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引路人

“这些符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林楚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思索。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不对，这些不是简单的符号！这更像是一种……原始的、带有某种特定指向性的图腾！或者说，是一种‘签名’！”
“签名？”江枫不解。
“是的。”林楚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在一些极端的、具有仪式感的连环案件中，凶手有时会留下类似的标记，作为对自己‘作品’的宣告，或者是某种扭曲信仰的体现。这些图案，不仅仅是随意的涂鸦，它们可能代表着周民强内心的某种秩序，或者他试图构建的那个病态美学世界的核心理念。”
她指着其中一个反复出现的、由几个扭曲的圆圈和尖刺组成的图案：“这个图案，在地下室的那些画作的角落里，我也看到过类似的，只是更精致一些。这可能就是他的‘画押’。”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勘查现场的技术警员匆匆跑了过来，神色慌张：“赵队！江警官！你们快来看！我们在那边……发现了一个更深、更隐蔽的……空间！”
“什么？！”赵铁柱，江枫和林楚都吃了一惊。
难道这个下水道里，还隐藏着周民强其他的秘密据点？
技术警员指着蓄水池侧面一处不起眼的、被厚厚淤泥和垃圾半掩着的铁板：“我们刚才清理这边的杂物，发现这块铁板下面是空的！而且，能闻到一股……一股和艺术园区地下室里那些植物类似的，甜得发腻的香味！”
众人心中都是一凛。
赵铁柱立刻下令：“小心打开！注意警戒！”
两名消防员上前，用撬棍和液压钳，费力地将那块锈迹斑斑、沉重无比的铁板一点点撬开。
随着铁板被移开，一个黑漆漆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垂直洞口暴露出来。一股更加浓郁的、令人头晕目眩的甜腻香气，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化学品气味，从洞口中喷涌而出！
这股气味，与艺术园区地下室被引爆前，那些“墨兰”疯狂舞动时散发出的味道，如出一辙！甚至更加浓烈，更加纯粹！
“我的天……”一名消防员忍不住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江枫和林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和不安。
这个洞口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是周民强另一个“画室”？还是他培育那些诡异植物的“苗圃”？
“我下去看看。”江枫深吸一口气，对赵铁柱说道。他有【系统】辅助，对未知环境的适应能力和危险感知能力更强。
“太危险了！”林楚立刻反对，“我们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
“正因为不知道，才要下去查清楚。”江枫的语气不容置疑，“周民强的罪行，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重。如果不彻底搞清楚，可能会有更多的潜在受害者。放心，我会小心的。”
赵铁柱看着江枫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那个深不见底的洞口，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和你一起下去。林楚，你和李队长在上面接应，照顾好杨雪，随时准备支援。其他人，继续对这个蓄水池区域进行地毯式搜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
江枫和赵铁柱检查了一下装备，特别是氧气供应和通讯设备。消防员递给他们一根安全绳，系在他们腰间，另一端固定在地面上。
“江枫，如果遇到危险，立刻发信号，不要硬撑。”林楚在他下洞前，低声叮嘱了一句，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嗯。”江枫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第一个顺着洞口的简易金属爬梯，慢慢向下爬去。
洞内一片漆黑，只有头灯的光柱在晃动。空气异常浑浊，那股甜腻的香气几乎要凝成实质，让江枫感到阵阵眩晕。幸亏有呼吸面罩过滤，否则光是这气味就足以让人失去行动能力。
【系统：检测到高浓度致幻性生物碱及神经抑制剂成分，请宿主保持警惕，避免长时间暴露。】
江枫心中一凛，加快了下降的速度。
大约下降了七八米，他的脚终于踩到了实地。赵铁柱也紧随其셔跟了下来。
这是一个比上面蓄水池空间要小一些，但更加规整的地下室，大约有二十多平方米，高度在两米左右，四壁是粗糙的水泥结构，非常潮湿。
而当江枫的头灯光柱扫过这个地下室的全貌时，他和赵铁柱都彻底惊呆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们遍体生寒，几乎忘记了呼吸！
这个不大的地下室，赫然竟是周民强另一个更为隐秘、也更为恐怖的“创作空间”！
或者说，是他的“材料处理间”和“标本陈列室”！
只见地下室的中央，摆放着一个简陋的石台，石台上残留着大量暗褐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以及一些手术刀、骨锯、剥皮刀等令人毛骨悚然的工具！石台旁边，有几个大号的玻璃容器，里面浸泡着一些颜色浑浊、散发着福尔马林和异样甜香的液体，液体中，隐约可见一些不成形的人体组织和器官！
墙壁上，则挂满了各种各样用特殊手法处理过的“标本”——有风干的、如同皮革般的人类皮肤，上面用烙铁烫出了诡异的图案；有用细线和金属丝串联起来的、打磨得光滑发亮的人类指骨和牙齿，组成各种奇形怪状的装饰品；甚至还有几个用特殊药水浸泡后，保持着某种扭曲表情的人头标本，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它们生前所遭遇的非人折磨！
而在地下室的一个角落，竟然用铁笼子关着几只瘦骨嶙峋、眼神惊恐的流浪猫狗，它们旁边放着一些盛着浑浊液体的水盆，显然是被周民强用来做某种实验的！
最让江枫和赵铁柱感到不寒而栗的，是在另一面墙壁上，整齐地悬挂着十几幅小型的“画作”。这些画作的“画布”材料各不相同，有些是粗糙的麻布，有些是处理过的人类皮肤，有些甚至是直接画在风干的骨片上！画作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极度扭曲、血腥、恐怖的人体和器官，但技法却显得异常娴熟和诡异。每一幅画的角落，都烙印着那个林楚之前提到过的、由圆圈和尖刺组成的“签名”图腾！
这些“画作”所使用的颜料，与上面发现的，以及艺术园区地下室的颜料如出一辙，红与黑交织，散发着淡淡的腥甜和令人不安的植物香气。
“这……这是人间的地狱吗……”赵铁柱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颤抖着，他当了半辈子刑警，见过的凶案现场不计其数，但眼前的景象，依旧超出了他的认知极限。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这是对人类尊严和生命的极致亵渎！
江枫也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他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几欲爆发的怒火。
【系统：检测到大量非正常死亡的人类生物信息残留。根据现场环境及物品分析，此处为长期进行非法解剖、人体实验及虐杀动物的场所。墙壁悬挂物中，至少包含五名以上不同个体的DNA信息。】
五名以上！
这个数字，让江枫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李富贵、秦岚、柳青青……再加上这五名身份不明的受害者，周民强手上的人命，远远超出了他们最初的预估！这个档案科里看似文质彬彬的科长，竟然是一个双手沾满无辜者鲜血的、连环杀人恶魔！
“仔细搜查！”江枫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地狱般的空间，“他一定还留下了其他线索！”
赵铁柱也回过神来，立刻开始对现场进行初步勘查。
江枫的目光扫过那些令人作呕的“标本”和“画作”，最终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化学品容器和实验器材。在一个半开的铁皮柜里，他发现了几本厚厚的、用油布包裹着的笔记。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笔记，翻开其中一本。
笔记的纸张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用一种非常工整但又透着一丝神经质的字迹，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实验数据、化学公式、植物培育心得，以及……一些关于“素材”的描述和“创作”构思。
这些笔记，比在周民强住处找到的那本“美学感悟”日记，更加详细，更加露骨，也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其中一篇，详细记录了周民强如何从一种罕见的野生“墨兰”变种中，通过嫁接和特殊培养液的催化，培育出那种具有强烈致幻效果和神经抑制作用的变异“墨兰”。他还记录了如何从这些植物的汁液中，提炼出用于制作特殊颜料的生物碱，以及用于“麻醉”和“控制”受害者的药物。
另一篇，则像是实验报告一样，记录了他对不同“素材”在不同药物剂量和精神刺激下的反应。那些冰冷的文字，详细描述了受害者从最初的恐惧、挣扎，到逐渐精神崩溃、意识模糊，最终沦为他手中任其摆布的“玩偶”的过程。字里行间，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冷静和病态的兴奋。
而最让江枫感到震惊和愤怒的，是笔记中多次提到一个代号——“引路人”。
根据笔记的描述，这个“引路人”似乎是为周民强提供某些“特殊素材”来源，或者协助他处理某些“麻烦”的神秘人物。笔记中并没有直接点出“引路人”的真实身份，但字里行间透露出，周民强对这个“引路人”既依赖，又似乎带有一丝隐晦的忌惮。
“难道……周民强不是单独作案？他还有同伙？”江枫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这个“引路人”真的存在，那这个案子，就不仅仅是一个变态艺术家的连环杀人案那么简单了！其背后，可能还隐藏着一个更加庞大和罪恶的网络！
他立刻将这个发现告诉了赵铁柱。
赵铁柱听完，脸色也变得铁青：“妈的！这个案子，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如果真有同伙，我们必须把他揪出来！”
就在这时，江枫翻到笔记的最后一页，瞳孔猛地一缩。
最后一页上，没有文字，只有一幅用鲜血画成的、潦草但狰狞的素描。
画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影，面具的形状，像是一张哭泣的鬼脸。人影的手中，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拴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孩。
而在画的角落，依旧是那个由圆圈和尖刺组成的图腾“签名”。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在图腾的旁边，还多了一个小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标记——一个简化版的，代表“水”的符号。
“哭泣的鬼脸面具……水……”江枫喃喃自语，大脑飞速运转。
这个面具，他似乎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描述！
对了！是柳青青的日记！柳青青在日记中提到，那个袭击她的“画师”，在最初接近她的时候，似乎提到过他有一个“喜欢戴着悲伤面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