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生死时速

“他还提到了‘培养基’和‘染料’。”江枫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这和他培育那些诡异植物，以及制作那些特殊颜料有关。柳青青的日记里也提到过，画师的颜料很特别。”
“没错，技术科正在对从地下室抢救出来的一些植物残骸和颜料样本进行分析。”赵铁柱说道，“初步发现，那些植物体内含有一种罕见的生物碱，具有强烈的致幻和神经抑制作用。而那些颜料，除了常规的绘画材料，似乎还混合了一些……有机物成分，具体是什么，还在化验。”
“有机物成分……”林楚的脸色微微一变，“难道是……”
三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
就在这时，赵铁柱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猛地一变。
“什么？！找到了？！”他失声问道，随即语气变得急促，“在哪里？！好！我们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赵铁柱的表情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怎么了，赵队？”江枫急忙问道。
“巡逻队的警犬，在距离艺术园区大约三公里外的一处废弃工厂的下水道出口，发现了大量新鲜的血迹，以及……周民强的警官证！”赵铁柱的声音有些干涩，“而且，在下水道深处，他们似乎……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
“呼救声？！”江枫和林楚都吃了一惊，“难道周民强没有逃远，而是躲进了下水道，并且受了重伤？”
“不，不是周民强的声音。”赵铁柱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根据现场警员的初步判断，那呼救声……像是一个年轻女性！”
“年轻女性？！”江枫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周民强还有其他人质？或者，还有其他未被发现的受害者？！”
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观察室内的空气，因为赵铁柱带来的最新消息而瞬间凝固。
“下水道……年轻女性的呼救声？”江枫几乎是弹坐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背部和肋骨的剧痛。伤口被牵扯，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但他此刻全副心神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攫住了。
林楚的眉头也紧紧蹙起，手中的苹果滚落在地，她却浑然不觉。她看向赵铁柱，眼神锐利：“确定是呼救声，而不是其他动物或者环境杂音？周民强的警官证和血迹在下水道口被发现，这意味着他极有可能从艺术园区的地下暗道逃生后，进入了城市的排污系统。如果呼救声属实，那么这个女性的处境非常危险。”
赵铁柱的脸色无比凝重，他用力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最先发现的是警犬，它对血腥味和周民强身上的特殊气味反应强烈，一直追到了那处废弃工厂的下水道口。警员们在入口附近发现了大量拖拽和滴落的血迹，以及被丢弃的警官证。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从下水道深处传来的，断断续续的、非常微弱的女性呼救声。声音很轻，但能分辨出是人类的求救。”
“废弃工厂……距离艺术园区三公里……”江枫迅速在脑海中构建出地理位置概念，“周民强受了伤，还带着一个人质或者受害者，不可能走得太快。他选择下水道，既是为了躲避追捕，也是因为熟悉地形吗？他一个档案科的科长，对城市下水道系统也这么了解？”
这个问题让赵铁柱也陷入了沉思：“这确实是个疑点。不过，有些老旧的工业区，其地下的管网和防空设施可能会与城市的排污系统有某些不为人知的连接点。周民强在档案科待了那么多年，接触过各种城市规划的旧档案也说不定。而且，别忘了他那个诡异的艺术园区，本身就有一个复杂的地下结构。”
“不管他怎么知道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江枫挣扎着就要下床，动作虽然因为疼痛而有些迟缓，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赵队，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胡闹！”林楚立刻出声制止，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参与这种高强度的搜救行动！下水道环境恶劣，缺氧、有毒气体、结构不稳，你进去只会添乱，甚至可能让自己再次受伤，成为别人的累赘！”
这是林楚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江枫说话，显然是真的生气了，也是真的担心他。
江枫知道林楚说的是事实，他现在的状态确实不佳。背上的伤火辣辣地疼，深呼吸都费劲。【系统】虽然能提供一些辅助，但身体的物理损伤却是实实在在的。
“林楚说得对，江枫，你留下养伤。”赵铁柱也沉声道，“现场有我和其他弟兄就够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人救出来，把周民强那个王八蛋揪出来！”
江枫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不该任性，但一想到一个无辜的女性可能正处于周民强的魔爪之下，随时都可能遭遇不测，而那个变态杀人魔还逍遥法外，他就心如火焚。
“赵队，林楚，我明白你们的担心。”江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但我对周民强的作案心理和行为模式有一定的了解。而且，我的观察力……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忙。我保证，我不会拖后腿。如果我觉得自己撑不住，我会立刻退出来。”
他看向林楚，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林楚，你也知道，周民强不仅仅是个杀人犯，他是个心理极度扭曲的‘艺术家’。他的每一个行为都可能隐藏着某种病态的逻辑。多一个人分析，就多一分机会。”
林楚与江枫对视着，从他眼中看到了不容退缩的决心和强烈的责任感。她知道，江枫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而且，她也不得不承认，江枫在之前案件中的敏锐直觉和【系统】辅助下的某些“超常发挥”，确实起到了关键作用。
沉默了几秒钟，林楚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要去可以，但必须听从指挥。一旦身体出现任何不适，立刻撤退。还有，这个你拿着。”
说着，她从自己的随身小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呼吸面罩和一瓶浓缩氧气喷雾，递给江枫。这是她因为职业习惯和对某些特殊环境的预备，常备的应急物品。
江枫心中一暖，接过东西：“谢谢你，林楚。”
赵铁柱看着这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也松了口气。他知道江枫的脾气，也相信他的能力。多一个得力干将，总归是好的。
“行了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赵铁柱大手一挥，“时间不等人！医院这边我会打招呼，你们俩，换身衣服，跟我走！苏橙橙已经在楼下等我们了，她会负责后勤和信息联络。”
二十分钟后，城北废弃工厂区。
警灯闪烁，将这片早已被遗忘的工业废墟映照得一片肃杀。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一种难以名状的腐败气味。几辆警车和一辆应急照明车已经停在了警戒线外。十几名荷枪实弹的特警队员和刑警正在紧张地进行着部署。
江枫、林楚和赵铁柱乘坐的警车刚一停稳，苏橙橙就小跑着迎了上来。她的小脸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白，看到江枫坚持跟来，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但还是迅速汇报情况：
“赵队，江枫哥，林楚姐！下水道入口已经找到了，就在那边的三号厂房后面。技术队的同事正在对入口周边的血迹和环境进行初步勘查。消防队的防化和救援小组也已经待命，准备了专业的进入设备和有毒气体检测仪。”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呼救声……刚才又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几次，非常微弱，像是……快不行了。”
江枫的心猛地一沉。
赵铁柱脸色铁青，对一名负责现场指挥的特警队长说道：“老李，情况怎么样？里面能确定方位吗？”
特警队长姓李，约莫四十出头，面容刚毅，他指着不远处一个黑漆漆、散发着恶臭的洞口说道：“赵队，那就是其中一个主要的排污口。我们用热成像仪初步探测了一下，管道内温度异常，湿度极高，而且结构复杂，有很多岔路和塌陷的风险。声音来源很深，直线距离可能不远，但实际路径非常绕。我们尝试用无人机进入，但信号干扰严重，而且内部空间狭窄，很多地方无人机过不去。”
江枫走到那个被称为“入口”的地方。与其说是入口，不如说是一个直径约一米五左右的水泥管道的断裂口，边缘参差不齐，周围长满了苔藓和不知名的深色菌类。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混合型恶臭从洞口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硫化氢、甲烷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腐臭味。
洞口边缘，可以清晰地看到暗红色的血迹，呈喷溅状和拖拽状，一直延伸到黑暗的管道深处。一枚沾染着污泥和血迹的警官证，被小心地装在证物袋里，放在一旁。正是周民强的。
“血液样本已经送去快速DNA比对了，但基本可以肯定是周民强的。”一名技术警员向赵铁柱汇报道，“从血量和形态来看，他受了不轻的伤，可能是贯穿伤或者大面积撕裂伤，失血不少。”
“他妈的，便宜他了。”赵铁柱骂了一句，随即问道：“有毒气体检测结果呢？”
另一名穿着防护服的消防员回答：“硫化氢、氨气、甲烷浓度都偏高，部分区域接近危险阈值。氧气含量偏低。进入人员必须佩戴全套呼吸装置和防护服。”
江枫看向林楚，林楚也正看着他，眼神示意他戴上呼吸面罩。江枫点点头，将林楚给他的专业级呼吸面罩戴好，又检查了一下小型氧气瓶。
赵铁柱也穿戴好了类似的装备，对江枫和林楚说道：“你们俩，确定要下去？尤其是江枫，你……”
“赵队，别说了，我没事。”江枫活动了一下肩膀，虽然依旧疼痛，但意志却无比坚定。
林楚只是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用行动表明了决心。她的装备比江枫更专业，除了呼吸面罩，还有护目镜和轻便的防护手套。
“好！”赵铁柱不再多劝，“老李，我们准备第一批进入。你带两名特警，我和江枫、林楚，再加两名熟悉管道作业的消防员。苏橙橙，你在上面负责通讯联络和后备支援。其他人外围警戒，随时准备接应。”
“是！”众人齐声应道。
江枫深吸一口气，冰凉的氧气吸入肺中，让他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打开了头盔上的强光探灯，光柱刺破黑暗，照向深不见底的下水道。
【系统：检测到前方环境复杂，存在多重危险因素。建议宿主开启环境感知辅助及危险预警功能。】
“开启。”江枫在心中默念。
瞬间，他的视野边缘出现了一些淡淡的辅助线条和数据提示，例如管道的结构稳定性、空气流动方向、以及一些微弱的声波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