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外卖平台

死者李明辉，就倒在沙发旁的地上，身体蜷缩着，脸色青紫，口鼻处有白色泡沫和少量呕吐物痕迹，瞳孔放大。他的身上穿着外卖平台的工作服，看样子是刚下班不久，或者正准备上班。
法医老张和他的助手已经先一步赶到，正在进行初步的尸表检查。
“老张，什么情况？”赵铁柱问道。
老张抬起头，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严肃的脸：“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死者口鼻有白色泡沫，瞳孔散大，指甲、口唇呈樱桃红色，结合现场的呕吐物和气味……初步怀疑是氰化物中毒。”
“氰化物？”江枫心中一凛。氰化物是剧毒，致死速度极快，通常伴有苦杏仁味。但现场这种甜腻的气味，似乎又不太像单纯的苦杏仁味。
林楚则走到茶几旁，仔细观察着那个外卖餐盒和打翻的饮料。她戴上手套，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炒饭闻了闻，又沾了一点洒在地上的饮料，放在取证袋里。
“这个气味……不是单纯的苦杏仁味。”林楚开口道，她的嗅觉似乎比一般人更灵敏，“更像是一些植物或者香料过度加热后产生的焦糊甜腻味，混合了其他东西。”
江枫也凑近闻了闻，确实，那种甜腻中带着一丝焦苦，非常独特。“系统”的提示再次闪过，这次清晰了一些，指向了一种特定的植物——夹竹桃。
“夹竹桃？”江枫下意识地说道。
“嗯？”老张和林楚都看向他。
“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类似的气味，一些描述中毒的案例里提到过，夹竹桃的某些部分在燃烧或熬煮时，会散发出类似的甜腻气味，而且它也含有剧毒的强心苷类物质，中毒症状与氰化物有些相似，但也有区别。”江枫解释道，他将功劳归于自己平时看的杂书多。
老张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夹竹桃苷中毒确实会导致恶心、呕吐、腹痛、心律失常，严重时可致死。它不像氰化物那样有特征性的苦杏仁味，反而其花叶都有一定的香气，如果混在食物里，不容易被察觉。最终定性，还需要实验室的毒理化验。”
“也就是说，毒源很可能就在这份外卖里？”赵铁柱的目光也投向了那个餐盒。
“可能性很大。”老张说道，“需要把餐盒、饮料，以及死者胃容物一并带回去化验。”
江枫走到窗边，打量着房间的布局。窗户紧闭，阳台上晾晒着几件衣服，没有什么异常。门锁没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符合派出所民警说的破门进入的情况。
“现场有搏斗痕迹吗？”江枫问正在仔细勘查的技术队小王。
小王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发现明显的搏斗痕迹。死者倒地姿势自然，周围物品也没有被大规模翻动的情况。更像是突发疾病或者中毒后迅速失去行动能力。”
“死者的手机呢？”
“在他裤子口袋里，已经提取出来了，交给橙橙分析了。”
林楚则在房间里缓缓踱步，目光如同扫描仪般扫过每一个角落。她的注意力停留在了门口的鞋柜上。鞋柜上放着一个快递包裹，已经拆开，里面是一些汽车香薰和摆件，包装盒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这个快递是什么时候收的？”林楚问道。
“这个我们需要查一下快递记录。”小王回答。
“死者的人际关系怎么样？最近有没有和人结怨？”赵铁柱问报案的王大妈和另一位被请来协助调查的社区网格员。
王大妈是个五十多岁的热心肠阿姨，她叹了口气：“小李这孩子，平时挺老实的，早出晚归送外卖，也不怎么跟邻居来往。没听说他跟谁有过节啊。就是……前段时间好像跟他女朋友分手了，情绪不太好。”
“女朋友？”江枫捕捉到这个信息。
“对，叫什么……小倩还是小什么的，我记不太清了。以前偶尔会来找他，后来就没见过了。”王大妈努力回忆着。
“我们会尽快核实他前女友的信息。”赵铁柱对旁边的记录员说道。
勘查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技术队采集了现场的指纹、脚印、毛发等微量物证，对呕吐物、餐盒、饮料杯等进行了重点取证。
江枫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份外卖上。如果凶手是在外卖中投毒，那么他是如何做到的？是外卖商家？还是送餐途中的某个环节？或者是死者自己取餐后，被人接触过？
“这份外卖是哪个平台的？什么时候下的单？哪个商家送的？”江枫问道。
很快，苏橙橙通过技术手段，从死者李明辉的手机App里查到了订单信息。
“枫哥，查到了。这份外卖是‘速食达’平台的，昨晚十点半左右下的单，商家是附近一家叫做‘幸福快餐店’的小餐馆。骑手……就是死者李明辉本人。”苏橙橙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他自己给自己点的外卖？”赵铁柱愣了一下。
“是的，系统显示他是骑手，并且接了自己的单。”苏橙橙确认道。
这就有点奇怪了。外卖骑手接自己的单，虽然平台规则可能允许，但通常是为了凑单或者有优惠。
“会不会是有人冒用他的账号下单，然后指定他配送，再在途中或者取餐点投毒？”林楚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查一下这家‘幸福快餐店’。”江枫说道，“还有，李明辉昨晚的送餐路线和时间节点，看看他接触过哪些人，去过哪些地方。”
苏橙橙立刻开始着手调查。
大约半小时后，初步的现场勘查结束。李明辉的尸体被运走，等待进一步的尸检。
赵铁柱、江枫、林楚回到了市局。
“橙橙，‘幸福快餐店’那边有情况吗？”一进办公室，赵铁柱就问道。
“查过了，赵队。”苏橙橙指着电脑屏幕，“‘幸福快餐店’是一家夫妻老婆店，老板姓周，四十多岁。我查了他们店昨晚的监控录像，也电话联系了周老板。他说昨晚十点三十五分左右，确实接到了李明辉的订单，一份扬州炒饭，一份香辣炸鸡，一杯可乐。李明辉是十点五十分左右到店取的餐，当时店里还有其他客人在，一切正常。周老板说李明辉是他们店的老顾客，也经常帮他们店送外卖，关系还不错。”
“监控里，李明辉取餐后，餐食有没有被其他人接触过？”江枫问。
“从店内的监控看，没有。他取了餐就直接离开了。餐食是密封包装的。”苏橙橙答道。
“那他从快餐店到家这段路程呢？”
“这个就比较难追踪了。骑手通常有多条路线选择，而且市区监控并非百分百覆盖。不过，我正在根据他手机的GPS定位数据，还原他昨晚的行动轨迹。”
这时，负责调查李明辉人际关系的同事走了进来。
“赵队，江哥，林顾问。李明辉的前女友找到了，叫张倩，今年26岁，在一家商场做化妆品导购。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两人大概在一个月前分手的，原因是张倩觉得李明辉工作不稳定，没上进心，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分手过程似乎不太愉快，有过争吵。”
“张倩的联系方式和住址？”
“已经拿到了。”
“好，江枫，林楚，你们俩去一趟，找这个张倩了解一下情况。”赵铁柱吩咐道。
“明白。”
百货商场，一楼化妆品专柜。
江枫和林楚找到了正在上班的张倩。
张倩长相清秀，化着精致的妆容，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憔悴。当江枫表明身份，并告知李明辉的死讯时，她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身体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死……死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张倩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我们能找个地方单独谈谈吗？”林楚的语气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张倩点了点头，跟同事简单交代了几句，带着江枫和林楚来到了商场员工休息室。
休息室里没有其他人。张倩坐下后，双手紧紧地攥着，情绪显得非常激动和悲伤。
“李明辉……他，他是怎么死的？”她哽咽着问道。
“我们初步怀疑是中毒身亡。具体情况还在调查。”江枫回答，“张小姐，我们了解到你和李明辉在一个月前分手了，能和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张倩低下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才缓缓开口：“是……是我提出的分手。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他太安于现状了，每天就是送外卖，赚点辛苦钱，一点上进心都没有。我跟他谈过好几次，希望他能换个工作，或者学点什么技术，但他总说现在这样挺好，自由。我……我看不到未来。”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失望。
“分手的时候，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激烈的争吵，或者他有没有说过什么威胁的话？”林楚问道，她的目光敏锐地观察着张倩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张倩摇了摇头：“激烈的争吵……有过几次。他不同意分手，觉得我太现实，太物质。但……但他没有说过什么威胁的话。他就是……很伤心，很颓废。后来，我们就没怎么联系了。”
“昨晚，也就是11月15日晚上十点到凌晨一点之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江枫问道，这是例行询问。
张倩愣了一下，似乎在回忆：“昨晚……我正常下班是九点半。然后我和我闺蜜去东门路那边吃宵夜了，吃了麻辣烫，大概……吃到十一点多快十二点的样子才各自回家。我闺蜜可以证明。”
“你闺蜜叫什么名字？联系方式？”
张倩报出了闺蜜的姓名和电话。
林楚看着张倩，忽然问道：“李明辉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仇人？或者有没有欠别人的钱？”
张倩想了想，眉头微蹙：“仇人……应该没有吧。他性格其实挺温和的，不怎么会得罪人。就是有时候送外卖，遇到一些难缠的顾客，可能会有几句口角，但应该不至于到要人性命的地步。欠钱……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经济上一直都挺拮据的，偶尔还会找我周转一下。不过数目都不大，几百块钱那种。”
“他平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饮食习惯？或者对什么东西过敏？”江枫继续问道。
“饮食习惯……他不太挑食，快餐、外卖吃得比较多。过敏……好像没有听说过。”张倩努力回忆着，但提供的有效信息并不多。
“你最后一次见李明辉是什么时候？”
“大概……半个多月前吧。分手后，他来找过我一次，想复合，我拒绝了。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张倩的眼神黯淡下来。
从张倩的言谈举止和情绪反应来看，她对于李明辉的死感到震惊和悲伤，不像是装出来的。她提供的不在场证明，也需要后续核实。
结束了对张倩的问询，江枫和林楚走出商场。
“你怎么看？”江枫问林楚。
“张倩的悲伤是真的，但她似乎对李明辉的某些方面并不完全了解，比如他的经济状况。她说李明辉偶尔找她周转，但如果李明辉有其他债务，她可能并不知情。”林楚分析道，“她提供的不在场证明需要核实。如果属实，她的作案时间会比较紧张，但并非完全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