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山海图志

“视察”一番。
昭华殿的庭院，再次变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甚至比之前，还要热闹数倍！
程尚尚看着眼前这番盛况，心里真是哭笑不得。她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名人效应”了。宸默那家伙，随便露个面，就能给她带来这么大的“流量”，真是让人无语。
不过，既然人都来了，她也不能把生意往外推。她打起精神，继续扮演着她“市场管理员”兼“金牌销售”的角色，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位“顾客”。
“这位姐姐，您这支珠钗虽然旧了些，但款式还是很大方的，配您这身衣服正合适！我这儿有个刚用桂花做的香包，跟您换，怎么样？”
“这位公公，您这方砚台虽然有些残缺，但看这石质，倒像是端砚啊！我这儿有个钰儿画的‘猛虎下山图’，虽然画得呃抽象了点，但气势还是有的！跟您换，您看如何？”
程尚尚忙得脚不沾地，口干舌燥，但她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她知道，越是这种人多眼杂的时候，越有可能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
她特别留意那些从各宫送来的旧物。有些是明显用过的衣物饰品，有些是积了灰的摆件器皿，还有一些是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杂物。
她会仔细观察那些东西的材质、纹路、气味，试图从中找出与“苏合香”和“开明兽玉佩”相关的蛛丝马迹。
然而，一下午过去了，她虽然“成交”了不少“生意”，也收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废品”，但真正有价值的线索，却依然渺茫。
苏合香那种特殊的香气，她再也没有闻到过。而类似“开明兽”图案的东西，也再没有出现。
就在程尚尚渐渐有些失望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昭华殿的门口。
是容嫔。
她换了一身素雅一些的宫装，身边只带了一个贴身宫女，看起来比上午来的时候，低调了不少。
程尚尚心中一动。她记得，上午皇上驾到之前，容嫔似乎对钰儿摊位上那块旧玉佩，颇感兴趣。
“容嫔娘娘。”程尚尚迎上前去，福了福身。
容嫔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复杂。她看了一眼庭院里那些依旧在兴致勃勃地“淘宝”的宫人，又看了一眼程尚尚，语气有些迟疑地说道：“尚妃妹妹，本宫本宫想再看看上午那块有猛兽图案的旧玉佩。”
程尚尚的心，微微一跳。来了！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说道：“容嫔娘娘说的是钰儿摊位上的那块吗？那块玉佩还在呢。娘娘请随我来。”
她引着容嫔，来到钰儿的“摊位”前。钰儿因为上午被宸默吓到了，下午就一直有些蔫蔫的，此刻正靠在程尚尚腿边，有些无精打采。
那块雕刻着古朴猛兽的旧玉佩，还静静地躺在一堆小泥人和涂鸦画作之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容嫔拿起那块玉佩，又仔细地端详了起来。她的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这玉佩上的图案”容嫔喃喃自语，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和探究，“本宫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程尚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既希望容嫔能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又担心这块玉佩会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容嫔娘娘，”程尚尚试探着问道，“这玉佩上的猛兽，可是有什么特殊的说法吗？”
容嫔摇了摇头，眼神依旧有些迷茫：“本宫也说不好。只是觉得这猛兽的形态，有些有些眼熟。好像好像在一些古籍的插图上，或者或者某些古老的器物上，见过类似的纹样”
她顿了顿，似乎在努力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本宫记得以前在太后娘娘宫里，似乎见过一本很古旧的《山海图志》，里面的插图，画风就与这玉佩上的猛兽，有几分相似但那本书，太后娘娘宝贝得很，本宫也只是匆匆翻过几页，记不太清了”
《山海图志》？程尚尚心中一动。这倒是个有用的信息！
如果这玉佩上的猛兽，真的与《山海图志》有关，那说不定，就能从那本书里，找到关于“开明兽”的线索！
“多谢容嫔娘娘提点。”程尚尚真心实意地说道，“臣妾对这些古物纹样，也是一窍不通，听娘娘这么一说，倒也长了见识。”
容嫔似乎并没有把程尚尚的感谢放在心上，她依旧蹙着眉头，看着手中的玉佩，似乎还是有些想不通。
“这玉佩尚妃妹妹是从何处得来的？”容嫔突然开口问道，目光锐利地看向程尚尚。
程尚尚心中一凛，知道这个问题，必须小心回答。
她微微一笑，从容地说道：“回容嫔娘娘，这块玉佩，是臣妾在整理一些旧物时，无意中发现的。具体是什么来历，臣妾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它造型古朴，有些特别，便拿出来，给钰儿当个小玩意儿罢了。”
她把责任，巧妙地推到了一些“不知名的旧物”和“小孩子不懂事”上，希望能够打消容嫔的疑虑。
容嫔听了，眼神中的锐利，稍稍缓和了一些。她想了想，也是，这尚妃被打入冷宫多年，能有什么机会接触到什么珍奇的古物？估计也就是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破烂玩意儿罢了。
只是，那图案实在是让她有些在意。
“罢了，”容嫔将玉佩放回原处，似乎有些意兴阑珊，“或许是本宫记错了吧。”
她说完，也没有再多看其他东西，便带着宫女，转身离开了昭华殿。
程尚尚看着容嫔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容嫔的反应，让她更加确信，那块旧玉佩，绝对不简单！《山海图志》看来，她得想办法，去看看那本传说中的古籍了。
只是，太后娘娘的藏书，岂是她一个废妃能轻易接触到的？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而另一边，关于宸默“买”走程尚尚小毽子的事情，早已在后宫掀起了轩然大波。
各种版本的猜测和议论，在宫女太监之间，飞速流传。
有人说，皇上是看尚妃可怜，故意给她个体面，让她在后宫能抬起头来。
有人说，皇上是被尚妃的“奇思妙想”给逗乐了，一时兴起，才做了这么个反常的举动。
还有人说，尚妃深藏不露，其实是个“狐媚子”，用一些旁门左道的手段，勾引了皇上当然，最后一种说法，大多是出自那些平日里嫉妒程尚尚，或者与她有过节的嫔妃宫人之口，不足为信。
但不管怎么说，程尚尚和她的昭华殿，以及那个被皇上“御购”的小毽子，都成了后宫最新的“热门话题”。
而那个“罪魁祸首”——小毽子，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养心殿的书案一角。
宸默批阅完一天的奏折，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那个五彩斑斓的小东西上。
他伸出手，拿起那个小毽子，在指间轻轻抛了抛。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突然开口，说要那个毽子。
或许，是因为看到程尚尚在庭院里，指挥若定，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各色人等，那副鲜活灵动的样子，与平日里后宫那些循规蹈矩，死气沉沉的女人，截然不同，让他觉得有些新奇？
或许，是因为看到那个小毽子，让他想起了自己年少时，也曾有过那么一段短暂的，无忧无虑的时光？虽然那段时光，早已被宫廷的尔虞我诈，和皇权的沉重压力，深埋在记忆的角落。
又或许他只是单纯地想看看，那个总是能给他“惊喜”的女人，在面对他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时，会露出怎样有趣的表情。
事实证明，她的表情，确实很有趣。那副惊慌失措，手足无措，想拒绝又不敢，想接受又怕烫手的样子，让他紧绷了一天的心情，都莫名的轻松了不少。
至于那块玉牌宸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那块玉牌，是他年少时，太后亲手赐给他的，一直贴身佩戴。虽然后来他登基为帝，有了更多更华贵的佩饰，但这块玉牌，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他把它“换”给程尚尚，倒也不是真的要“买”那个毽子。他只是想看看，那个女人，会如何处理这块“烫手的山芋”。
她是会偷偷藏起来，还是会想方设法地还给他？或者她会有什么更出人意料的举动？
宸默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期待。
他将小毽子放在书案上，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目光望向昭华殿的方向。
夜色渐深，宫墙巍峨。
这个女人，就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让这沉寂已久的后宫，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不知道，这涟漪，最终会引向何方。
而就在宸默凝视着昭华殿方向的时候，程尚尚也正对着袖袋里那块“烫手的玉牌”发愁。
“娘娘，这玉牌您打算怎么办啊？”春桃小声问道。她看着那块玉牌，也觉得心里发慌。
程尚尚叹了口气：“我能怎么办？供起来当祖宗牌位吗？”
她当然知道，这玉牌绝对不能留下。宸默那个家伙，心思深沉得像海一样，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万一他哪天心情不好，想起来这事儿，给她安个“私藏御物”的罪名，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要不奴婢想办法，偷偷给李总管送回去？”夏荷提议道。
程尚尚摇了摇头：“不行。李德全是宸默的心腹，我们送回去，跟他不送回去，有什么区别？说不定还会被认为是我们心虚，欲盖弥彰。”
“那那怎么办啊？”春桃和夏荷都愁眉苦脸的。
程尚尚捏着那块玉牌，在殿内来回踱步。
她突然想起了现代看过的一些宫斗剧。这种情况下，最稳妥的办法，似乎是找个合适的时机，当着众人的面，光明正大地“完璧归赵”？
可是，她现在只是个废妃，哪有什么机会“当着众人”的面，见到皇上？
而且，就算见到了，她要怎么说？“皇上，这是您上次买毽子找的零钱，忘了拿了？”
呸！那也太刻意，太做作了！
程尚尚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突然，她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主意！
“有了！”她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娘娘，您想到什么好办法了？”春桃和夏荷赶紧凑过来。
程尚尚神秘一笑：“暂时保密！不过，我保证，这个办法，既能把这烫手的山芋还回去，又能让宸默呃，皇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现在，对付宸默这种“千层饼”性格的男人，也渐渐有了一些心得了。那就是——比他更“不按常理出牌”！
就在程尚尚为了如何“归还”玉牌而绞尽脑汁的时候，一些关于宫中其他地方的消息，也陆陆续续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比如，暴室那边的贤妃。
据说，贤妃自从上次“自尽未遂”之后，就变得更加疯疯癫癫了。时而大哭大闹，说胡话，时而又沉默不语，眼神呆滞。太医去看过几次，都说她是心病难医，恐怕时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