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神秘符号

赵铁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好，江枫，你进去试试。注意安全，也注意分寸。老张老王，你们配合一下江枫。”
江枫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警服，推开观察室的门，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内的空气似乎因为江枫的进入而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周民强原本有些涣散的目光，在看到江枫时，微微聚焦了一下，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似乎加深了几分。
“哦？又来了一个……嗯，你身上的气息……有点意思……”周民强歪着头，像打量一件物品一样打量着江枫，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和玩味。
江枫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径直走到审讯桌前，拉开椅子坐下，目光平静地与周民强对视。他没有像老张老王那样疾言厉色，也没有刻意放低姿态，只是用一种近乎平等的、略带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周民强，”江枫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我看过你的一些‘作品’，也读过你的笔记。”
周民强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似乎对江枫的开场白有些意外。
“不得不说，你的手法很特别，对材料的运用也……别出心裁。”江枫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评价道，刻意用了“手法”、“材料”这种相对中性的词语。
周民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些：“哦？你也懂艺术？”
“谈不上懂。”江枫摇了摇头，“但我能看出来，你在追求一种极致的、毁灭性的美学。你试图通过解构生命，来达到你所谓的‘永恒’。”
“解构……永恒……”周民强喃喃自语，眼神中露出一丝迷醉，“说得好……说得好啊！他们都说我是疯子，是魔鬼！只有你……你能看到我灵魂深处的呐喊！”他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起来。
江枫心中微动，【系统】提示周民强的情绪波动幅度增大，防御心理有松动的迹象。他知道，自己似乎找对了一个切入点。
“你的笔记里提到，‘墨兰’是连接现实与虚无的桥梁，它的香气能够引导灵魂进入更高的维度。你还说，血液是最原始、最纯粹的颜料，承载着生命的密码。”江枫继续说道，语气依旧平静，像是在进行一场学术探讨。
他一边说，一边暗中调动【系统】。在周民强的笔记中，江枫的【系统】曾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那是一种非常微弱但奇特的精神力场残留，似乎与某种古老的仪式或精神催眠有关。江枫尝试着将这种感觉，用一种周民强能够理解的、他自己笔记中也曾模糊提及的方式，融入到对话中。
“但是，”江枫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的作品，似乎还缺少了最关键的一环。它们充满了痛苦、恐惧和毁灭，却缺少了真正的‘灵性’。就像那些‘稻草人’，它们只是空洞的躯壳，是你意志的强行灌输，而不是灵魂的自然流淌。”
这句话如同针一样刺中了周民强的痛处。他脸上的得意和兴奋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愤怒和不甘。
“你胡说！”周民强低吼道，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你懂什么！那是……那是升华前的阵痛！是通往永恒的必经之路！”
“是吗？”江枫反问，“我看到的，只是你对‘素材’的无情掠夺和扭曲。你沉迷于掌控和毁灭带来的快感，却忽略了生命本身的多样性和不可预测性。你的‘艺术’，最终也只是你个人欲望的投射，格局太小了。”
“格局太小？”周民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又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猛地抬高了声音，几乎是咆哮道：“你懂什么叫格局！我是在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超越生死的完美领域！而你……你和他们一样，都是井底之蛙！”
“或许吧。”江枫不置可否，“但据我所知，真正伟大的艺术，往往源于对生命的敬畏和理解，而不是践踏和毁灭。你的笔记里，多次提到一个‘引路人’，他似乎为你提供了不少‘灵感’和‘素材’。那么，这位‘引路人’，他的‘艺术’境界，是否比你更高呢？他是否也认同你这种……略显粗暴的创作方式？”
江枫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引路人”，并且用一种略带贬低周民强“艺术”的方式，试图刺激他透露更多信息。
果然，提到“引路人”，周民强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和依赖。
“他……”周民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冷哼一声：“你不配知道他！他的境界，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揣测的！”
“这么说，你承认他的境界比你高？”江枫追问道，“那他交给你的任务，你都完成得很好吗？那些‘下一批货’，你准备好了吗？‘老地方’，你都打点清楚了吗？”
江枫突然抛出的这几个从杨雪那里得知的关键词，像一颗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周民强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周民强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和错愕，但很快又被强行压制下去。他死死地盯着江枫，眼神中充满了猜忌和警惕：“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枫淡淡说道，目光如炬，“周民强，你的‘艺术’之路，已经走到尽头了。但‘引路人’的游戏，似乎才刚刚开始。你觉得，他会为了一个失败的‘棋子’，暴露自己吗？”
周民强沉默了，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江枫的话，显然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恐惧。他开始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的警察，似乎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
观察室内，赵铁柱和林楚都露出了赞许的目光。江枫的这番心理攻势，虽然没有让周民强立刻招供，但明显已经撼动了他的心理防线。
然而，就在江枫准备进一步施压的时候，周民强突然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哈哈哈哈……棋子？我是棋子？不！我是先驱！我是开拓者！你们等着吧……等着看吧……真正的盛宴……才刚刚开始……那哭泣的容颜……将在血水中绽放……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越来越疯狂，眼神也再次变得涣散起来，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
【系统提示：目标精神状态出现急剧波动，已进入高度应激和自我保护状态，继续施压可能导致其彻底精神崩溃或产生不可预测的暴力行为。】
江枫眉头微蹙，知道今天的审讯，恐怕只能到此为止了。周民强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再逼下去，可能会适得其反。
“把他带回羁押病房，严加看管。通知医生，对他进行精神状况评估。”赵铁柱通过对讲机下达了指示。
两名法警上前，将仍在狂笑的周民强带离了审讯室。
江枫走出审讯室，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得到直接的口供，但他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他确认了“引路人”的存在对周民强而言至关重要，也印证了杨雪提供线索的真实性。而且，周民强最后那句“哭泣的容颜将在血水中绽放”，似乎又是一个新的、令人不安的暗示。
“看来，这个‘引路人’，在周民强心中，既是神明，也是梦魇。”林楚走了过来，分析道，“他既渴望得到‘引路人’的认可，又深深恐惧着对方的力量。这种矛盾的心理，或许会成为我们未来的突破口。”
赵铁柱拍了拍江枫的肩膀：“干得不错，小子！虽然没让他开口，但至少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糊弄的！接下来，我们兵分几路，审讯继续，但重点要放在外围调查上！”
与此同时，市局技术科。
灯火通明的实验室内，弥漫着各种化学试剂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腥香。技术科长老张带领着几名技术员，正在对从周民强地下密室中带回来的物证进行紧张的分析。
“老张，笔记的初步解读出来了！”一名年轻的技术员小李，举着一份打印报告，快步走了过来。
老张接过报告，仔细阅读起来。江枫和林楚也凑了过去。
“根据笔记内容，周民强从至少六年前就开始了他的‘艺术创作’。最早的记录，是一些虐杀小动物的实验，逐步发展到对流浪人员的绑架和残害。笔记中详细记录了他提炼‘墨兰’毒素、制作特殊颜料的过程，以及对至少八名身份不明受害者的‘处理’细节，手段极其残忍，令人发指！”小李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八名！这个数字让江枫和林楚的心又是一沉。加上已知的李富贵、秦岚、柳青青，以及艺术园区和下水道发现的身份未明的受害者，周民强犯下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笔记中关于‘引路人’的描述，都非常隐晦。多以‘他’或某个代号指称，例如‘导师’、‘领路者’，甚至有一次用了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倒写的‘Ω’。”小李指着报告上的一个复制符号说道。
“倒写的欧米茄？”林楚皱起了眉头，“欧米茄在希腊字母中代表终结，倒写……难道是代表逆转终结，或者某种永生、轮回的隐喻？”
江枫的【系统】对这个符号进行了快速检索和关联分析，但并没有找到直接的对应信息，只提示这个符号在某些冷僻的神秘学或地下教派的符号体系中，偶尔会出现，通常与“重生”、“转化”或“秘密守护者”等概念有关。
“颜料的分析结果也出来了。”另一名技术员走了过来，递上另一份报告，“主要成分确实是人体血液、变异‘墨兰’提取物、一种罕见的神经毒素，以及……一种极细的金属粉末。”
“金属粉末？”江枫问道。
“是的，含量很微弱，但确实存在。通过光谱分析，初步判断是‘锇’的粉末。锇是一种非常稀有且密度极高的贵金属，通常用于制造高硬度合金或某些特殊催化剂。它以粉末形态存在时，具有一定的毒性。”技术员解释道。
“锇粉……”林楚沉吟道，“这倒是罕见。周民强在他的‘艺术品’中使用这种东西，有什么特殊目的吗？是为了增加颜料的某种质感，还是有其他的象征意义？”
“目前还不清楚。”技术员摇了摇头，“但这种稀有金属的来源，或许可以作为一个追查方向。”
就在这时，负责DNA比对的技术员也带来了最新的进展：“江警官，林顾问，我们在周民强地下密室墙壁上悬挂的那些‘标本’中，以及部分颜料样本里，成功提取并比对出了五名受害者的DNA信息！其中两名，与我们失踪人口数据库中的两名女性信息吻合！她们分别是三年前在城西失踪的工厂女工张桂芬，和四年前在南郊失踪的夜班护士王倩！”
这个消息，让压抑的气氛中，终于有了一丝突破的曙光。至少，部分受害者的身份得到了确认，这对于案件的定性和后续调查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