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无法判断

里面的字迹娟秀而压抑，记录的似乎是一个女孩从adolescence时期到成年后的一些生活片段和内心独白。字里行间充满了不安、恐惧、挣扎，以及对某个“他”的深深怨恨。
“这……像是秦岚的日记？”苏橙橙在通讯那头小声猜测。
“不一定。”林楚的目光在日记的字迹上停留了片刻，“这种娟秀但带着神经质的笔迹，以及日记中描述的某些心理状态，与我们之前推测的秦岚那种刚烈、偏执的性格，似乎有些出入。当然，人是多面的，也不能完全排除。”
江枫快速地翻阅着日记，他的目光突然被其中一页的内容吸引。那一页的字迹明显比其他页面更加潦草和激动，墨水也因为用力过猛而渗透了纸张。
“……他毁了姐姐，也毁了我……那个魔鬼……我永远不会忘记他那双眼睛……他就像躲在阴影里的毒蛇，随时会再次出现……我好怕……姐姐，你在哪里……我该怎么办……”
姐姐？
这个词让江枫的心猛地一紧。他立刻想到了柳青青，那个五年前城南公园悬案的受害者，秦岚的DNA与她存在母系亲缘关系。如果她们是姐妹，那么这本日记的主人，会不会是……柳青青？或者，是秦岚在记录与姐姐有关的事情？
他继续往下翻，日记的内容越来越绝望，充满了对现实的无力和对复仇的渴望。在日记的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断断续续，似乎写日记的人精神状态已经非常不稳定。
“……我找到了新的线索……他还在这个城市……他换了身份……但他身上的味道，我永远记得……那种令人作呕的甜香……我要让他付出代价……为姐姐，也为我自己……”
令人作呕的甜香？
江枫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秦岚房间里那股诡异的幽香，以及在李富贵家卫生间闻到的那股若有若无的、被各种清洁剂掩盖的、类似的香气！
难道……这两者之间有关联？
“这本日记，非常重要！”赵铁柱沉声说道，“立刻送回局里，让文检科进行笔迹鉴定，同时对日记内容进行详细分析，看看能不能找出那个‘他’的线索！”
随后，江枫又拿起了那个装着旧照片的塑料袋。他小心地打开，里面是十几张已经泛黄发旧的照片。照片的内容大多是一些风景照和几个年轻女孩的合影，笑容青涩而纯真。
在这些照片中，江枫的目光被一张单人照吸引。照片上的女孩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朴素的校服，梳着简单的马尾辫，脸上带着一丝腼腆的笑容，眼神清澈，但眉宇间却隐约透着一丝忧郁。
这个女孩的面容……江枫觉得有些眼熟。
【系统提示：检测到关键线索物品——染血的旧照片。是否进行记忆图像比对？】
江枫心中一动，立刻在脑海中选择了“是”。
系统的反应很快，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似乎是他在警校学习时，看到过的一些卷宗资料，或者是在市局的某些内部宣传栏上……
突然，一个名字和一张更加清晰的面孔在他脑海中浮现——柳青青！五年前城南公园悬案的受害者！
照片上的这个女孩，与他记忆中柳青青的档案照片，高度吻合！
“这张照片……是柳青青！”江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
赵铁柱接过照片，仔细端详了片刻，也点了点头：“没错，眉眼之间确实很像档案里的柳青青。看来这本日记和这些照片，很可能都是柳青青的遗物，被秦岚一直珍藏着。”
林楚的目光则落在了照片的右下角，那里有一小块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张照片，沾过血。”林楚指着那块印记说道。
江枫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他拿起那张照片，凑近了仔细观察。那块血迹的颜色很深，边缘已经有些模糊，显然是陈年旧渍。
就在这时，江枫的目光无意中扫过照片背景中一个极其模糊的，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男性身影。那个身影只露出了一个侧脸的轮廓和半截手臂，而且因为焦距和光线的原因，非常不清晰。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模糊的身影，却让江枫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这个轮廓……这个姿势……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试图将这个模糊的身影与自己记忆中的某个人对应起来，但一时之间却又抓不住那稍纵即逝的灵感。
“这个背景里的人影……”江枫指着照片上的模糊之处，“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眼熟？”
赵铁柱和林楚都凑过来看了看，但都摇了摇头。
“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五官。”赵铁柱说道，“可能只是个路人吧。”
林楚也表示：“从心理学的角度看，当我们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某个目标上时，大脑会自动忽略背景中的次要信息。而且，这种模糊的影像很容易产生‘空想性错视’，就是我们会下意识地将它与自己熟悉的事物联系起来。”
江枫没有说话，但他心中的那种熟悉感却越来越强烈。他有一种直觉，这个模糊的身影，绝非偶然。
【系统提示：照片中模糊人影存在可疑特征点，建议进行技术图像增强处理。】
“这张照片，需要进行技术修复和图像增强！”江枫立刻说道，“特别是背景里这个模糊的人影，我觉得可能有问题！”
赵铁柱虽然有些怀疑，但看到江枫如此坚持，也点了点头：“好，一起带回局里，让技术科的人试试看。”
秦岚的死，柳青青的日记和照片，那枚神秘的袖扣，诡异的香气，以及照片中那个模糊的身影……所有的线索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更加错综复杂，也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的大网。
李富贵，只是这张网上的一个节点吗？杀死他的，和杀死秦岚的，会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吗？
那个五年前的悬案，与现在的连环命案之间，又到底隐藏着怎样惊天的秘密？
江枫感到自己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挑战感，让他既感到兴奋，又感到沉重。他知道，这个案子，远比他想象的要凶险和复杂。
“老赵，”江枫看向赵铁柱，眼神坚定，“这个案子，我们必须挖到底！不管牵扯到谁，不管有多危险！”
赵铁柱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也闪烁着同样坚定的光芒：“放心，小子，我们是警察，挖出真相，就是我们的职责！”
夜色，依旧深沉。但西瓦子巷这间血色出租屋里透出的灯光，却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西瓦子巷那间充斥着血腥与诡异香气的出租屋，在凌晨的清冷空气中显得愈发阴森。警戒线将小屋与外界隔离开来，法医和技术人员进进出出，忙碌而肃穆。江枫、赵铁柱和林楚站在警戒线外，脸上的疲惫掩盖不住内心的沉重与激荡。秦岚的死，如同一把重锤，将原本就扑朔迷离的案情砸得更加粉碎，却也溅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火星。
“收队！”赵铁柱沙哑着嗓子下达了命令。尸体已经被运走，现场初步勘查也告一段落，但最重要的物证——柳青青的日记、照片，以及那枚从秦岚手中发现的神秘袖扣，此刻正被小心翼翼地保管着，等待着更深入的检验。
返回市局的路上，车厢内的气氛比来时更加压抑。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也正如他们此刻的心情。
江枫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张染血的柳青青旧照，背景中那个模糊的男性身影，如同一个幽灵般挥之不去。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他坐立难安。他瞥了一眼身旁的林楚，她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出她的大脑也在高速运转。赵铁柱则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一言不发，只有紧抿的嘴唇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一回到刑侦支队，顾不上休息，赵铁柱立刻召集了专案组的核心成员开会。除了江枫、林楚、苏橙橙，还有法医老刘和技术科的负责人老张。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老刘，秦岚的尸检有什么初步结论？”赵铁柱开门见山。
老刘推了推眼镜，脸色凝重地打开一份文件夹：“赵队，各位，秦岚的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晚七点到九点之间。直接死因是手腕动脉被割断导致的大量失血。但是，我们在她的颈部发现了三个非常细微的针孔，经过初步的毒理学筛选，在她血液中检测到了一种罕见的神经抑制剂成分。这种抑制剂能迅速导致肌肉松弛，意识模糊，失去反抗能力。更重要的是，我们在现场那个香薰炉的残留灰烬中，也检测到了同种成分的挥发物。这说明，凶手很可能先通过香薰让秦岚吸入了少量药物，待其药效发作后，再通过颈部注射了更大剂量的同种药物，使其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然后伪造了割腕自杀的现场。”
“也就是说，秦岚是被谋杀的，而且是早有预谋的！”江枫的声音有些发冷。那个诡异的香气，果然是凶手的作案工具之一。
“完全正确。”老刘点头，“另外，关于她手腕的伤口，虽然是致命伤，但切割的手法非常精准，一刀毙命，没有犹豫和反复的痕迹，这与一般自杀者因为恐惧和疼痛可能造成的试探性伤口或多处伤口不同。更像是在对方无力反抗的情况下，被他人干净利落地割开。”
林楚冷静地补充道：“从心理层面分析，凶手行事缜密，冷静残忍。先用香薰和注射药物控制住秦岚，再伪造自杀现场，试图误导警方。这表明凶手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并且对药物有所了解。那个香薰炉，既是作案工具，也可能是凶手刻意留下的，用那种特殊的香味来掩盖房间里可能存在的其他气味，比如凶手自己身上的气味。”
“那枚袖扣呢？”赵铁柱转向技术科长老张。
老张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微胖男子，头发有些稀疏，但眼神锐利。他调出几张袖扣的高清照片投到屏幕上：“这枚袖扣的材质是特种合金，表面镶嵌着细小的黑曜石，工艺非常复杂，上面刻的纹路是一种经过艺术化处理的古体文字变体，初步判断并非标准文字，更像是一种独特的家族徽记或者私人标记。我们通过对比了本市所有高端珠宝定制工坊和奢侈品专柜的记录，都没有找到完全吻合的款式。只有一家位于老城区，名为‘匠心坊’的私人定制工坊表示，这种工艺和材质，他们曾经在十多年前为一位匿名的神秘客户少量定制过一批类似的饰品，但时间久远，客户资料早已销毁，而且当时只留下了‘成品概不外传，损坏不负责维修’的口头约定，连设计图纸都没有保留。”
“也就是说，这条线索暂时断了？”赵铁柱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老张无奈地摊了摊手：“目前来看，是的。除非我们能找到佩戴同样或类似袖扣的人，或者找到那个‘匠心坊’当年那位神秘客户的其他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