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现代育儿经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向育儿，这是她的强项，也是一个母亲最自然的关切。
“哦？亲近自然，有益身心？”太后似乎对这个说法颇感兴趣，重复了一遍，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这倒是个新鲜的说法。宫里的孩子，大多是金尊玉贵地养在殿内，生怕磕着碰着，你倒是不一样。”
程尚尚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现代育儿经”又可以派上用场了。她连忙接口道：“太后娘娘明鉴。臣妾以为，孩子就像小树苗，不能总在温室里捂着，也得见见风雨，接接地气，才能长得茁壮。多看看花草鱼虫，听听鸟叫蛙鸣，不仅能让孩子心情愉悦，还能增长见识，培养他们对万事万物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呢。”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太后的表情，见她老人家听得专注，便又补充道：“臣妾还常跟钰儿说，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都有它自己的故事，都有它存在的道理。让他从小学会尊重生命，爱护自然，将来长大了，心胸也能更开阔些。”
这番话，半是真心，半是“策略”。她确实是这么教育钰儿的，但也知道，这种带着些许“哲理”的育儿观，更容易引起太后的共鸣和好感。
果然，太后听完，缓缓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嗯，你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哀家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在园子里侍弄些花草，看着它们从一粒种子，发芽，开花，结果，确实能感受到生命的奇妙。只是如今年纪大了，眼神不济，也懒得动弹了。”
程尚尚见状，知道机会来了！她要的就是这个“花草”的引子！
她故作惊喜地说道：“原来太后娘娘也曾是爱花之人！那臣妾可真是班门弄斧了！不过，太后娘娘，臣妾在侍弄那些花草的时候，常常会遇到一些不认识的奇花异草，或者是一些古籍上记载的，但现实中却难以寻觅的植物。臣妾就想着，若是能多看些记载奇花异草、珍禽异兽的古籍图谱，不仅能增长见识，也能更好地照料那些花草，说不定，还能从那些古老的智慧中，学到些养花育草的诀窍呢！”
她这番话说得极为自然，将自己对古籍的兴趣，与“养花”这个太后也曾有的爱好巧妙地联系起来，显得合情合理，不那么突兀。
太后听了，眼神微微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哦？你想看记载奇花异草、珍禽异兽的古籍图谱？”
程尚尚心中一紧，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充满求知欲和一点点小小的“痴迷”，就像一个真正的“花草爱好者”那样。
“是啊，太后娘娘！”程尚尚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期盼，“臣妾听闻，宫中藏书浩如烟海，其中不乏一些描绘山川草木、奇珍异兽的珍本。比如比如臣妾曾在一本残破的游记中，看到过一种描述，说有一种神兽，长着九个脑袋，虎身龙爪，守卫着昆仑仙境，名曰‘开明’。臣妾当时就觉得十分神奇，只可惜那游记残缺不全，语焉不详，让臣妾一直心痒难耐，总想着若能找到更详尽的记载，一睹其真容，哪怕只是图画，也是好的。”
她巧妙地将“开明兽”这个关键词融入了对话之中，既点明了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又没有直接索要《山海图志》，而是通过一个“偶然看到”的残破游记作为引子，显得更加真实可信。
她偷偷观察着太后的反应。只见太后听完她的话，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一些，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
“开明兽？”太后轻轻重复了一遍，语气不辨喜怒，“你这孩子，兴趣倒是独特得很。寻常女子，大多喜欢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你却对这些神怪传说如此着迷。”
程尚尚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难道自己表现得太“刻意”了？她赶紧补救道：“太后娘娘见笑了。臣妾也是也是觉得这些传说充满了想象力，读起来十分有趣。而且，臣妾想着，若是能将这些有趣的故事，讲给钰儿听，想必他也会喜欢的。小孩子嘛，总是对这些新奇古怪的东西充满好奇。”她再次搬出了“育儿”这个万能的挡箭牌。
太后沉默了片刻，目光似乎穿透了程尚尚，看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程尚尚感觉自己就像是被X光扫过一样，浑身不自在。
就在程尚尚以为自己的“小九九”要被拆穿，准备硬着头皮接受太后“审判”的时候，太后却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些许：“你说的那个‘开明兽’，哀家似乎也有些印象。哀家这里，确实藏有一些年代久远的古籍图志，其中不乏记载山川地理、奇珍异兽的。只是，那些书大多晦涩难懂，图画也颇为古怪，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得惯。”
程尚尚闻言，心中狂喜！成了！太后这是松口了！
她强忍住想要跳起来欢呼的冲动，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感激：“真的吗？太后娘娘！若是臣妾能有幸一观那些珍贵的古籍，那真是真是太好了！臣妾不怕晦涩难懂，只要能看到那些神奇的记载和图画，臣妾就心满意足了！多谢太后娘娘成全！”她赶紧起身，又要行礼。
“行了行了，不必多礼。”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那些书都存放在后殿的书库里，平日里少有人动，积了不少灰尘，找起来也颇费工夫。”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侍立在身旁的容嬷嬷，吩咐道：“容嬷嬷，你回头得空了，去书库里找找，看看有没有尚妃说的那类，记载着什么‘开明兽’之类的古籍图谱。若是有，就找几本出来，让尚妃带回去瞧瞧。”
容嬷嬷一直垂手侍立，面无表情，仿佛一尊雕塑。听到太后的吩咐，她才微微躬了躬身，恭敬地应道：“是，太后娘娘，老奴记下了。”她的声音也如她的人一样，平板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程尚尚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虽然太后没有直接说出《山海图志》的名字，但“记载着什么‘开明兽’之类的古籍图谱”，这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而且，宸默既然暗示她来慈宁宫，想必太后这里，一定有她要找的东西。
“多谢太后娘娘！多谢容嬷嬷！”程尚尚再次表达了感谢，心中充满了期待。
太后似乎有些乏了，轻轻揉了揉眉心，说道：“哀家有些倦了。你今日带来的茉莉花和那些小故事，哀家都很喜欢。改日若是有暇，不妨再来陪哀家说说话。”
这是逐客令，也是一个积极的信号。程尚尚赶紧起身告退：“是，太后娘娘。臣妾告退。太后娘娘好生歇息。”
在容嬷嬷的“护送”下，程尚尚和春桃退出了慈宁宫内殿。走到宫门外，程尚尚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有些湿了。
“娘娘，您可真厉害！”春桃一脸崇拜地看着程尚尚，压低声音说道，“奴婢刚才在里面，大气都不敢出！太后娘娘虽然瞧着和气，但那威严，可真是让人心里发怵！您居然还能跟太后娘娘聊那么久，还让她老人家那么高兴！”
程尚尚苦笑了一下，心道：“高兴？我看她是把我从里到外都审视了个遍！这老太太，可比宸默那个腹黑皇帝难对付多了！至少宸默还会偶尔露点破绽，这太后，简直就是滴水不漏！”
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刚才为了保持“完美”的表情，她脸上的肌肉都快抽筋了。
“行了，别拍马屁了。”程尚尚瞪了春桃一眼，“今天这关，算是勉强过去了。能不能拿到想要的东西，还得看容嬷嬷那边。你这几天，机灵点，多留意慈宁宫这边的动静，尤其是容嬷嬷，看看她什么时候会去书库，什么时候会把书找出来。”
“是，娘娘，奴婢明白了！”春桃赶紧应道。
主仆二人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慈宁宫，向着昭华殿的方向走去。阳光透过宫墙边的树影，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点，程尚尚的心情，也像是这光影一般，明暗交织。
她知道，宸默让她来慈宁宫，绝不仅仅是想让她“陪太后解闷”那么简单。这背后，一定有他的用意。太后对她的态度，也并非全然是“祖母对孙媳”的慈爱，更多的是一种审视和权衡。
“这皇宫，真是一步一个坎，一句话一个坑啊！”程尚尚在心里默默吐槽。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玩一个超高难度的宫斗版“密室逃脱”，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触动机关，落入陷阱。
回到昭华殿，天色已经不早了。钰儿一见到程尚尚回来，立刻像只小乳燕似的扑了上来：“娘亲，娘亲，您回来啦！皇祖母皇祖母有没有给钰儿好吃的？”
程尚尚抱起钰儿，在他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道：“皇祖母今天有些乏了，娘亲没有多待。不过，皇祖母说，她很喜欢钰儿，改天让娘亲再带钰儿去给她请安。”
她没有提“好吃的”，免得小家伙失望。
“哦”钰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献宝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娘亲，您看，这是夏荷姑姑陪我做的！”
程尚尚定睛一看，只见钰儿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用各色小石子和碎瓦片拼成的呃抽象派小鸟？旁边还用几根干草歪歪扭扭地“搭建”了一个同样抽象的鸟窝。
“哇！这是钰儿做的小鸟吗？真漂亮！”程尚尚昧着良心，夸奖道。她觉得，自家儿子的“艺术天赋”，大有赶超她那条“蚯蚓龙”的趋势。
夏荷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娘娘，钰儿说想给您做个礼物，奴婢就陪着他在院子里捡了些石子和干草，胡乱拼凑了一下，让娘娘见笑了。”
“怎么会见笑呢？”程尚尚接过那个“小鸟”，煞有介事地端详了一番，“这配色，这构图，多有创意啊！钰儿，你真是个小天才！”她觉得，这种鼓励式教育，对培养孩子的自信心和创造力，至关重要。
钰儿被夸得小脸红扑扑的，搂着程尚尚的脖子，咯咯地笑个不停。
昭华殿的小院子里，因为程尚尚的到来，多了许多这样温馨而欢乐的时刻。那些原本冰冷刻板的宫廷规矩，似乎也被这母子俩的欢声笑语，融化了几分。
就在程尚尚陪着钰儿玩耍，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时光时，一个小太监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
春桃眼尖，走了过去，低声问道：“小林子，你找谁？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这个小林子，是负责打扫附近几个偏僻宫院的粗使太监，平日里跟昭华殿也算有些往来。程尚尚偶尔会赏他一些自己做的吃食，或者一些用不上的旧物，所以他对昭华殿的人，也颇为友善。
小林子见是春桃，松了口气，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说道：“春桃姐姐，我我是来找尚妃娘娘的。有点有点事情，想跟娘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