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黄鼠狼给鸡拜年

“是啊，以后我们钰儿就有大房子住了。”程尚尚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高嬷嬷又引着程尚尚，去看了东西配殿和后罩房。西配殿被收拾出来，作为钰儿的卧房和玩耍的地方，里面还特意添置了一些小巧的桌椅和玩具。东配殿则是程尚尚的寝殿，比昭华殿的那个小房间，要宽敞舒适得多，里面还隔出了一个小小的书房，摆放着文房四宝。
程尚尚对这安排，还算满意。看来，宸默这次，倒也不是完全在敷衍她。
“尚主子，您看可还满意？若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尽管吩咐奴婢们去办。”高嬷嬷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很好，有劳高嬷嬷费心了。”程尚尚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地说道。
她知道，自己初来乍到，必须先稳住阵脚，不能轻易得罪这些“地头蛇”。
安顿下来之后，春禧和冬宁便开始忙着将带来的行李，一一归置妥当。
程尚尚则抱着钰儿，在永和宫的院子里，慢慢地踱着步，熟悉着新的环境。
她注意到，永和宫的院墙，比昭华殿的要高大厚实得多。院子里，除了那几个负责洒扫的太监宫女，并没有其他闲杂人等走动。看来，这里的管理，确实比昭华殿要严格一些。
这让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暗暗提高了警惕。环境越是封闭，就越容易滋生阴谋。
就在这时，一个小宫女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从游廊下走了过来，见到程尚尚，连忙屈膝行礼：“奴婢参见尚主子，参见钰儿小皇子。”
程尚尚认得，这是刚才在院子里迎接她的宫女之一。
“起来吧。”她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宫女怯生生地答道：“回主子话，奴婢名叫秋月。”
“秋月”程尚尚点了点头，“以后就在我身边伺候吧。”
她初来乍到，身边只有春禧和冬宁两个贴身的人，确实有些不够用。这个秋月看起来眉清目秀，举止也还算得体，先留在身边看看，倒也无妨。
秋月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惊喜，连忙叩头谢恩：“谢主子恩典！”
程尚尚让她起来，又随口问了问永和宫里其他两位“邻居”的情况。
秋月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说，那两位答应和一位常在，都是家世不高，入宫多年也未曾蒙受皇恩的，平日里都深居简出，轻易不与人来往，性子也大多温顺怯懦。
程尚尚听了，心里稍安。看来，至少在永和宫内部，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大的风波。
不过，她也知道，这只是表象。后宫之中，没有永远的平静。
正思忖间，只听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小太监在门外禀报道：“启禀尚主子，德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画屏姑娘，前来拜见。”
德妃的人？
程尚尚的眉头微微一挑。这位德妃娘娘，动作倒是挺快啊！她这才刚搬进来，脚跟还没站稳呢，就派人上门了。这是想干什么？示威？拉拢？还是试探？
“请她进来吧。”程尚尚面上不动声色，淡淡地吩咐道。
她倒要看看，这位德妃娘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藕荷色宫装，头戴珠翠，容貌俏丽，但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傲气的宫女，在一众永和宫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款步走了进来。
正是德妃身边的得意大宫女，画屏。
画屏一进院子，目光便在程尚尚身上打了个转，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对着程尚尚福了福身，声音清脆地说道：“奴婢画屏，给尚主子请安。我家娘娘听说尚主子今日乔迁新禧，特意命奴婢送来一些贺礼，聊表心意。我家娘娘还说，尚主子若是有空，不妨去翊坤宫坐坐，也好让娘娘一尽地主之谊。”
说着，她身后的两个小宫女，便捧着几个精致的锦盒，上前一步。
程尚尚看着那几个锦盒，又看了看画屏脸上那看似恭敬，实则带着几分审视和倨傲的表情，心中冷笑一声。
这德妃，果然是来者不善啊！明着是送贺礼，暗地里却是在摆谱，彰显她翊坤宫主位的身份。还说什么“一尽地主之谊”，这是在提醒她，这后宫之中，谁才是真正说得上话的人吗？
程尚尚心中念头急转，脸上却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感激，上前一步，亲自扶起画屏，笑道：“哎呀，画屏姑娘快快请起，真是折煞我了！德妃娘娘如此厚爱，本宫哦不，是我，真是受宠若惊，感激不尽啊！”
她故意在自称上顿了顿，做出一副“尚不习惯新身份”的憨厚模样。
画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尚主子客气了。我家娘娘素来宽厚待人，对尚主子也是颇为赏识的。”
“是是是，德妃娘娘凤仪万千，母仪后宫，是我等学习的楷模！”程尚尚顺着杆子往上爬，一通不要钱的好话先送了出去，“只是我初来乍到，诸多规矩尚不熟悉，怕扰了娘娘清净。等过些时日，我安顿好了，一定亲自去翊坤宫给娘娘请安，聆听娘娘教诲。”
她这话，既表达了感激和敬意，又巧妙地婉拒了立刻去翊坤宫的“邀请”，还顺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画屏听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她没想到，这个传闻中在冷宫待傻了的尚主子，居然还挺会说话。
她笑了笑，说道：“尚主子说的是。那奴婢就先告退了，不打扰尚主子安置了。”
“画屏姑娘慢走，春禧，替我送送画屏姑娘。”程尚尚客气地说道。
春禧连忙应了，引着画屏向院门外走去。
程尚尚看着画屏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看来，这永和宫的日子，果然不会太平静啊！
她打开德妃送来的那几个锦盒，只见里面装着一些上好的绸缎、精致的珠钗、还有一些时令的糕点。东西倒是不错，只是，这送礼的时机和方式，却透着一股子“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
“娘娘，这德妃娘娘，是什么意思啊？”冬宁在一旁小声问道，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还能是什么意思？”程尚尚撇了撇嘴，“敲山震虎，顺便探探我的底呗。”
她将那些礼物放到一旁，对冬宁说道：“这些东西，都仔细收好了。以后，各宫送来的东西，都要一一登记造册，不可有丝毫马虎。”
她知道，这些看似普通的礼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别人攻击她的“证据”。
“是，娘娘，奴婢记下了。”冬宁连忙应道。
打发了德妃的人，程尚尚总算能清静一会儿了。
她抱着钰儿，在院子里新安放的秋千架上，轻轻地荡着。
钰儿咯咯地笑着，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快乐。
程尚尚看着儿子开心的样子，心中的那些烦恼和不安，也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额娘，这个新家，比以前那个好玩！”钰儿搂着程尚尚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是啊，以后我们钰儿就有更大的地方玩了。”程尚尚笑着说道，“不过，钰儿也要答应额娘，以后在这里，要乖乖听话，不能乱跑，知道吗？”
“嗯！钰儿最听额娘的话了！”小家伙用力地点了点头。
程尚尚欣慰地笑了。有这么一个懂事可爱的儿子，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她抬头望向天空。湛蓝的天空，白云朵朵。永和宫的院墙，虽然高大，却挡不住她向往自由的心。
她知道，自己的“废妃升职记”，才刚刚进入第二阶段。前路漫漫，挑战重重。但她相信，只要她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再加上一点点现代人的智慧和“沙雕”精神，她一定能在这深宫之中，为自己和钰儿，闯出一片属于她们的天地。
至于那个冷宫废井的秘密她将地图藏在最贴身的地方，那张简陋的图纸，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时刻提醒着她，原主的冤屈尚未昭雪，她不能有丝毫懈怠。永和宫，或许能为她的探查提供一些新的便利，也或许会带来更多的阻碍。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
傍晚时分，春禧和冬宁已经将寝殿内外都收拾得井井有条。程尚尚用过简单的晚膳，便开始琢磨宸默交代的“任务”。
丑萌神兽香包这个好办，她脑子里存货多着呢，什么羊驼、哈士奇、柴犬呃，虽然这些神兽宸默可能不认识，但只要够“别致”，应该就能蒙混过关。
至于那个“浓香型昭华晨露”这个就有点技术含量了。她那香氛，本就是取的花草晨露，精华在于那股子清新自然。要弄成浓香扑鼻的，还得不失格调，确实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她让春禧取来一些平日里收集的干花和香草，又找了些干净的细布和棉线，开始动手制作新的香包。
钰儿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还想伸手帮忙，结果总是越帮越忙，惹得程尚尚哭笑不得。
母子俩在灯下忙活了大半夜，总算是赶制出了几个新的“神兽”香包。有咧嘴傻笑的“麒麟”，有龇牙咧嘴的“貔貅”，还有一个是呃，按照宸默的要求，缝制的一条“龙”。
程尚尚看着自己这些“杰作”，忍不住捂脸。这要是让宸默看到了，会不会直接把她打入天牢啊？
不过，转念一想，宸默既然喜欢她那种“别致”的风格，说不定还真就吃这一套呢？
死马当活马医吧！
第二天一早，程尚尚便让春禧将那几个新鲜出炉的“神兽香包”，连同她昨晚连夜赶制出来的一小瓶“浓香加强版昭华晨露”，一起送到了御书房。
她自己则留在永和宫，陪着钰儿，熟悉新的环境，顺便观察一下宫里的动静。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新晋红人”，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她必须谨言慎行，不能给人留下任何话柄。
果然，没过多久，宫里便有其他嫔妃，陆陆续续地派人送来了“乔迁贺礼”。
有送绸缎布匹的，有送金银首饰的，还有送各色点心补品的。
程尚尚一概笑脸相迎，客客气气地收下礼物，又让春禧冬宁一一登记在册，然后便将那些东西都锁进了库房，轻易不再动用。
她知道，这些东西，看似是好意，实则都是烫手的山芋。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成为别人陷害她的“罪证”。
这期间，她也见到了永和宫里另外两位“邻居”——张答应和李常在。
那两位都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容貌平常，衣着朴素，眉宇间带着一股常年不得志的落寞和怯懦。见到程尚尚，都是诚惶诚恐地行礼问安，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程尚尚对她们倒是客客气气的，没有摆什么“尚主子”的架子。她知道，在这种地方，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虽然，她也不指望能跟她们成为什么“好姐妹”。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程尚尚每天除了照顾钰儿，琢磨新的“丑萌神兽”和“奇葩香氛”之外，就是暗中观察宫里的形势，收集各种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