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夜枭之眼

“夜枭之眼？”江枫和林楚都是一怔。这个名字他们都听说过，那是一个行踪诡秘、手段高超的国际艺术品盗窃和非法交易组织，专门染指那些价值连城且带有神秘色彩的古董文物。据说其核心成员都是些身份隐秘的顶级富豪或收藏家，而外围则豢养着一批技艺高超的盗贼和打手。这个组织在七年前犯下几起大案后，便销声匿迹，没想到今天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进入警方视线。
“难道这次的仪式杀人案，和这个‘夜枭之眼’有关？”江枫皱眉，“他们偷东西就偷东西，搞什么邪门歪道的仪式？”
“这正是我们想不通的地方。”赵铁柱叹了口气，“这个‘夜枭之眼’向来只求财，从没听说过他们有这种变态的癖好。要么是他们的行事风格变了，要么……就是有人在模仿他们的标志，或者这枚徽章有别的来历。”
林楚沉吟道：“徽章的发现地点是‘黑石山房’，而黑石山房的两个凶徒，明显是被深度洗脑的傀儡。这枚徽章，有可能是他们无意中从真正的幕后主使那里得到的，或者，是幕后主使故意遗留下来的，用来混淆视听，或者传递某种信息。”
“系统提示，”江枫脑海中响起声音，“徽章图案结构复杂，蕴含某种古老的象征学意义，与已知的‘夜枭之眼’标志在核心元素上有92%的相似度，但在细节处理和磨损程度上，更像是一件年代久远的真品，而非仿制品。建议追查徽章上残留的微量元素，或许能锁定其来源地或接触过的特殊环境。”
“赵队，林顾问，”江枫开口，“我建议对这枚徽章进行更精密的分析，特别是上面的附着物和微量元素。如果它是真品，那可能代表着这个‘夜枭之眼’组织内部出现了分裂，或者有成员将这种徽章用于了其他目的。”
“嗯，我已经让技术队加紧分析了。”赵铁柱点了点头，又转向林楚，“获救的那位女士，高婷，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高婷，便是昨晚在“黑石山房”被解救的那位年轻女子。她是一家公司的文员，昨晚下夜班回家途中，在小区附近的暗巷里遭遇袭击，被迷晕后带到了“黑石山房”。
林楚微微颔首：“高婷的情绪已经基本稳定下来，我今天凌晨和她详细谈了谈。她回忆起一个非常关键的细节。”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高婷说，在她被蒙着眼睛劫持的过程中，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半昏迷状态。但有一次，她短暂清醒过来，当时她感觉自己被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可能是车厢后备箱。在那个时候，她听到了一种非常奇特的声音。”
“什么声音？”江枫立刻追问。
“她说，那种声音像是……鲸鱼的鸣叫，但又不是纯粹的生物声音，里面夹杂着一种……类似大型金属构件摩擦或转动的声音，频率很低，但穿透力很强，让她感觉很不舒服，甚至有些心慌。”林楚描述道，“而且，她说当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非常浓烈的气味，是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混合的味道。”
“鲸鱼鸣叫混合金属摩擦声？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江枫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的“系统”迅速将这些关键词进行关联分析。
“消毒水和福尔马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医院、实验室，或者……标本制作工坊。”江枫沉吟道，“但是鲸鱼鸣叫和金属摩擦声……这就比较奇怪了。我们市里有海洋馆，但海洋馆周围不太可能有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而且，如果是在市区，这种怪异的声音应该会引起注意。”
赵铁柱摸着下巴：“会不会是某种特定的工厂？比如一些大型机械设备运转时发出的声音，被她误听成了鲸鱼叫？至于福尔马林，有些化工厂或者特殊的处理车间也会用到。”
“系统提示：低频声波具有极强的穿透性，结合金属摩擦音，可能与大型水泵、液压装置、或特种船舶的动力系统有关。福尔马林和消毒水是生物标本制作、保存及某些特殊医疗废弃物处理的常用化学品。综合分析，嫌疑人的活动区域或巢穴，可能位于靠近水源，且具备生物处理或标本制作能力的隐蔽场所。”
江枫将“系统”的分析在脑中过了一遍，对赵铁柱说道：“赵队，我认为我们需要排查一下本市及周边区域，那些既靠近水源，又可能接触到福尔马林等化学品的单位。比如，废弃的自来水厂、污水处理厂、临河的旧仓库区，以及……一些规模较大的，或者有违规操作嫌疑的生物标本制作工厂、兽医站，甚至是一些私人的、未注册的解剖实验室。”
“这个范围可不小啊。”赵铁柱揉了揉太阳穴，“不过，有方向总比没方向强。橙橙，你马上协调各分局和相关部门，对符合这些条件的场所进行摸排，重点关注那些管理松懈、有可疑人员出入，或者近期有过异常活动的地点。”
“是，赵队！”苏橙橙立刻领命，转身去打电话协调了。
“那两个抓到的凶徒呢？”江枫问道，“审讯有什么进展吗？”
赵铁柱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别提了。那两个人，一个叫王大锤，就是那个使斧头的壮汉，以前是个屠夫，后来因为打架斗殴判过刑。另一个瘦高个叫刘三寿，以前在庙会上摆摊算命的，有点神神叨叨。这两个人，从昨晚到现在，嘴巴撬都撬不开，翻来覆去就是念叨什么‘神将降下启示，涤荡世间污秽’、‘唯有鲜血与火焰，方能迎接新生’之类的疯话。林楚也去跟他们谈过了，初步判断是被人用极端宗教理论进行了深度洗脑，精神状态已经接近偏执型精神障碍的边缘，很难获取有效信息。”
林楚补充道：“他们对那个所谓的‘神’或者‘导师’，表现出极度的崇拜和恐惧，潜意识里认为任何泄密行为都是对神的亵渎，会招致比死亡更可怕的惩罚。常规的审讯手段对他们很难奏效。除非……能找到他们信仰体系中的漏洞，或者让他们产生动摇的刺激点。”
“那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定的。”江枫叹了口气，“看来，突破口还是得从外围找。”
就在这时，赵铁柱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就猛地一变。
“什么？！在哪里？！”赵铁柱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好！我们马上过去！封锁现场！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赵铁柱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出事了！市郊西边的‘宏达生物标本制作厂’发生火灾！消防队刚刚把火扑灭，现场……现场发现了疑似与我们案子相关的痕迹！”
“什么痕迹？”江枫和林楚异口同声地问道。
“现场除了被烧毁的厂房和一些动物标本外，在一个相对完整的地下冷库里，发现了一个……一个和精神病院、黑石山房类似的祭台！上面还有……还有未燃尽的蜡烛和一些奇怪的符号！更重要的是，冷库里有大量的新鲜血迹，但暂时还没有找到尸体！”赵铁柱语速极快地说道，“我怀疑，凶手可能在那里进行了新的‘仪式’，或者准备进行，结果被火灾打断了！这火，也可能是他自己放的，为了销毁证据！”
“宏达生物标本制作厂……”江枫心中一动，“这个地方，是不是靠近西郊的白沙河？”
“没错！”赵铁柱一拍大腿，“离白沙河不到一公里！而且，这个厂子以前就因为环保问题被举报过好几次，据说私底下也接一些……嗯，不太正规的活儿！”
消毒水、福尔马林、靠近水源、现在又出现了祭台和血迹！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这个刚刚发生火灾的标本制作厂！
“走！立刻去现场！”赵铁柱当机立断，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江枫和林楚对视一眼，也立刻跟了上去。
警笛呼啸，数辆警车风驰电掣般驶向市郊西边的宏达生物标本制作厂。
一路上，江枫的脑子飞速运转。“系统”将目前所有的线索——“幽灵船”纽扣、七年前的“夜枭之眼”、废弃精神病院的无名男尸、黑石山房被捕的王大锤和刘三寿、高婷听到的怪异声音和闻到的气味、神秘的古老徽章，以及现在这个发生火灾并出现祭台的标本制作厂——全部串联起来，试图构建出一个完整的逻辑链条。
但迷雾依旧重重。
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主使，到底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些血腥而诡异的仪式，仅仅是为了满足变态的杀戮欲望，还是背后隐藏着更深层的、不为人知的图谋？那个“夜枭之眼”的徽章，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车辆很快抵达了宏达生物标本制作厂。厂区不大，几栋低矮的厂房被一道半人高的围墙圈着，正门歪歪扭扭地挂着“宏达生物标本制作”的招牌，油漆已经剥落了大半。
此刻，厂区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辆消防车还停在路边，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化学品混合的怪味。几名派出所的民警正在维持秩序，阻止一些闻讯赶来看热闹的附近居民靠近。
赵铁柱出示证件后，带着江枫、林楚和几名技术队的同事，迅速进入了火灾现场。
起火的是位于厂区最里面的一栋两层小楼，据说是标本制作和处理车间。此刻，小楼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熏黑的框架和一地狼藉的灰烬。消防员还在对一些残存的火点进行最后的处理。
“赵队，你们来了！”辖区分局的刑侦队长，一个叫李勇的中年汉子，迎了上来，他脸上也沾了不少黑灰，神情疲惫而凝重，“火是从一楼的标本处理间先烧起来的，火势蔓延很快。我们的人在清理现场时，发现了地下冷库的入口。入口的门是锁着的，我们撬开后，就看到了你们之前通报的那些……祭台和符号。”
“冷库里有什么发现？有没有找到受害者？”赵铁柱急切地问道。
李勇摇了摇头：“冷库里温度很低，过火面积不大，但里面除了那个祭台、一些烧了一半的蜡烛、奇怪的符号，还有大量的血迹之外，没有找到尸体。血迹很新鲜，初步判断是人血，量很大，恐怕……凶多吉少。”
“厂子的老板和员工呢？”江枫问道。
“厂老板叫钱宏达，五十多岁，本地人。火灾发生后就联系不上了，手机关机，家里也没人。厂里平时有三四个固定工人，都是附近村子的，我们正在联系他们了解情况。”李勇答道。
江枫的目光扫过被烧毁的小楼，又看了看通往地下冷库的方向。他的“系统”开始对火灾现场进行三维建模和信息分析。
“系统提示：火灾起火点位于一楼东南角标本浸泡池附近，存在多个起火源，不排除人为纵火的可能。地下冷库结构相对独立，通风口较少，因此受火灾波及较小。冷库内血迹分布集中在祭台周围，呈喷溅状和滴落状，符合受害者在祭台上遭遇暴力侵害的特征。根据血量初步估算，若为单一受害者，失血量已达危险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