桃或者类似的毒物。
线索似乎又回到了李明辉取餐后的那段路程。他在小巷子里拿到的那个深色袋子，以及在河滨公园的神秘逗留，变得更加可疑。
下午，负责摸排的警员带回了一些信息。
蓝月亮网吧附近，有线人反映，那条小巷子确实有些“不干净”，偶尔会有人在那里进行一些小额的“交易”，但具体是什么，线人也说不清楚。没有人明确指认见过李明辉。
河滨公园那边，由于是晚上，光线不好，目击者更少。只有一位晚饭后在公园遛弯的老大爷说，好像看到一个穿着外卖服的年轻人在公园深处跟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说话，但离得远，看不清长相，也听不清内容。
对李明辉银行账户的调查显示，他最近一个月确实有几笔不大不小的异常资金流入，总额约有两万多元，来源不明。这似乎也印证了他可能参与了某些非法活动的猜测。
“看来，这个李明辉，不像他表面上那么简单。”赵铁柱的表情凝重。
就在这时，苏橙橙突然“呀”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怎么了，橙橙？”
“枫哥，赵队，你们看这个！”苏橙橙将一张图片放大在屏幕上，“这是我从李明辉手机相册里找到的一张照片，拍摄时间是三天前。照片上是他自己，背景……好像是一个花圃，里面种了很多……夹竹桃！”
照片上，李明辉穿着便服，咧嘴笑着，比着剪刀手，显得很开心。他身后，是一片开得正盛的夹竹桃，粉色和白色的花朵在绿叶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这是哪里？”江枫立刻问道。
“我用图片识别和地图比对了一下，这个花圃……就在河滨公园内部！靠近南门的一个公共绿化带！”苏橙橙回答。
河滨公园！又是河滨公园！
李明辉三天前在河滨公园的夹竹桃圃自拍，案发当晚又去了河滨公园，并且死于夹竹桃中毒！
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吗？
“他去这个夹竹桃圃做什么？自拍？”林楚的眉头微蹙，显然觉得事情不简单。
“会不会……是他自己采摘了夹竹桃，然后……不小心混入食物中，导致自己中毒？”一个年轻警员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自己误食导致死亡的剂量，需要非常大。而且，如果是不小心，为什么炒饭和炸鸡里都有？还都有碾碎的痕迹？”江枫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性，“更像是有人故意投毒。”
“难道是……他想用夹竹桃去毒害别人，结果不小心自己先中招了？”赵铁柱摸着下巴，这个推测似乎也有点道理。
“或者，他采摘夹竹桃，是受人指使？那个深色袋子里装的，会不会就是夹竹桃的叶片或者花瓣？”林楚的思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如果李明辉在小巷子里拿到的“货”就是夹竹桃，那么提供给他“货”的人，以及指使他去河滨公园采摘夹竹桃的人，就有重大嫌疑！
“查！查李明辉三天前在河滨公园的活动轨迹！看看他除了自拍，还做了什么，接触了什么人！”江枫立刻说道。
苏橙橙再次投入到紧张的数据分析中。由于时间已经过去三天，很多监控录像可能已经被覆盖，调查难度不小。
与此同时，对李明辉前女友张倩的不在场证明核实也有了结果。她的闺蜜证实了当晚两人确实在一起吃宵夜，时间地点基本吻合。商场和沿途的监控也间接佐证了她的说法。张倩的作案嫌疑有所降低，但并未完全排除。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
苏橙橙那边终于有了突破。
“找到了！枫哥！赵队！”苏橙橙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我查到三天前下午，李明辉确实去了河滨公园南门附近的夹竹桃圃。他在那里停留了大概半个小时。监控拍到……他似乎在采摘什么东西，然后放进了一个随身携带的黑色塑料袋里！”
“果然是在采摘夹竹桃！”
“他还见了什么人吗？”
“在他采摘夹竹桃的时候，有一个穿着环卫工服装的男人，推着一辆清洁车，从他身边经过，两人似乎简单交谈了几句。但由于距离较远，监控画面不太清晰，看不清那个环卫工的长相。”苏橙橙说道。
环卫工？
一个看似不起眼的角色，却在关键的时间节点出现在了关键地点。
“能不能查到那个时间段，在河滨公园南门区域作业的环卫工都有谁？”赵铁柱问道。
“这个需要联系公园管理处和环卫公司进行核实。”
“立刻去办！”
江枫看着屏幕上那张李明辉在夹竹桃前的自拍照，照片上的他笑得无忧无虑，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他为什么要采摘夹竹桃？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那个和他交谈的环卫工，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案件的迷雾，似乎又浓重了几分。
这时，负责排查李明辉住处附近监控的同事有了新的发现。
“赵队，江哥，我们在李明辉家单元楼道对面的一个私人店铺监控里，发现了一个可疑的身影！”一名警员汇报道，“案发当晚，大约十一点二十分左右，也就是李明辉回家前不久，有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穿着深色连帽衫的男人，在他家门口徘徊了大约五分钟，然后才离开。由于光线和角度问题，看不清脸。”
“他进楼道了吗？”
“没有，只是在楼下徘徊。但他的行为很可疑，像是在等人，或者在观察什么。”
李明辉是十一点四十五分左右到家的。这个神秘人比他早到了二十多分钟。
“他会不会就是投毒的凶手？趁李明辉不在家，用某种方式潜入他家投毒？”
“有可能。但我们现场勘查，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除非他有钥匙，或者用了什么技术开锁手段。”江枫分析道。
“或者……他根本没进屋。他是趁李明辉回家后，以某种方式将毒物混入了他的外卖中？”林楚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比如，冒充邻居敲门，或者在他开门的一瞬间……”
但这些都只是猜测。
“把那个可疑身影的体貌特征记录下来，进行比对。看看能不能找到更清晰的影像。”赵铁柱指示道。
夜渐渐深了。专案组的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烟雾缭绕。每个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试图从纷繁复杂的线索中，找到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真凶。
江枫端着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城市的点点灯光。
李明辉，一个普通的外卖骑手，为何会卷入这样一场致命的漩涡？夹竹桃、神秘的袋子、河滨公园、环卫工、楼下徘徊的黑影……这些看似不相干的元素，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联系？
他的“系统”似乎也在缓慢地消化着这些信息，试图构建一个完整的逻辑链条，但目前还缺少最关键的一环。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
赵铁柱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微微一变。
“好，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对江枫和林楚说道：“环卫公司那边有消息了。三天前在河滨公园南门作业的那个环卫工，名叫孙大海，今天下午突然请了急假，说是家里有急事回老家了。电话也打不通，处于关机状态！”
孙大海，突然请假，电话关机。
这一切，都显得太过巧合了！
市局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如同窗外沉沉的夜色。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速溶咖啡的苦涩气味与尼古丁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专属于不眠之夜的特殊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