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自从她搬进永和宫之后,宸默似乎对她呃,“关注”得更多了。
隔三差五地,就会有御书房的小太监,奉命前来“取”她新做的香包或者香氛。有时候,宸默还会赏赐下来一些东西,比如几匹时新的料子,或者一些精致的点心,甚至还有几次,直接赏了钰儿一些小玩意儿。
这让后宫之中,关于“尚主子圣眷正浓”的传言,愈演愈烈。
程尚尚对此,却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她总觉得,宸默这突如其来的“恩宠”,就像是一把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可能掉下来,给她致命一击。
她甚至开始怀疑,宸默是不是知道了她和康和太妃之间的那点“小秘密”,所以才故意用这种方式来试探她,或者麻痹她?
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头皮发麻,连觉都睡不安稳。
这天下午,程尚尚正陪着钰儿在院子里玩翻花绳,春禧突然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
“娘娘,”
她凑到程尚尚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刚才刚才奴婢去御花园那边取些新鲜花露,听到几个小宫女在议论,说说皇上今日,又召幸了召幸了容嫔娘娘。”
容嫔?
程尚尚的眉头微微蹙了蹙。这位容嫔,她有印象。是吏部尚书的女儿,家世显赫,容貌也算得上是娇艳动人,在后宫之中,颇为得宠,只是性子有些骄纵跋扈。
宸默召幸容嫔,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春禧的表情,为何如此古怪?
“这有什么好议论的?”
程尚尚不解地问道。
春禧的脸色更加古怪了,她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道:
“她们说皇上召幸容嫔娘娘的时候,怀里怀里还抱着您前几日送去的那个那个‘毛毛虫龙’香包”
噗——
程尚尚差点没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
什么玩意儿?!宸默抱着她那个丑得惊天地泣鬼神的“毛毛虫龙”香包,去去召幸别的女人?!
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这画面太美她不敢想啊!
她感觉自己的三观,再次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宸默这个狗皇帝,他他到底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啊?!他难道不知道,那玩意儿呃,有点“影响情趣”吗?!
还是说,他其实是想用那个丑萌的香包,来来提醒容嫔,他心里还“惦记”着她这个“香包制造机”?
程尚尚最近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部画风清奇的连续剧,上一秒还在演温馨育儿频道,下一秒就跳转到了悬疑惊悚剧场,时不时还插播一段令人啼笑皆非的沙雕喜剧。而她,就是那个被剧情推着走,一边疯狂吐槽一边努力求生的倒霉女主角。
自从春禧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宸默抱着她那条“毛毛虫龙”香包召幸容嫔的“盛况”之后,程尚尚就感觉自己头顶上无形中多了好几个标签:“皇帝的新癖好”、“行走的嘲讽发射器”、“后宫活靶子一级预备役”。
她简直无法想象那个画面!宸默,那个平日里高冷得像冰山,内敛得像蚌壳,心思比九曲黄河还要弯弯绕绕的狗皇帝,居然会做出如此如此“接地气”又“毁三观”的事情!
他是认真的吗?还是说,他其实是在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向整个后宫宣告——
“看,朕就是这么不拘一格,朕的品味就是这么难以捉摸,你们羡慕嫉妒恨去吧”
?
程尚尚扶额。她严重怀疑,宸默的脑回路构造,可能跟地球人不太一样。也许,他来自某个盛产“丑萌即正义”的星球?
“娘娘,您别太往心里去了。”
春禧见程尚尚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忍不住劝道,
“皇上皇上也许只是觉得那个香包特别?”
“特别?”
程尚尚嘴角抽搐,
“春禧啊,你见过谁家召幸嫔妃的时候,怀里揣着一条胖乎乎的、绿油油的、还带俩小翅膀的毛毛虫的?那玩意儿,辟邪都嫌它长得太抽象!”
她现在严重怀疑,宸默是不是想用那条“毛毛虫龙”来测试后宫嫔妃的心理承受能力。谁能在那种“精神污染”下还能保持仪态万方、巧笑倩兮,谁就是真正的宫斗王者!
冬宁在一旁也小声嘀咕:
“奴婢也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外面那些人传得更离谱呢!说什么尚主子您是用了什么秘术,才让皇上对您做的东西如此上心。”
“秘术?”
程尚尚翻了个白眼,
“我要是有秘术,我早就把自己变成隐形人,带着钰儿溜出宫外,开个手工小作坊,教人做丑萌玩偶,发家致富奔小康去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天天提心吊胆,琢磨怎么伺候那位品味独特的‘大客户’?”
话虽如此,这“毛毛虫龙”事件的余波,却实实在在地在后宫掀起了不小的浪花。
原本那些对程尚尚迁居永和宫只是抱着观望、嫉妒、或是不屑态度的嫔妃们,此刻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复杂难明的情绪。有鄙夷的,觉得她哗众取宠,手段低劣;有好奇的,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勾引”皇上的;甚至还有一些嗯,大概是想模仿的?
程尚尚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有其他宫的宫女,鬼鬼祟祟地在永和宫附近探头探脑,似乎想打探她制作香包的“秘方”。
对此,程尚尚只能表示:姑娘们,想学啊?我教你们啊!学费不贵,友情价,包教包会,丑到极致就是潮!保证让你们的“作品”在后宫独树一帜,成为新的“时尚”风向标!
当然,这些都只是她脑内的小剧场。现实中,她依旧保持着低调和谨慎。永和宫的日子,表面上风平浪静,但程尚尚能感觉到,平静的水面下,正有暗流在悄悄涌动。
德妃依旧时不时派人送些不痛不痒的“赏赐”过来,言语间也越发“亲热”,仿佛程尚尚真是她失散多年的好姐妹。但程尚尚从她身边宫女那滴水不漏的笑容和偶尔闪过的精光中,总能察觉到一丝不怀好意。
其他一些平日里有些头脸的嫔妃,也开始或明或暗地向她示好,有的送些小玩意儿,有的邀请她去参加一些无关紧要的赏花品茶小聚会。
程尚尚深知,这些“橄榄枝”背后,都可能藏着钩子。她现在就像一块刚被从冷宫里捞出来的“香饽饽”,各方势力都想上来啃一口,或者,至少也要掂量掂量她的分量。
她一概以“身体不适”、“需要照顾钰儿”为由,婉拒了大部分的邀请,只偶尔派春禧或冬宁代为回礼,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她现在只想安安分分地待在永和宫,把宸默交代的“香包KPI”完成好,顺便偷偷摸摸地推进她的“冷宫探秘计划”。
那张从废井边捡到的地图,依旧被她贴身藏着。每次夜深人静,她都会拿出来,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研究。地图的线条很简单,似乎指向冷宫某个更深、更隐秘的角落。她总觉得,那里一定藏着解开原主冤屈的关键。
只是,永和宫虽然比昭华殿自由一些,但守卫也更加森严。她想要像以前那样,趁着夜色溜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额娘,你在看什么呀?”
钰儿揉着惺忪的睡眼,从被窝里探出小脑袋,好奇地看着程尚尚手中的地图。
程尚尚连忙将地图收好,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没什么,额娘在看一张藏宝图。等我们钰儿长大了,额娘就带你一起去寻宝,好不好?”
“好呀好呀!钰儿要找好多好多亮晶晶!”
小家伙立刻来了精神,挥舞着小拳头。
程尚尚看着儿子天真烂漫的笑容,心中充满了力量。为了钰儿,也为了给原主一个交代,她必须想办法,揭开当年的真相。
就在程尚尚一边应付着后宫的明枪暗箭,一边苦思冥想着如何才能安全地潜入冷宫深处探查的时候,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不速之客”,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永和宫的门口。
那是一个初夏的午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程尚尚正陪着钰儿在院子里用柳条编小篮子,春禧突然神色有些紧张地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娘娘,”
春禧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外面外面来了一位自称是是卫离,卫侍卫的人,说说有要事求见娘娘。”
卫离?!
程尚尚编柳条的手猛地一顿,一根柳条“啪”的一声断了。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划过她的脑海。
卫离,那个在原主记忆中,模糊却又带着一丝暖意的身影。他是御前侍卫,据说武功高强,为人正直。原主被打入冷宫之前,似乎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他对原主,似乎也颇为照顾。只是后来,原主出事,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程尚尚一直以为,他或许是受到了牵连,或者,干脆就是明哲保身,远离了这是非之地。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找上门来!
他来做什么?是为了原主?还是另有目的?
“他一个人来的吗?”
程尚尚定了定神,问道。
“是的,娘娘。奴婢看他穿着便服,身边也没有其他人。他说,他是得了皇上的特许,才能进宫的。”
春禧答道。
得了皇上的特许?程尚尚的眉头微微蹙起。宸默他知道卫离要来见她?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宸默安排的?
一时间,程尚尚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和警惕。
“让他进来吧。”
沉吟片刻,程尚尚还是决定见他一面。不管他是什么目的,她都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片刻之后,一个身形高大挺拔,面容刚毅俊朗的青年男子,在春禧的引领下,走进了永和宫的院子。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便服,更显得他身姿矫健,气度不凡。他的目光沉静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当他的视线落在程尚尚身上时,程尚尚清楚地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怅然。
程尚尚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草民卫离,参见尚主子。”
卫离上前几步,对着程尚尚抱拳行礼,声音低沉而有力。
“卫侍卫不必多礼,请起。”
程尚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
“不知卫侍卫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钰儿好奇地从程尚尚身后探出小脑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大哥哥”。
卫离的目光落在钰儿身上,眼神不由得柔和了几分,甚至还对着钰儿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尚主子,”
卫离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程尚尚,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草民今日冒昧前来,是想是想向主子打探一些关于关于故人之事。”
“故人?”
程尚尚心中一动,“卫侍卫指的是”
“是是程氏,程昭媛。”
卫离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痛惜和追忆。
程昭媛,那是原主入宫时的封号。
程尚尚的心,猛地揪紧了。他果然是为了原主而来!
“卫侍卫与与程昭媛,是旧识?”
程尚尚小心翼翼地问道。
卫离点了点头,眼神飘向远方,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程昭媛她曾有恩于草民。当年草民初入宫廷,多亏了她多亏了她的几句提点,才免于一场祸事。草民一直感念在心,只是只是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