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鬼脸面具

难道，这个“引路人”，就是那个戴着“哭泣鬼脸面具”的人？而那个“水”的符号，又代表着什么？是地点？是身份？还是某种特殊的标记？
这个连环命案的真相，如同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旋涡，将他们越卷越深。周民强或许只是这个旋涡中一个面目狰狞的执行者，而在他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加神秘和恐怖的力量。
“必须立刻把这些笔记带上去，交给王局和专家进行分析！”赵铁柱果断说道，“这个案子，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江枫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承载着罪恶秘密的笔记收好。
当他们带着这些令人不寒而栗的发现，重新回到地面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林楚和苏橙橙看到他们平安上来，都松了一口气。杨雪已经被送往医院，接受治疗和心理疏导。
当林楚看到江枫和赵铁柱带上来的那些笔记，以及听到他们对地下密室的描述，特别是关于“引路人”和“哭泣鬼脸面具”的发现时，她秀美的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哭泣鬼脸面具……”林楚低声重复着，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这个符号，在一些古老的、与水有关的民间传说和祭祀仪式中，似乎出现过……它通常代表着悲伤、献祭，以及……对某种未知力量的敬畏。”
“水……祭祀……献祭……”江枫咀嚼着这几个词，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这个案子，似乎从一开始的“马桶命案”，逐渐演变成了一场围绕着变态“艺术家”的连环杀戮，而现在，又牵扯出了可能存在的神秘同伙和更加黑暗的背景。
晨曦撕破了笼罩海州市的最后一丝夜幕，然而，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楼内，气氛却比深夜更加凝重。
顶楼的小会议室内，烟雾缭绕，空气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主位上，市局副局长兼刑侦总队总队长王振雄面沉似水，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下方，赵铁柱、江枫、林楚以及新加入专案组不久的苏橙橙，神色各异，但都带着一丝尚未完全消散的震惊和疲惫。
会议桌中央，摊放着一叠刚刚从废弃工厂下水道那个恐怖密室中带回来的物证照片——扭曲的“标本”、沾满血污的工具、墙壁上诡异的血画，以及那几本记录着周民强变态实验和罪恶交易的笔记。每一张照片，都像一块巨石，压在众人的心头。
“……情况就是这样，王局。”赵铁柱沙哑着声音，结束了长达半小时的案情汇报，重点强调了周民强地下密室的骇人发现，以及笔记中多次提及的神秘“引路人”，“目前初步判断，周民强涉及的命案数量，可能远超我们之前的预估。而且，他极有可能不是单独作案，背后还隐藏着一个组织严密、手段残忍的犯罪团伙。”
王振雄的目光扫过那些令人作呕的照片，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锐利如鹰：“一个市局档案科的科长，竟然是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魔！简直是骇人听闻！这是我们工作的失察，是我们警队的耻辱！”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让会议室内的温度骤然又降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赵铁柱：“老赵，这个案子，性质极其恶劣，社会影响极其巨大！我命令，立即成立‘8·15特大连环杀人案’专案组，由你担任组长，江枫、林楚同志为核心成员，苏橙橙同志负责信息汇总和后勤保障。从各部门抽调精干警力，全力侦破此案！不仅要查清周民强犯下的所有罪行，更要深挖他背后的‘引路人’和可能存在的犯罪网络，务必将其一网打尽，绝不姑息！”
“是！保证完成任务！”赵铁柱猛地站起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眼神中充满了不破此案誓不罢休的决心。
江枫和林楚也站起身，神情肃穆。这个案子，已经从最初的“马桶命案”，演变成了一场与极度扭曲人性的殊死较量。
王振雄点了点头，语气稍缓：“周民强现在情况如何？审讯有什么进展？”
提到审讯，赵铁柱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王局，周民强在抓捕过程中腿部中枪，左臂也有贯穿伤，经过医院紧急处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人……很不正常。”
他顿了顿，看向林楚，示意她补充。
林楚清了清嗓子，声音冷静而客观：“根据医院反馈和我们的初步接触，周民强目前表现出明显的精神异常症状。他时而亢奋狂躁，高呼自己的‘艺术’不被理解；时而又陷入长时间的沉默，眼神空洞，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偶尔还会发出意义不明的诡笑。对于我们的提问，尤其是涉及‘引路人’和案件核心细节时，他要么避而不谈，要么就用一些疯言疯语来搪塞。初步判断，他可能存在一定程度的表演型人格障碍，并且不排除有故意装疯卖傻以逃避审讯的可能。当然，他长期接触那些致幻植物和化学品，本身精神状态受到严重侵蚀也是事实。”
“也就是说，想从他嘴里直接撬出东西，很难？”王振雄问道。
“非常难。”林楚肯定地回答，“他对自己构建的那个病态世界有着极强的认同感和防御心理。普通的审讯手段，恐怕很难奏效。”
江枫接口道：“王局，我认为周民强并非完全疯癫。他在某些时刻，眼神中会流露出清醒和算计。他死守‘引路人’的秘密，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恐惧，‘引路人’及其背后的势力可能比他更可怕，他怕遭到报复；二是他可能还抱有某种幻想，认为‘引路人’会想办法救他，或者他想以此作为与警方谈判的筹码。”
王振雄沉吟片刻：“不管他怎么想，审讯工作不能停。老赵，你们要组织最精干的审讯专家，配合林楚同志的心理分析，想尽一切办法，攻破他的心理防线！同时，外围的调查也要立刻全面展开！”
“明白！”赵铁柱应道。
会议结束后，专案组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当务之急，是对周民强的第一次正式审讯。
市局审讯室。
冰冷的铁栏杆将审讯室分隔成内外两部分。周民强坐在特制的审讯椅上，手腕和脚踝都被固定着。他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脸色苍白，头发因为汗水和污垢黏在额头上，左臂和右大腿都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渗出血迹。尽管狼狈不堪，但他眼神中的那股疯狂和诡谲却丝毫未减。
负责主审的是市局预审处的两名资深警官，老张和老王，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油条。江枫、林楚和赵铁柱则坐在单向玻璃后面的观察室内，密切关注着审讯的每一个细节。
“周民强，我们是市公安局的警官。”老张声音洪亮，试图用气势压制对方，“现在依法对你进行讯问。你的姓名、年龄、职业。”
周民强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珠转向老张，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并不回答，反而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说道：“肮脏的躯壳……腐朽的灵魂……你们永远不懂……不懂那极致的美……血与肉的交响……啊……”
他闭上眼睛，露出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
老王皱了皱眉，敲了敲桌子：“周民强！严肃点！回答问题！”
周民强猛地睁开眼，眼神变得凶狠起来：“问题？你们有什么资格问我问题？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只会用你们愚昧的规则来玷污艺术！你们才是罪人！”
观察室内，赵铁柱气得直拍大腿：“妈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林楚则冷静地记录着什么，低声对江枫说：“典型的自我神化和反社会言论。他在试图将自己的罪行合理化，并把自己置于审判者的位置。他在享受这种对抗带来的掌控感。”
江枫点了点头，【系统】正在实时分析周民强的微表情和生理指标。数据显示，周民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率和皮质醇水平都有轻微升高，瞳孔有不易察觉的放大。
【系统提示：目标情绪处于高度兴奋和防御状态，语言内容带有强烈的表演性质，但其核心信念系统稳固，短期内难以通过常规逻辑说服。】
审讯室内，老张和老王耐着性子，开始从周民强犯下的具体案件入手，试图找到突破口。
“周民强，李富贵是你杀的吧？你在他家的马桶里……”
“马桶？呵呵……那只是一个序曲，一个粗糙的尝试……”周民强打断道，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真正的艺术，需要更纯粹的载体，更深刻的灵魂共鸣……”
“秦岚呢？柳青青呢？还有那些在地下室被你残害的无辜者，她们的灵魂与你共鸣了吗？”老王厉声质问。
提到那些受害者，周民强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但很快又被那种病态的狂热所取代：“她们……她们都得到了升华……在我的手中……化作了永恒的美……你们这些凡人，只会看到死亡和恐惧，却看不到那背后……灵魂涅槃的光辉……”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那套扭曲的“美学理论”，语言混乱，逻辑颠倒，充满了对死亡和痛苦的病态迷恋。
审讯陷入了僵局。无论老张和老王如何引导、施压，周民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核心问题避而不谈，尤其是关于“引路人”的任何信息，他都绝口不提，甚至在审讯员提到这个词的时候，他的嘴角会掠过一丝极度隐晦的、带着嘲讽和恐惧的复杂笑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小时的审讯，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
观察室内，赵铁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家伙，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林楚放下手中的笔，沉吟道：“他目前处于一种‘应激性亢奋’状态，越是直接施压，他的防御机制就越强。而且，他似乎刻意在回避‘引路人’这个话题，这反而说明，‘引路人’对他而言，是一个非常敏感和重要的存在。”
江枫一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周民强的脸上，【系统】的分析结果不断在他脑海中刷新。他注意到，当周民强提到他的“艺术”和那些“作品”时，虽然言语疯癫，但眼神深处却有一种近乎偏执的骄傲和渴望被认同的情绪。
“赵队，林楚，我想进去试试。”江枫突然开口道。
赵铁柱和林楚都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江枫，你有什么想法？”赵铁柱问道。
“我从他的笔记里，看到了一些他对自己‘创作理念’的阐述，虽然荒谬，但逻辑自洽。或许，从他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入手，能让他稍微放下一些戒备。”江枫解释道，“而且，我注意到一个细节，他似乎很在意别人对他‘艺术’的评价，哪怕是负面的，也比完全的无视更能刺激到他。”
林楚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可以尝试。周民强具有高度的自恋型人格特征，对于能够‘理解’他的人，哪怕是敌人，也可能会产生一种病态的亲近感或表现欲。但要小心，不要被他带入他的逻辑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