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幽灵船

老秦点了点头：“是的。从创口和残留的组织来看，凶手的手法……非常专业，几乎没有多余的切割。而且，在摘取器官后，他还对创口内壁进行了……高温处理，可能是为了……防止血液过快流失，或者……有其他的仪式性目的。”
“死者生前是否遭受过其他虐待？比如……毒打？”赵铁柱问道。
“体表有少量陈旧性瘀伤，但并不严重。主要的伤害，都集中在手腕、脚踝的捆绑伤，以及胸腹部的致命创口。另外，我们从死者体内提取的血液和组织样本中，检测出了……微量的……琥珀胆碱成分。”
“琥珀胆碱？！”江枫和林楚几乎同时出声。
琥珀胆碱，是一种强效的肌肉松弛剂，临床上常用于全麻手术。如果过量使用，会导致呼吸肌麻痹而窒息死亡。
“是的。”老秦肯定地说道，“剂量不大，不足以直接致死，但足以让死者在一段时间内，全身肌肉松弛，无法有效反抗，但……意识可能是清醒的。”
“果然……”江枫喃喃道，“凶手给他注射了肌松剂，让他清醒地承受了整个……被‘献祭’的过程。”这种残忍，简直令人发指。
林楚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这进一步印证了凶手的施虐倾向和……对被害者精神折磨的追求。”
“死者的身份呢？”赵铁柱问道，这是目前最关键的问题之一。
技术科负责人老李接过话头：“我们对死者的指纹进行了比对，但……数据库中没有匹配信息。他应该没有犯罪前科。目前，我们正在通过失踪人口报案系统进行排查，同时也发布了认尸启事，希望能尽快确定他的身份。”
“现场提取到的那些……绘制法阵的液体，以及蜡烛的成分，分析出来了吗？”江枫问道。
老李回答：“法阵液体的主要成分，确实是人血，但……混杂了一些……动物血液，以及……一种罕见的植物染料。那种植物染料，具有一定的……致幻和……轻微的神经毒性。至于蜡烛，主要成分是蜂蜡，但里面添加了一种……名为‘黑苏合香’的特殊香料。这种香料，在一些……古老的……西亚和南亚地区的……神秘仪式中，比较常见，据说有……通灵和……净化磁场的作用。”
“人血、动物血、致幻植物染料、黑苏合香……”林楚将这些关键词一一记下，眉头紧锁，“这些元素的组合，指向了一种……非常古老和……邪异的……祭祀仪式。凶手……很可能是一个……有相关知识背景，或者……是某个……信奉此类邪教的……狂热分子。”
“那枚纽扣呢？”赵铁柱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老李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纽扣的材质，是一种高分子聚合物，混合了……微量的……稀土元素。这种材质……非常罕见，具有一定的……抗腐蚀和……屏蔽电磁信号的特性。我们在纽扣的缝隙里，提取到了极其微弱的DNA样本，但……含量太少，暂时无法进行有效的比对。指纹……没有发现。”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省厅技术中心那边，刚刚传来了最新的比对结果。这枚纽扣的材质、制作工艺，以及上面那个三桅帆船的图案细节，与当年‘幽灵船’案核心证物——一枚从船长室保险柜中找到的、据说是走私集团头目信物的……金属徽章，其上的帆船图案……吻合度高达95%以上！”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95%以上的吻合度！
这几乎可以肯定，这枚纽扣，与七年前那个神秘而凶残的“幽灵船”犯罪集团，有着直接的、不容置疑的联系！
“也就是说……”赵铁柱的声音有些嘶哑，“要么……死者是‘幽灵船’组织的人，被内部清理或敌对势力所杀。要么……凶手是‘幽灵船’组织的人，他用这种残忍的方式，进行某种……内部的……‘仪式’？”
江枫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西山矿洞那些神秘武装人员的身影。他们的装备，也与“幽灵船”有关。
难道……西山矿洞的武装人员，和这个废弃精神病院的凶手，是同一伙人？
或者说……他们都属于那个庞大而神秘的“幽灵船”组织？
但他们的目的……却截然不同。
西山的人，似乎是为了抢夺“源种”，更像是一种……军事行动。
而精神病院的凶手，则是在进行一场……血腥而诡异的……献祭。
这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关联和……矛盾？
“我们需要立刻调阅当年‘幽灵船’案的全部卷宗。”林楚果断地说道，“特别是关于那个组织内部结构、成员特征、活动规律、以及他们信奉的‘教义’或‘图腾’的资料。如果这真的是同一个组织所为，那么，他们的行为模式，一定有迹可循。”
赵铁柱点了点头：“我已经向省厅申请了。最快明天上午，相关资料就能送达。在此之前，我们也不能干等着。”
他看向辖区刑警队的代表：“老王，精神病院周边的监控排查，进行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车辆或人员？”
刑警队老王一脸苦色：“赵队，那地方太偏了，周围几乎没什么有效的监控。我们已经扩大了排查范围，调取了附近几条主要道路的卡口监控，正在连夜进行比对。但……工作量非常大，暂时还没有什么明确的发现。”
“报警的那三个大学生呢？”江枫问道，“他们拍摄的照片和视频，技术科检查过了吗？”
老李回答：“检查过了。大部分都是一些废墟的风景照，还有他们自己的自拍照。其中有几张照片，是在他们发现尸体前，在三楼走廊拍摄的。照片的角落里……似乎……拍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人影？！”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老李立刻操作投影仪，将那几张照片放大投射出来。
照片是在光线昏暗的走廊里拍摄的，聚焦主体是走廊尽头的窗户。但在窗户旁边，一扇半开的病房门后，确实有一个……非常模糊的……侧影。
由于光线和角度的原因，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面貌和衣着，只能勉强分辨出是一个……成年男性的轮廓，他似乎……正从那间病房里……探出头来……朝外窥视？
而那间病房……正是发现尸体的那间！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赵铁柱急切地问道。
“根据照片的EXIF信息，拍摄时间是今天上午10点32分。”老李回答，“而报警人发现尸体的时间，大约是10点40分。也就是说……在他们发现尸体前的几分钟，凶手……或者至少是一个与案件相关的人，很可能……还在现场！或者……刚刚离开！”
“他当时在做什么？处理现场？还是……在进行仪式的最后步骤？”林楚的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不管他在做什么，这都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赵铁柱猛地一拍桌子，“老李！立刻对这张照片进行最高级别的技术处理！看看能不能……哪怕是还原出一点点……那个人的体貌特征！或者……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
“是！我们尽力！”老李也知道这个线索的重要性。
江枫的目光，则一直没有离开那张照片上模糊的人影。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从那模糊的轮廓中，捕捉到任何一丝有用的信息。
同时，他也在心中默默启动了“系统”的图像分析和行为预测功能。
【系统：图像信息过于模糊，细节缺失严重。正在尝试进行轮廓重建与姿态分析……】
【初步分析：目标身高约178-182厘米，体型偏瘦，行动……似乎有些……刻意的小心和……警惕。】
【警告：分析结果具有高度不确定性。】
偏瘦……警惕……
这些词语，在江枫的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如同暗夜幽灵般的……凶手形象。
“除了这个模糊的人影，报警人的口供，还有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细节？”林楚看向苏橙橙。
苏橙橙翻了翻记录本，说道：“他们提到，在进入精神病院主楼之前，他们在院子外围的荒草丛里，好像……看到过一辆……黑色的……没有牌照的……SUV？当时他们没太在意，以为也是来探险的人停的车。但现在回想起来……那辆车停放的位置……有些偏僻，而且……车型……看起来比较……高档？”
“黑色无牌SUV？”赵铁柱的眼睛一亮，“这又是一个重要线索！老王，立刻组织人手，以精神病院为中心，向外辐射，重点排查案发时间段，所有可能通往精神病院的小路和路口，看看有没有居民或者其他监控，拍到过类似的车辆！”
“是！”
案情分析会一直持续到深夜。一个个疑点被提出，一条条线索被梳理，但笼罩在案件上空的迷雾，却似乎越来越浓。
那个被残忍杀害的死者，他究竟是谁？
那枚诡异的“幽灵船”纽扣，又代表着什么？
那个在照片中一闪而过的模糊人影，是不是就是真正的凶手？
还有那辆神秘的黑色SUV……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隐藏在黑暗深处的……庞大而邪恶的存在。
江枫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他知道，这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但他的心中，却也燃起了一丝……莫名的……兴奋。
因为，他有一种预感，这个案子，不仅仅是对死者的交代，更可能……是揭开“幽灵船”组织，乃至……他脑海中那些“古老盟约”和“守护者”秘密的……一把钥匙！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市局刑侦支队重案组的灯火却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咖啡与尼古丁的混合气息，以及一种无形的焦灼。
赵铁柱，这位鬓角已染上风霜的刑侦队长，此刻正用他那标志性的大手揉着太阳穴，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着投影屏幕上那张硕大的城市地图。地图上，一条用红色激光笔勾勒出的不规则曲线，代表着那辆黑色SUV在废弃精神病院周边最后的活动轨迹。
“省厅技术中心那边，关于‘幽灵船’纽扣的分析报告和七年前的卷宗，暂时先放一放，”赵铁柱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沉稳有力，“那条线索重要，但眼下，我们必须先挖出这个潜藏在我们身边的‘仪式杀手’！人民群众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组员：“江枫，你通过‘系统’分析的那个‘凶手可能并未远遁，甚至在准备下一次仪式’的猜测，我很重视。林楚，你的心理侧写也指出了凶手具有强烈的仪式感和表演型人格，这意味着他很可能会在自认为安全或有特殊意义的地点再次作案。”
江枫点了点头，他那看似有些慵懒的眼神此刻却异常锐利。自从意外获得了那个神秘的“系统”之后，他的大脑仿佛变成了一台超级计算机，能够从纷繁复杂的信息中迅速捕捉到关键节点。此刻，他脑海中那辆黑色SUV的行驶轨迹如同三维模型般清晰可见，每一个转弯，每一次停留，似乎都在诉说着某种隐秘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