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投石问路

“好！橙橙，你做得很好！”赵铁柱赞许道，“继续跟进！有任何进展，立刻向我汇报！”
“明白！”苏橙橙领命，又对江枫笑了笑：“江枫哥，你好好养伤，我们等你回来！”说完，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病房内，因为这些新的线索，气氛再次变得有些紧张。
江枫虽然身体虚弱，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刘小军被收买，几乎是板上钉钉了。那五万块钱，应该是定金。盗贼通过刘小军，获取了博物馆的安保漏洞和作案时机。
钱博文与“鬼手张”的接触，以及他筹集资金的行为，也显得非常可疑。他失窃的面具，究竟是真的，还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而那个盗贼，留下仿制的鳞粉，又是什么目的？
“如果……”江枫缓缓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如果盗贼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那个鎏金面具本身呢？”
赵铁柱和林楚都看向他。
“什么意思？”
“我是说，有没有可能，盗贼偷走那个鎏金面具，只是为了用它来交换其他东西？或者，那个面具只是一个引子，一个开启某个秘密的钥匙？”江枫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林楚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投石问路’或者‘敲山震虎’？”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江枫点点头，“盗贼可能知道钱博文有一些秘密，而这个面具，是触动他秘密的关键。盗贼留下那些模棱两可的鳞粉，可能也是为了进一步试探钱博文的反应，或者想把水搅浑，让我们无法准确判断他的真实目标。”
“这个推测很大胆，但也并非没有可能。”赵铁柱沉吟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钱博文，隐藏的东西就非同小可了。”
“关键在于，盗贼想从钱博文那里得到什么。”林楚说道，“以及，盗贼是谁。”
江枫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案情的每一个细节，试图在纷繁的线索中找到一丝联系。虽然“系统”沉寂了，但他多年刑侦工作中积累的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还在。
“那个……‘鎏金蚕纹青铜面具’，”江枫突然睁开眼睛，问道，“它的‘蚕纹’，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吗？战国时期的图腾纹饰，往往都有其特定的含义。”
这个问题，让赵铁柱和林楚都愣了一下。他们之前关注的都是面具的价值和失窃过程，并没有深入研究面具本身的文化内涵。
“这个……我还真没注意。”赵铁柱挠了挠头。
林楚拿出手机，快速搜索起来。几分钟后，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凝重：“战国时期的蚕纹，通常与祭祀、通神、重生等观念有关。在一些古老的部族，蚕被视为一种具有神秘力量的灵虫，能够连接人间与神界，甚至象征着永生和蜕变。”
“祭祀……通神……重生……永生……”江枫低声重复着这些词语，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这些词，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邢远征，想起了“蝶骨洞”那些诡异的仪式。
难道，这起看似普通的盗窃案，真的与那些被尘封的禁忌传说有关？
“林顾问，能不能找到那个面具更清晰的图片，特别是蚕纹部分的细节图？”江枫问道。
“我让橙橙马上发过来。”林楚立刻联系了苏橙橙。
很快，几张高清的面具细节照片发送到了林楚的手机上。她将手机递给江枫。
江枫仔细地端详着照片。那面具上的蚕纹，雕刻得异常精细，线条流畅而诡异。那些蚕虫的形态，并非普通的家蚕，而是呈现出一种扭曲的、仿佛正在蜕变挣扎的姿态，蚕首高昂，口部微张，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嘶鸣。而在蚕纹的背景处，还镌刻着一些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辨认的符号，不像是文字，更像是一种古老的图腾印记。
“这些符号……”江枫指着那些微小的印记，眉头紧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努力地在记忆中搜索着，但因为身体虚弱，精神难以集中，一时想不起来。
“别急，慢慢想。”林楚轻声说道。
就在这时，赵铁柱的手机再次响起，是派去砖窑的同事打来的。
“什么？！找到了？！”赵铁柱猛地站了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好！好！立刻带回来！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赵铁柱兴奋地对江枫和林楚说道：“找到了！在那个废弃砖窑里，找到了失窃的‘鎏金蚕纹青铜面具’！”
这个消息，让病房内的三人都精神一振！
“太好了！”江枫也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刘小军这么轻易就把藏匿地点供出来了？还是说……这是盗贼故意让我们找到的？”
他的疑问，也正是林楚和赵铁柱心中所想的。
“根据汇报，砖窑现场除了面具，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员。刘小军那边，还在审，但初步交代是他一个人接应，并按照指示将面具藏在那里的。至于和他接头的人，他只知道对方蒙着面，声音也经过处理，无法辨认。”赵铁柱说道。
“面具找到了，那盗贼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那五万块钱的定金，然后把价值几百万的面具随手一扔？”林楚提出了质疑。
“除非……”江枫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除非，那个面具是假的！或者，盗贼在面具上动了手脚，取走了他想要的东西，然后故意把一个空壳子或者赝品留给我们。”
这个推测，让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等面具送回来，让专家鉴定一下就知道了。”赵铁柱说道，“还有，让技术队仔细检查面具，看看有没有被拆解或者替换过的痕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枫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加上身体本就虚弱，再次感到了强烈的疲惫。
“江枫，你先休息吧。”林楚看出了他的状态不对，“案子有我们盯着。”
江枫确实也撑不住了，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但他的大脑，却依旧在思考着这起迷雾重重的案件。那个盗贼，究竟是谁？他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那些诡异的蚕纹和神秘的符号，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他感觉，自己仿佛又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而这一次，他失去了“系统”的依仗，只能依靠自己去拨开重重迷雾，找到真相。
在他迷迷糊糊即将睡着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那是在“蝶骨洞”坍塌前，他在那个“地心祭坛”附近，似乎看到过类似的符号，镌刻在一块不起眼的石壁上……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让他瞬间清醒了一些。
“祭坛……石壁……符号……”
难道，这个“鎏金蚕纹青铜面具”，真的与“蝶骨洞”，与邢远征的那些禁忌研究，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远比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了。
夜色透过窗帘缝隙，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来，将病房内的光线调和得有些昏暗。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像是单调的节拍器，敲打着寂静。
江枫躺在床上，双眼微闭，眉头却并未舒展。他的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徘徊，身体的疲惫如同沉重的枷锁，但大脑却因为刚刚接收到的信息而异常活跃。那个“鎏金蚕纹青铜面具”上的诡异蚕纹和神秘符号，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祭坛……石壁……符号……”他低声喃喃，试图抓住那个一闪而逝的记忆片段。那是在“蝶骨洞”核心区域，那个充满了不祥气息的“地心祭坛”附近，混乱和坍塌发生之前，他似乎确实在一块不起眼的、布满尘埃的石壁角落，瞥见过类似的图案。当时情况紧急，他并未深究，但此刻回想起来，那种诡异的、非文字非图画的结构感，与面具上的符号惊人地契合。
难道这仅仅是巧合？还是说，“蝶骨洞”事件与眼前这起看似毫不相干的博物馆失窃案之间，真的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地下暗流？邢远征那些关于“永生”、“蜕变”的疯狂执念，难道以另一种形式，在这个城市悄然延续？
这个想法让江枫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不仅仅是因为身体的虚弱。他尝试着集中精神，想要更清晰地回忆起石壁上符号的细节，但大脑如同生锈的齿轮，运转起来异常滞涩，伴随着阵阵疲惫带来的钝痛。那沉寂的“系统”，依旧毫无反应，仿佛彻底耗尽了能量，陷入了深度的休眠。
病房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随后是赵铁柱略显疲惫但依旧洪亮的声音和林楚清冷的回应。他们刚刚结束了一个紧急通话，显然是关于那个找回的面具。
“怎么样？专家怎么说？”江枫勉强睁开眼，看向走进来的两人。
赵铁柱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惊讶、凝重和一丝“果然如此”的复杂表情。他大步走到床边，说道：“你小子，真是神了！那面具……有问题！”
林楚则直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看向外面城市的灯火，似乎在整理思绪。她没有立刻说话，但紧抿的嘴角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专家连夜做了初步鉴定，”赵铁柱继续说道，语气有些激动，“那面具的材质，青铜成分、锈蚀程度、鎏金工艺，甚至包括上面的蚕纹风格，都符合战国时期的特征，初步判断是真品无疑！价值确实不菲。”
“但是……”他话锋一转，加重了语气，“专家在使用X射线荧光光谱仪进行无损成分分析，并且进行内部结构探测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江枫的心提了起来：“什么秘密？”
“面具的内部，被人为地嵌入了一层极薄的……非同材质的金属夹层！这层夹层隐藏得非常巧妙，几乎与面具本身的弧度完美贴合，如果不是用了高精度的探测设备，肉眼根本无法发现！”赵铁柱比划着，“这绝对不是原有的结构，是后人加上去的！”
“夹层？”江枫立刻明白了关键，“那夹层里面……”
“空的！”赵铁柱一拍大腿，“专家用微型内窥镜探查过了，夹层非常薄，大概只能容纳几张纸或者一些粉末状的东西，但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而且，夹层有被开启过的痕迹，虽然手法很隐蔽，但还是留下了细微的划痕！”
这个发现，印证了江枫之前的猜测！盗贼的目标，根本不是面具本身，而是藏在面具夹层里的东西！那个被找回的面具，只是一个被取走了“灵魂”的空壳！
“盗贼偷走面具，取出里面的东西，然后故意把空面具丢在废弃砖窑，让我们找到……这是在耍我们玩，还是想告诉我们什么？”赵铁柱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两者都有。”林楚终于转过身，她的眼神锐利如刀，“留下空面具，是在宣告他的成功，也是在进一步混淆我们的视线。他可能知道我们会怀疑面具的真伪，或者怀疑钱博文自导自演。现在面具是真的，但最有价值的部分却不见了，这让钱博文的嫌疑减轻了一些，同时也让我们更加困惑盗贼的真实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