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将这两名受害者的详细资料调出来!通知她们的家属……唉,又要多两个破碎的家庭了。”赵铁柱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
江枫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本记录着罪恶的笔记上,【系统】之前提示的“异常能量波动”,此刻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那种波动,并非来源于某种高科技,而更像是一种……长期、重复的、带有强烈精神印记的“污染”。就好像这本书,以及周民强的那些“作品”,都被他那扭曲的精神力场反复“浸泡”过一样。
【系统:检测到笔记中存在高度集中的负面精神能量残留,与特定仪式行为产生的场效应相似。建议进一步分析其符号体系与行为模式的关联性。】
“仪式行为……”江枫心中一动。难道周民强的“艺术创作”,不仅仅是变态的杀戮,还伴随着某种……类似邪教祭祀的仪式?那个“引路人”,难道是一个邪教头目?
他将自己的想法和【系统】的提示告诉了林楚。
林楚听完,眼神变得愈发凝重:“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案子的性质就更加复杂和危险了。邪教组织通常具有极强的隐蔽性、煽动性和破坏性。他们利用人的精神弱点进行控制,往往会犯下难以想象的罪行。”
她看向江枫:“你之前提到,周民强最后狂笑时说的‘哭泣的容颜将在血水中绽放’,这句话,有没有可能也是某种仪式口号或者预言?”
江枫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哭泣的容颜’,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个‘哭泣鬼脸面具’。‘血水’,则暗示了更多的杀戮和献祭。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这个面具和‘水’符号的线索。”
下午,市局专案组办公室。
苏橙橙将一大堆资料放在会议桌上,小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疲惫:“江枫哥,林楚姐,赵队!关于‘哭泣鬼脸面具’和‘水’符号,我查到一些东西!”
众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我查阅了本市以及周边地区的民俗资料、地方志,还有一些网络上的冷门论坛和社群。”苏橙橙指着几张打印出来的图片和文字说道,“‘哭泣鬼脸面具’,在海州南部沿海的一些古老渔村传说中,似乎与一个被称为‘海祭娘娘’或‘水母娘娘’的信仰有关。传说中,这位神祇喜怒无常,需要定期用‘悲伤的祭品’来平息她的怒火,否则就会降下灾祸。而祭祀仪式中,主祭者有时会佩戴类似哭泣表情的面具,象征着替众生承担苦难。”
“悲伤的祭品……定期……”林楚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这与周民强笔记中提到的,‘引路人’会定期提供‘素材’的描述,似乎有些吻合。”
“至于‘水’符号,”苏橙橙继续说道,“除了常规的河流湖泊,我还发现,本市有一个比较小众的、带有一定神秘色彩的民间艺术社团,叫做‘沧浪社’。他们的社团标志,就是一个变形的‘水’字,而且他们的活动地点,据说就在我们市的母亲河——沧澜江下游,一个叫做‘月亮湾’的废弃码头附近。这个社团对外宣称是研究水墨画和古典诗词的,但网上有一些传言,说他们内部的活动非常隐秘,甚至有些……怪异。”
“沧浪社……月亮湾废弃码头……”江枫将这几个地名在脑海中的地图上标记出来。月亮湾距离周民强的艺术园区并不算太远,直线距离大约十公里,如果通过水路或者某些隐蔽的小路,往来也算方便。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技侦联络的警员匆匆走了进来:“赵队!江警官!医院那边传来消息,杨雪……杨雪她回忆起一些新的细节!”
众人精神一振。
“快说!”赵铁柱催促道。
“杨雪说,她在被周民强囚禁在艺术园区地下室的时候,除了听到那个沙哑声音的男人用对讲机通话,还隐约闻到过一种……一种很特别的鱼腥味,不是普通海鲜市场那种,而是带着一点点腐败和……药味的腥气。而且,那个男人在通话结束前,似乎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老规矩,潮汐最高的时候……’什么。”
“鱼腥味……腐败……药味……潮汐最高的时候……”江枫将这些零散的线索串联起来,脑中灵光一闪!
“月亮湾废弃码头!”江枫和林楚几乎同时开口!
废弃码头,临近沧澜江,有鱼腥味合情合理。腐败和药味,可能与某些非法交易或处理违禁品有关。而“潮汐最高的时候”,对于沿江的码头而言,是一个非常具体的时间节点!
“引路人”和周民强的交易地点,很有可能就在月亮湾!
赵铁柱猛地一拍桌子:“好!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个月亮湾!苏橙橙,立刻查这个‘沧浪社’的底细,还有月亮湾废弃码头近期的所有异常情况!江枫,林楚,你们俩,准备一下,我们可能需要去那个‘老地方’……亲自探一探了!”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月亮湾废弃码头,在惨淡的星光下,像一头匍匐在沧澜江畔的钢铁巨兽,冰冷而沉默。江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腥湿气味,卷起地上的沙尘和碎屑,发出“呜呜”的声响,在空旷的码头上回荡,平添了几分阴森。
江枫、林楚,以及两名从刑侦支队抽调出来的精干老警员——经验丰富的老马和身手敏捷的小刘,四人组成的先遣侦查小队,此刻正潜伏在那座被遗弃的守望塔下。赵铁柱坐镇市局指挥中心,通过加密频道与他们保持着联系,随时准备提供支援。
守望塔孤零零地矗立在码头的边缘,锈迹斑斑的钢铁结构在夜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塔身布满了涂鸦,大多是一些意义不明的符号和粗俗的字眼,其中夹杂着几个模糊的、变形的“水”字图案,与苏橙橙之前调查到的“沧浪社”标志有几分相似。
江枫的眉心微微抽动,【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愈发清晰:【警告:检测到前方区域存在高浓度负面精神能量场,能量级别:中度危险。场内残留有强烈的情绪印记:恐惧、绝望、怨恨。可能存在与祭祀、非法禁锢相关的活动痕迹。】
这种感觉,比在周民强的地下密室中感知到的要强烈得多,也更加……邪恶。仿佛空气中都漂浮着无形的怨念。
“就是这里了。”江枫压低声音,指了指守望塔底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一块与地面颜色相近的厚重铁板,半掩在疯长的野草和堆积的建筑垃圾下。如果不是事先通过苏橙橙对月亮湾地形图的分析和杨雪提供的模糊方位描述,以及江枫【系统】的精确锁定,很难发现这个隐蔽的入口。
铁板边缘,有明显被撬动和打磨过的痕迹,显然是经常有人出入。一股混合着浓烈鱼腥、淡淡腐败和刺鼻化学药剂的气味,正从铁板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与杨雪描述的味道完全一致。
老马经验丰富,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铁板,低声道:“看这磨损程度和周围的脚印,这条路最近还有人用。而且不止一两个人。”
小刘则取出一个小巧的内窥镜,小心翼翼地从铁板缝隙探了进去,屏幕上很快显示出漆黑一片。他皱了皱眉:“下面很深,没有光源。”
林楚的目光则停留在那块铁板上。她戴着手套,轻轻拂去表面的尘土,很快,一个令众人心头一凛的图案,清晰地显露出来——一个被利器深深镌刻的“哭泣鬼脸面具”!
这个面具图案,与周民强画作中反复出现的、以及在他身上搜出的那个实体面具,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线条更加粗犷,带着一种原始的狰狞。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林楚的声音冰冷如霜,眼神中却闪烁着一丝锐利的光芒,“这里,十有八九就是‘引路人’的巢穴之一。”
江枫点了点头,通过耳麦向赵铁柱汇报:“赵队,已找到目标入口,入口铁板上有‘哭泣鬼脸面具’图案,与周民强案关联性极高。气味与杨雪描述吻合。请求指示。”
频道那头,赵铁柱的声音沉稳有力:“注意安全!江枫,你们小组先进去侦查,大部队在五公里外待命,一旦有情况,随时可以突入。记住,首要任务是侦查,搜集证据,确定里面是否有人,以及是否有其他人质。非必要情况下,不要惊动目标。”
“明白!”
江枫深吸一口气,示意老马和小刘。两人配合默契,取出一套微型液压钳和撬棍,开始小心翼翼地处理那块沉重的铁板。铁板与地面结合处似乎有简易的锁扣,但并不复杂。
“咔哒”一声轻响,锁扣被打开。四人合力,缓缓将铁板掀开,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出现在眼前,像一只择人而噬的怪兽的巨口。
更浓烈的腥臭和药水味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类似动物内脏腐烂的恶臭。
江枫第一个探身下去,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一条狭窄陡峭的石阶,蜿蜒向下,深不见底。石阶两侧的墙壁是粗糙的混凝土,上面布满了青苔和水渍,空气潮湿而冰冷。
“我先下去,林楚跟上,老马、小刘断后,注意警戒。”江枫沉声吩咐,同时将腰间的92式手枪打开了保险。
四人鱼贯而入,脚步放得极轻。石阶大约向下延伸了十多米,便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地下空间。
这是一个大约七八十平方米的地下室,层高不足三米,显得有些压抑。空气污浊不堪,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悬挂在墙壁上的简易防潮灯,发出昏黄的光芒,勉强照亮四周。
地下室的中央,摆放着一个用粗糙石块堆砌而成的、类似祭坛的平台。平台上有一些深褐色的、已经干涸的污渍,像是血迹。祭坛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烧焦的符纸、破碎的陶器,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已经干枯发黑的植物枝叶。
墙壁上,用红色的颜料涂抹着许多扭曲怪异的图案,大部分是变形的“水”字和放大的“哭泣鬼脸面具”,还有一些类似海洋生物的抽象画,线条狂乱,充满了诡异和不安的气息。
“这里……简直就是个邪教据点。”老马经验丰富,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压低声音道。他年轻时处理过类似的案子,对这种场景并不陌生。
林楚的目光则在那些墙画上仔细逡巡,她注意到,这些画的风格与周民强画室中的那些作品有相似之处,但更加原始和粗放,似乎出自不同人之手,或者说,是更早期的“作品”。
“周民强笔记中提到,‘引路人’教导他如何‘聆听水的低语’,如何‘捕捉灵魂的哀嚎’。这些墙画,很可能就是‘引路人’的杰作,或者是他早期用来蛊惑信徒的工具。”林楚分析道。
江枫的【系统】此刻正疯狂运转,将地下室内的每一个细节都扫描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