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自尽

她故意没有提及“苏合香”三个字，想看看宸默的反应。
宸默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有些幽深。他缓缓开口道：“宫中奇花异草，珍稀香料，不计其数。尚妃闻到一些奇特的香味，也不足为奇。”
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但他越是这样，程尚尚的心里，就越是没底。
“皇上说的是。”程尚尚赶紧顺着他的话说，“臣妾也是一时好奇罢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掉进万丈深渊。
就在这时，李德全突然从殿外匆匆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凝重。他走到宸默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宸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察的厉色。
程尚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出什么事了？难道是她的事情败露了？还是宫里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只见宸默听完李德全的汇报，缓缓站起身来，对程尚尚说道：“朕还有要事处理，就先回去了。尚妃身子不适，好生歇着吧。”
他的语气，依旧是那种公事公办的调调，但程尚尚却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有些不悦。
“臣妾恭送皇上。”程尚尚赶紧屈膝行礼。
宸默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带着李德全，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昭华殿。
直到宸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程尚尚才像虚脱了一般，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娘娘，您没事吧？”春桃和夏荷赶紧上前，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程尚尚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她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猛地灌了一大口，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
“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程尚尚喃喃自语。
刚才那短短的一段时间，对她来说，简直比经历了一场酷刑还要难熬。她感觉自己的脑细胞，都快死光了。
“娘娘，皇上今天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春桃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程尚尚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宸默今天突然驾临昭华殿，绝不仅仅是为了“路过”，或者“看看大皇子”，更不是为了“蹭饭”。他肯定是有目的的！
他旁敲侧击地询问她去太医院的事情，询问她在药材库附近逗留的原因，还特意问到了那股“奇特的香味”。
难道他也察觉到了太医院的异常？或者，他也对那个刘全，产生了怀疑？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算不算是“殊途同归”？
程尚尚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或许，她可以利用一下宸默？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被她迅速掐灭了。
开玩笑！利用皇帝？她还没活够呢！那位爷，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她这点小聪明，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够看！万一被他发现，那她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还是老老实实，靠自己吧。
“春桃，夏荷，”程尚尚的神色，重新变得坚定起来，“我们接下来，要更加小心行事。皇上那边，恐怕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是，娘娘。”春桃和夏荷齐声应道。她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程尚尚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皇上今天这趟，也不是白来的。至少，他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啊，娘娘？”春桃和夏荷好奇地问道。
程尚尚神秘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太医院的‘废品’，我们恐怕是拿不到了。但是这宫里，每天产生的‘废品’，可不止太医院一家啊”
她的目光，投向了窗外，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制霸皇宫的第一步，从“垃圾分类，变废为宝”开始！这条路，虽然曲折，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而就在程尚尚重新燃起斗志，准备在“废品回收”事业上大展拳脚的时候，养心殿内，气氛却是一片凝重。
宸默端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李德全躬身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你是说，暴室那边，出事了？”宸默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李德全的头，垂得更低了：“回皇上，是的。今日一早，负责看守暴室的狱卒发现发现贤妃贤妃用头撞墙，想要想要自尽。幸亏发现及时，才把人救了回来。不过贤妃的额头，还是磕破了，流了不少血，人也也更加疯癫了，嘴里胡言乱语，说些说些什么‘有鬼’、‘不要杀我’之类的话。”
“自尽？疯癫？”宸默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早不自尽，晚不自尽，偏偏在这个时候自尽？早不疯，晚不疯，偏偏在朕开始调查一些事情的时候，更加疯癫？”
他可不相信，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李德全，”宸默沉声吩咐道，“给朕彻查！朕要知道，贤妃在暴室之内，到底接触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还有，她所谓的‘疯癫’，到底是真是假！”
他怀疑，这个贤妃，根本就不是真的疯了！她很有可能，是在演戏！而她演戏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嗻！”李德全领命，匆匆退了下去。
养心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宸默的目光，变得越发深邃难测。
苏合香蒙面人有虞氏启元遗秘贤妃的“自尽”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一个巨大的阴谋？
而那个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玲珑的程尚尚，在这盘棋局中，又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宸默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他很期待，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惊喜”。
宸默那阵风似的来，又一阵风似的走，留给程尚尚的，除了满心的惊魂未定，还有沉甸甸的危机感。她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椅子上，手里捏着凉透了的茶杯，脑子里却像开了锅一样，咕嘟咕嘟地冒着各种念头。
“不行，绝对不行！”程尚尚猛地一拍大腿，把旁边正在收拾碗筷的春桃和夏荷吓了一跳。
“娘娘，您怎么了？”春桃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家娘娘又想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主意。毕竟，自从这位主儿“病”了一场醒来后，脑回路就清奇得如同天外来客。
程尚尚没理会她们俩的惊诧，自顾自地站起身，在小小的殿内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她算是看明白了，宸默那家伙，就是个行走的“监控探头”，她这边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那边立刻就能收到“实时警报”。她之前那种偷偷摸摸捡太医院药渣，或者暗地里打探消息的小打小闹，效率太低，风险又太高，简直就是送人头！
“他既然能知道我去太医院，能知道我在药材库附近晃悠，那说明什么？”程尚尚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地看向春桃和夏荷，“说明这宫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睛和耳朵！我们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查到点什么，比登天还难！”
春桃和夏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她们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以前没有自家娘娘这般直白地说出来。
“所以，”程尚尚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抹带着几分狡黠和兴奋的笑容，“我们不能再偷偷摸摸了！我们要光明正大！我们要搞个大的！”
“搞搞个大的？”夏荷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了，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程尚尚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神情，活像一只刚刚偷到鸡的狐狸：“没错！宸默不是怀疑我在‘不务正业’，到处搜罗‘废品’吗？那我就让他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变废为宝’，什么才叫‘资源整合’！”
她顿了顿，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宣布重大决策的语气说道：“我决定，在咱们昭华殿，举办一场嗯，就叫‘宫廷闲置物品交流暨惜福联谊大会’！”
“宫宫廷闲置物品交流暨惜福联谊大会？”春桃和夏荷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她们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跟不上自家娘娘的节奏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听起来，就跟街头巷尾那些婆婆妈妈们凑在一起，东家长李家短地聊八卦顺便换点针头线脑的集会似的。这这能在皇宫里搞？
程尚尚看着她们俩那一脸“你怕不是疯了”的表情，也不生气，反而更有兴致了。她是谁？她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见识过各种跳蚤市场、二手交易平台、社区闲置群的现代居家保姆！这种“盘活存量资产，促进内循环”的好事，古人怎么就想不到呢？
“你们不懂，”程尚尚摆了摆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叫‘创新思维’！你想想，这宫里头，上至太后娘娘，下至普通宫女太监，谁手里没点用不着，或者不喜欢，或者过时了的东西？扔了可惜，留着占地方。如果我们能提供一个平台，让大家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互相交换，或者嗯，用点什么象征性的东西‘意思意思’，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她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昭华殿门庭若市，人头攒动的盛况。
“娘娘，这这能行吗？”春桃还是有些迟疑，“宫里规矩森严，这种这种事情，怕是怕是会惹人非议吧？万一被皇上知道了”
“皇上知道就知道呗！”程尚尚满不在乎地一挥手，“他知道了更好！我就跟他说，这是为了响应他勤俭节约的号召，为了促进后宫和谐，为了让大家把心思都放在‘珍惜福分，勤勉度日’上，而不是整天勾心斗角，搬弄是非！你看我这个理由，高不高大上？伟不伟大光不光荣正不正确？”
春桃和夏荷：“”她们觉得，自家娘娘的脸皮，大概是城墙拐角加固过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程尚尚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你想想，如果各宫的人都把他们那些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那里面，会不会就有我们想要找的东西呢？比如一些装过特殊香料的旧盒子？一些带有特殊标记的旧衣物？甚至是一些被人遗忘的，记录着某些秘密的旧书信？”
她这么一说，春桃和夏荷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娘娘英明！”夏荷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地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淘宝’了！而且，还能听到各宫的八卦！说不定，还能从那些闲置物品的来历上，发现什么线索呢！”
“孺子可教也！”程尚尚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夏荷这丫头，总算开了点窍。
春桃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看着自家娘娘和夏荷那一脸兴奋的样子，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那奴婢们都听娘娘的。只是这事儿，要怎么开始呢？”
“简单！”程尚尚胸有成竹地打了个响指，“第一步，宣传！我们要把这个‘宫廷闲置物品交流暨惜福联谊大会’的消息，散布出去！让整个后宫都知道，我们昭华殿，要搞这么一个利人利己的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