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线索

他的声音顿住了，脸上露出一抹愧疚和自责。
程尚尚明白他的未尽之言。原主出事的时候，他没能帮上忙。
“逝者已矣，卫侍卫也不必过于自责。”程尚尚轻声安慰道，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看来，原主在宫中，也并非完全孤立无援。至少，还有人记得她的好，还愿意在她死后，为她奔走。
“草民知道，程昭媛她是被冤枉的！”卫离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程尚尚，语气坚定地说道，“当年之事，疑点重重！草民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查探，希望能为她洗刷冤屈！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也无人肯相信草民之言。”
程尚尚的心脏怦怦直跳。她没想到，卫离竟然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的真相！这这简直是天降神助啊！
“卫侍卫你查到了什么？”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急切地问道。
卫离看了一眼四周，春禧和冬宁会意，立刻带着钰儿退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假装在逗弄院子里的小鸟。
“尚主子，”卫离压低了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草民查到，当年指证程昭媛谋害三皇子的那位宫女，在事发后不久，便暴毙而亡。而且，据草民暗中打探，那位宫女的家人，在她死后，突然得到了一大笔银钱，举家迁往了外地，从此销声匿迹。”
程尚尚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个线索，太重要了！
“还有呢？”她追问道。
“还有”卫离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草民还发现，当年负责审理此案的宗正寺卿，与与如今的德妃娘娘母家，似乎往来甚密。”
德妃？！
程尚尚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意！
她一直觉得德妃对她的“热情”有些不同寻常，却没想到，她竟然可能与原主的冤案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德妃之前对她的种种示好，就都说得通了！那根本不是什么拉拢，而是心虚！是试探！是想看看她这个“死而复生”的废妃，到底知道了多少！
“卫侍卫，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程尚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卫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这些都只是草民暗中查访所得，并无确凿的实证。这也是草民今日前来求见主子的原因。草民听说，尚主子聪慧过人，深得皇上信任。草民想，或许主子您能有办法，找到当年被隐藏的真相。”
程尚尚沉默了。
卫离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了她本就波涛暗涌的心湖，激起了千层巨浪。
她没想到，原主的冤案背后，竟然牵扯到了德妃这样的人物！这潭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卫侍卫，你今日来见我，皇上他知道吗？”程尚尚突然问道。
卫离点了点头：“是皇上是皇上让草民来的。皇上说，他相信尚主子，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程尚尚的心，猛地一颤。
宸默他竟然她一直以为，宸默对原主的死，是漠不关心的，甚至是乐见其成的。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允许卫离来见她，甚至还说出“公道自在人心”这样的话。
他到底想做什么？是真的想为原主翻案？还是另有图谋？
程尚尚感觉自己的脑子，又变成了一团浆糊。这个狗皇帝的心思，真是比海底针还难捞！
“尚主子，”卫离见程尚尚久久不语，以为她有所顾虑，连忙说道，“草民知道，此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但草民相信，程昭媛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主子平安顺遂。草民草民也会竭尽所能，助主子一臂之力！”
程尚尚看着卫离那双充满了真诚和坚定的眼睛，心中的迷茫和犹豫，渐渐被一股热血所取代。
是啊，她穿越到这里，不就是为了给原主讨回公道吗？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怎么能退缩？
更何况，她还有钰儿。她不能让钰儿永远背负着一个“罪妃之子”的名声！
“卫侍卫，”程尚尚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到底！我不仅要为程昭媛洗刷冤屈，还要让那些真正该死的人，付出代价！”
卫离闻言，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尚主子草民草民替程昭媛，谢谢您！”
他说着，便要再次下跪行礼，却被程尚尚一把扶住了。
“卫侍卫不必如此。”程尚尚说道，“你我目的一致，以后，我们便是同道中人。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们必须从长计议，小心行事。”
“草民明白！”卫离重重地点了点头，“主子有任何吩咐，草民万死不辞！”
程尚尚看着卫离，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又熟悉宫中情况的“内应”相助，她的“翻案大计”，成功的几率，无疑又增加了几分。
她沉吟片刻，对卫离说道：“卫侍卫，你刚才说的那个暴毙的宫女，还有那个宗正寺卿，你可有更详细的线索？比如，那个宫女的家人迁往了何处？那个宗正寺卿，如今身在何方？”
卫离摇了摇头：“那个宫女的家人，草民只查到他们当年是往南边去了，具体去了哪里，便再无音讯。至于那个宗正寺卿，他在程昭媛案后不久，便称病致仕，如今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程尚尚的眉头再次蹙起。线索，似乎又断了。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中瞟到了自己刚才编了一半的柳条篮子，以及散落在地上的柳条。
一个念头，突然像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地图！冷宫废井！
原主留下的那张地图，会不会就指向了什么关键的证据？
“卫侍卫，”程尚尚的眼睛亮了起来，“你对冷宫熟悉吗？”
卫离微微一愣，随即答道：“冷宫之地，守卫森严，草民并未深入过。只是知道，那里荒僻阴森，鲜少有人踏足。”
“我这里，有一张地图。”程尚尚压低了声音，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羊皮纸，“这地图，似乎指向冷宫的某个地方。我怀疑，那里可能藏着什么与当年冤案有关的线索。”
卫离接过地图，仔细地看了起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中充满了凝重。
“这地图”他喃喃自语道，“这画的好像是冷宫后山的那片废弃的宫苑那里，据说以前是前朝一位妃子自尽的地方，阴气很重，后来就彻底荒废了，连守卫都很少过去。”
程尚尚的心，怦怦直跳。果然！那里一定有秘密！
“卫侍卫，你可有办法，带我或者，你替我去那里探查一番？”程尚尚期盼地看着他。
卫离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尚主子放心。此事，包在草民身上。只是，那里毕竟是冷宫禁地，草民需要一些时间，做些准备，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好！”程尚尚激动地说道，“那就有劳卫侍卫了！若有任何发现，请务必第一时间告知我！”
“草民遵命！”卫离将地图小心地收好，郑重地说道。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卫离便起身告辞了。
程尚尚亲自将他送到永和宫门口，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宫道的拐角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她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充满未知和危险的道路。但她，无所畏惧。
接下来的几天，程尚尚表面上依旧过着平静的生活，陪钰儿玩耍，研究新的“丑萌神兽”香包，应付着各宫送来的“问候”。但她的心，却一直悬着，时刻关注着卫离那边的动静。
宸默那边，依旧是隔三差五地派人来“取货”。程尚尚这次给他做的，是一个咧着大嘴傻笑的“招财猫”香包，和一个嗯，一个按照她对“麒麟”的理解，缝制出来的，长着鹿角、牛尾、马蹄、鱼鳞的四不像神兽。
她自己都觉得，这玩意儿，简直丑出了新高度，丑出了新境界。
然而，当小太监将这两个香包送到御书房后，据说，宸默对着那个“四不像麒麟”香包，端详了许久，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堪称“愉悦”的表情。
王瑾当时在旁边看得眼皮直跳，差点以为自家皇上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程尚尚听到这个“反馈”后，再次对宸默的审美，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难道，她真的无意中get到了这位狗皇帝的特殊萌点？
就在程尚尚一边在内心疯狂吐槽，一边焦急等待卫离消息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
这日傍晚，天空阴沉沉的，眼看就要下起一场大雨。宫里负责巡夜的侍卫，也比往日松懈了几分。
卫离悄悄派人给程尚尚送来消息，说他已经探明了路径，今夜子时，便是最佳的行动时机。
程尚尚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她将钰儿哄睡之后，便换上了一身事先准备好的深色夜行衣，又将头发简单地盘起，用布巾包好。
春禧和冬宁看着她这副打扮，都急得快哭了。
“娘娘！您您真的要去吗？太危险了！”春禧拉着她的手，哽咽道。
“是啊，娘娘，万一万一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啊？”冬宁也红着眼圈说道。
程尚尚拍了拍她们的手，眼神坚定地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卫侍卫会接应我。这件事，关系到原主的清白，也关系到我和钰儿的将来，我必须去！”
她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深吸一口气：“你们在宫里等我消息。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冷静，保护好钰儿。”
“娘娘”春禧和冬宁还想再劝，却被程尚尚打断了。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她毅然转身，向着永和宫的后门走去。
那里，卫离早已等候多时。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一路避开巡逻的侍卫，悄无声息地向着冷宫的方向潜去。
程尚尚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夜探”的勾当，但她毕竟是现代人，看过不少谍战片和武侠剧，再加上身边有卫离这个专业人士带路，倒也还算顺利。
冷宫，依旧是那副阴森破败的模样。只是，今夜的冷宫，似乎比以往更加寂静，更加诡异。
两人按照地图的指引，穿过一片荒芜的庭院，来到了一处早已坍塌了大半的宫殿废墟前。
“就是这里了。”卫离指着废墟深处，一个几乎被荒草掩盖的井口，低声说道。
程尚尚的心，怦怦直跳。她能感觉到，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卫离从怀中取出一卷早已准备好的绳索，一端系在井口旁一棵歪脖子老树上，另一端递给程尚尚：“尚主子，您在上面接应，草民下去探查。”
“不，”程尚尚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说道，“我和你一起下去。这口井，是原主留下的线索，我必须亲眼看看。”
卫离还想再劝，但看到程尚尚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好，主子万事小心。草民先下去，探明情况后，再接应您。”
他说着，便抓着绳索，身手矫健地滑入了井中。
程尚尚紧张地注视着井口，等待着卫离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