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尚尚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她总觉得,贤妃的“疯癫”,不像是真的。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只是,这场表演的导演和观众,到底是谁呢?
还有太医院的刘全。
据说,自从上次程尚尚去太医院“打探”过一番之后,刘全就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了。他几乎是足不出户,整日待在药材库里,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而且,他还遣散了身边几个平时用惯了的小太监,换上了一些生面孔。
程尚尚听到这个消息,眉头微微蹙起。刘全的反应,太不正常了。他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心里有鬼!
“看来,这个刘全,是个关键人物啊。”程尚尚喃喃自语。
只是,她现在被困在昭华殿,想要再去太医院打探消息,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娘娘,您在想什么呢?”春桃见她又陷入了沉思,忍不住问道。
程尚尚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宫里的水,真是越来越深了。”
她顿了顿,又说道:“春桃,夏荷,你们这几天,多留意一下外面传来的消息。特别是关于太医院,和暴室那边的。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告诉我。”
“是,娘娘。”春桃和夏荷齐声应道。
夜色已深,昭华殿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程尚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脑子里,一会儿是宸默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一会儿是那块烫手的龙纹玉牌,一会儿又是容嫔那句“《山海图志》”,还有刘全那张阴沉的脸
“唉”程尚尚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身不由己地被卷向未知的深渊。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睁大眼睛,看清眼前的每一步,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然后奋力挣扎,向上游!
“明天,又会是怎样的一天呢?”程尚尚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
她有一种预感,那个被宸默“买”走的小毽子,和那块被她“私藏”的玉牌,恐怕还会引出不少后续的麻烦和故事。
而她期待的,关于“苏合香”和“开明兽”的线索,又会在哪里出现呢?
程尚尚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夜深人静,昭华殿内,烛火摇曳。程尚尚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如烙饼一般,毫无睡意。她那颗塞满了现代育儿理论和废品改造方案的脑袋,此刻正被一块小小的玉牌给占领了。
那块被宸默以一个破毽子为“代价”,“赏”给她的龙纹玉牌,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枕边,散发着幽幽的、冰凉的、仿佛带着无形压力的光泽。
“烫手!太烫手了!”程尚尚在心里哀嚎。这玩意儿,比她以前在旧货市场淘到的任何一件“宝贝”都要金贵,但也比任何一件“宝贝”都要危险。
宸默那个家伙,心思深沉得像马里亚纳海沟,谁知道他留下这块玉牌是几个意思?是考验?是试探?还是单纯地想看她程尚尚面对这“飞来横财”时的窘态?
程尚尚觉得,以宸默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劣性格,后者的可能性极大。
“不行,必须想办法把这玩意儿还回去!”程尚尚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吓了旁边守夜的春桃一跳。
“娘娘,您怎么了?做噩梦了?”春桃揉着惺忪的睡眼,关切地问道。
“比噩梦还可怕!”程尚尚抓了抓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一脸苦大仇深,“春桃,你说,皇上赏的东西,能还回去吗?”
春桃闻言,顿时睡意全无,小脸也白了几分:“娘娘,这这恐怕不妥吧?皇上赏赐,那是天大的恩典,哪有退回去的道理?那不是抗旨不遵,大不敬吗?”
程尚尚一听,头更大了。是啊,在古代,皇权至上,皇帝赏你东西,你敢不要?那就是瞧不起皇帝,分分钟给你扣个大不敬的帽子,拖出去砍了都有可能。
“可是”程尚尚愁眉苦脸地拿起那块玉牌,在春桃面前晃了晃,“这玩意儿,太贵重了!而且,这明显是皇上贴身的私人物品,上面还有‘宸’字印记呢!我一个废妃,拿着这么个东西,算怎么回事?万一哪天被人知道了,还不得说我恃宠而骄,觊觎皇恩,甚至甚至图谋不轨?”
她越想越觉得后怕。这后宫里,多的是捕风捉影,落井下石的人。她可不想因为一块玉牌,把自己好不容易才稍微安稳一点的小日子,给搅得天翻地覆。
春桃看着那块玉牌,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她虽然不懂玉石,但也看得出这块玉牌绝非凡品,那上面雕刻的龙纹,栩栩如生,带着一股迫人的威严。
“那那娘娘打算怎么办?”春桃也犯了难。
程尚尚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开始冥思苦想。直接还,肯定不行。偷偷还,万一被宸默知道了,说不定还会觉得她做贼心虚,另有所图。
“有了!”程尚尚突然眼睛一亮,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她自认为绝妙的“曲线救国”的办法。
“春桃,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惜福联谊大会’,咱们不是收集了很多碎布头和旧衣料吗?”程尚尚问道。
春桃点了点头:“记得啊,娘娘不是说要留着做些小玩意儿吗?”
“没错!”程尚尚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皇上不是‘买’了我的毽子吗?那作为‘售后服务’,我再给他做一个呃更实用,更贴心的小物件,然后,再‘不小心’地把这块玉牌,当成是呃‘制作材料’的一部分,‘无意中’给缝进去,或者藏在里面,再‘顺理成章’地送还给他!这样一来,既显得我心灵手巧,知恩图报,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烫手的山芋给还回去了!完美!”
程尚尚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简直可以写入“现代智慧解决古代难题”的教科书了。
春桃听得一愣一愣的,过了好半晌,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娘娘,这这能行吗?万一皇上发现了,会不会”
“哎呀,放心吧!”程尚尚信心满满地摆了摆手,“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仔细检查一个小小的手工艺品?再说了,就算他发现了,我也可以说是不小心混进去的嘛!反正,只要这玉牌能回到他手里,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对付宸默这种心思九曲十八弯的男人,就不能按常理出牌。你越是正儿八经地想解决问题,他反而越觉得你有什么阴谋。倒不如,就用这种看似荒诞不经,实则暗藏玄机的方法,说不定还能出奇制胜。
说干就干!
第二天一大早,程尚尚就从她那些“宝贝疙瘩”——也就是从各宫搜罗来的“废品”里,翻出了一些质地尚可,颜色也比较沉稳的碎布头。有深蓝色的绸缎边角料,有暗褐色的锦缎碎块,还有一些带着细密暗纹的黑色布料。
“钰儿,过来帮娘亲选选,哪块布料做个东西给嗯给一位很厉害的叔叔,会比较好看?”程尚尚把钰儿也拉了过来,美其名曰“培养审美”,实则是想看看小孩子的直觉。
钰儿刚睡醒,还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小哈欠,指着一块深蓝色的,带着银色祥云暗纹的绸缎说道:“这个,像天上的云彩,漂漂。”
“嗯,钰儿眼光不错!”程尚尚摸了摸钰儿的小脑袋,决定就用这块布料了。
她打算做一个龙椅靠垫!
咳咳,当然,不是真的给龙椅做靠垫,她还没那么大胆子。她要做的是一个缩小版的,可以放在书案上,当个摆设,或者垫垫手肘也行?
她觉得,这个礼物,既体现了她的“用心”,又不会显得太寒酸,最重要的是,靠垫嘛,里面塞点东西,再正常不过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昭华殿里就经常能看到程尚尚埋头苦干的身影。她飞针走线,将那些碎布头巧妙地拼接起来,还在靠垫的正面,用金银丝线,绣上了一条呃抽象派的龙。
为什么是抽象派?因为她实在绣不出那种威风凛凛,栩栩如生的龙。她绣出来的龙,更像是一条扭曲的,长了爪子的蚯蚓?
“娘亲,这个龙龙,好像不太开心哦。”钰儿指着那条“蚯蚓龙”,奶声奶气地说道。
程尚尚:“”
“咳咳,这是艺术!懂吗?艺术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程尚尚强行挽尊。
春桃和夏荷在一旁看得是忍俊不禁。她们这位主子,在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时,总是充满了热情和令人意想不到的“创意”。
好不容易,这个凝聚了程尚尚“心血”和“智慧”的“龙椅靠垫”,终于完工了。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藏玉牌!
程尚尚小心翼翼地将那块龙纹玉牌,用一块柔软的丝绸包裹好,然后,在靠垫内部,靠近填充棉花的地方,缝了一个隐蔽的小夹层,将玉牌妥帖地放了进去。
她还特意在夹层外面,多缝了几层棉花,确保从外面摸起来,不会轻易感觉到玉牌的存在。
“大功告成!”程尚尚拍了拍手,看着自己这个“杰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现在,问题来了。这个“杰作”,要怎么才能送到宸默的手里呢?
直接派人送去养心殿?程尚尚想了想,觉得不妥。太刻意了,万一李德全那个老狐狸,看出什么端倪,直接给退回来了,那她这番心血不就白费了?
最好的办法,还是“偶遇”。
可是,皇上的行踪,哪是她一个废妃能轻易掌握的?
程尚尚开始发动她那颗堪比搜索引擎的脑袋,回忆着原主记忆中,关于皇上日常起居的一些零星片段。
据说,皇上除了上朝和在养心殿批阅奏折之外,偶尔也会去御花园散散心,或者去某个比较清静的宫殿,看看书,下下棋。
“御花园!”程尚尚眼睛一亮。御花园是后宫嫔妃们经常去的地方,她在那里“偶遇”皇上,似乎合情合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昭华殿的“日常活动”,就多了一项——去御花园“碰运气”。
程尚尚每天都会精心打扮一番,然后带着春桃夏荷,还有蹦蹦跳跳的钰儿,以“带孩子散步,呼吸新鲜空气,促进身心健康发展”为名,在御花园里溜达。
她们专挑一些皇上可能会经过的路径,或者是一些比较僻静,但风景不错的角落。
然而,一连好几天过去了,别说皇上的影子了,就连皇上身边的小太监的影子,都没见着一个。
倒是遇到了不少其他的嫔妃。
那些嫔妃们,在经历了“惜福联谊大会”和“皇上御购毽子”事件后,对程尚尚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以前,她们看到程尚尚,大多是鄙夷和不屑,或者干脆视而不见。现在,她们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好奇,一丝探究,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巴结?
“尚妃妹妹,今日气色不错啊。”
“尚妃妹妹,你这头上的珠花,倒是别致得很,是在哪里买的?”
“尚妃妹妹,听说你家钰儿最近又学了不少新东西?改天也让本宫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