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互动体验

一时间，各种眼神交织在程尚尚身上。有纯粹的惊讶，有毫不掩饰的鄙夷，有幸灾乐祸的窃笑，也有少数几道带着探究和若有所思的目光。
程尚尚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视线像探照灯一样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她甚至能听到一些压低了声音的议论：
“那就是尚妃？啧啧，刚复位就这般特立独行？”
“这穿的是什么呀？也太寒酸了吧？莫不是在冷宫待久了，连像样的衣裳首饰都没有了？”
“嘘，小声点，人家现在可是圣眷正浓呢！”这话语里带着明显的酸意。
“圣眷再浓，也不能如此不顾体统吧？这可是百花宴，太后娘娘和皇上都会亲临的！”
程尚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体统？什么是体统？难道非要穿得像个移动珠宝铺才是体统？她今天就是要打破这种刻板印象！
小昱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周围异样的气氛，小手不自觉地抓紧了程尚尚的衣袖，小声问道：“母妃，她们为什么都看着我们呀？”
程尚尚低下头，对儿子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柔声道：“因为昱儿今天太帅了，母妃也太美了，她们都羡慕我们呢！”她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成功逗笑了小昱儿。
“嘻嘻，母妃最美！”小昱儿立刻恢复了开心。
程尚尚挺了挺胸，无视那些各色目光，牵着儿子，在引路太监的指引下，走向属于她的位子。尚妃的位份，在后宫中已算不低，仅次于几位资历深厚的妃位，她的案几被安排在靠近主位的一个相当不错的位置。
在她落座的过程中，一道尤为怨毒和得意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程尚尚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来自贤妃柳若涵的。
果然，当程尚尚坐定，抬眼望去，正对上贤妃那张化着精致妆容、此刻却因得意而显得有几分扭曲的脸。
贤妃今日打扮得极为隆重。一身嫣红色织金凤穿牡丹宫装，裙摆层层叠叠，绣工繁复精美，阳光下流光溢彩。头上戴着全套赤金打造的凤凰展翅衔珠发钗，耳垂上是鸽血红宝石耳坠，手腕上戴着一对剔透的翡翠玉镯。整个人珠光宝气，贵气逼人，与程尚尚的“清新脱俗”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到程尚尚那身在她看来简直是“破烂拼凑”的行头，贤妃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即将看好戏的兴奋。她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施舍般的眼神瞥了程尚尚一眼，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你我的差距！
程尚尚回以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还附赠了一个wink。气死你！她在心里默默道。
贤妃被她这个挑衅的眼神和莫名其妙的动作噎了一下，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随即化为更深的恼怒。这个程尚尚，死到临头了还敢嚣张！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钟磬声响起，宣告着宴会即将正式开始。
“太后娘娘驾到——！”
“皇上驾到——！”
随着内侍尖细的唱喏声，亭内众人纷纷起身，躬身行礼。
程尚尚也连忙拉着小昱儿起身，垂首恭迎。她能感觉到两道极具分量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一道带着审视和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想必是太后；另一道则更为直接和锐利，带着一丝程尚尚也说不清楚的情绪，或许是好奇，或许是玩味，那是属于宸默的。
“众卿平身，入座吧。”太后温和的声音响起。她今日穿了一身深紫色绣百鸟朝凤常服，头戴嵌东珠金凤冠，虽然年事已高，但依旧精神矍铄，仪态万方。
“谢太后，谢皇上。”众人谢恩后，纷纷落座。
宸默今日则穿了一身明黄色绣五爪金龙常服，头戴九龙束发金冠，面容俊朗，神情一如既往的内敛沉稳，不怒自威。他与太后并肩坐在主位之上，目光淡淡扫过全场，最后在程尚尚的席位上停留了片刻。
当他的视线触及程尚尚那身“与众不同”的装扮时，即便是他，也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他早已从王总管的汇报中得知程尚尚为百花宴准备的“秘密武器”是用些旧物改造的，但亲眼见到，还是觉得颇为出乎意料。
这女人，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还是另有盘算？
宸默的目光又落在了程尚尚身边的小昱儿身上。小家伙似乎比上次见面时又长高了一些，小脸红扑扑的，正好奇地东张西望，看到他望过来，还咧开小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甚至还偷偷地朝他挥了挥小手。
宸默的心弦被这纯真的笑容轻轻拨动了一下，原本因早朝琐事而有些紧绷的心情，竟也莫名地松弛了几分。他不易察觉地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儿子的问候。
太后也注意到了程尚尚和小昱儿。对于程尚尚的衣着，她也是略感讶异。不过，她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并未表露出太多情绪，只是将目光更多地投向了小昱儿。这是她的长孙，如今看着活泼健康，她心中也是欣慰的。
“昱儿也来了，到皇祖母这里来。”太后朝小昱儿招了招手，语气慈爱。
小昱儿看了看程尚尚，见母亲点头，才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太后和宸默面前，奶声奶气地请安：“昱儿给皇祖母请安，给父皇请安！皇祖母万福，父皇万安！”
“好孩子，快起来。”太后笑着拉起他，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的锦墩上，又吩咐宫人取来他爱吃的点心。
宸默看着儿子在太后身边乖巧可爱的模样，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宴会正式开始。宫廷乐师奏起雅乐，舞姬们身着彩衣，在亭中央翩翩起舞，水袖翻飞，舞姿曼妙。各色精致的菜肴和点心如流水般送上各席。
程尚尚一边小口品尝着案几上的美食——不得不说，御膳房的点心确实比她自己琢磨的那些要精致美味得多——一边暗中观察着四周。
淑妃林婉如依旧是一副温婉娴静的模样，穿着一身淡雅的鹅黄色宫装，安静地品茗，偶尔与身边的德妃周佩兰低声交谈几句。德妃则显得更为谨慎，目光不时在程尚尚和贤妃之间游移，显然是在观察局势。
至于那些低位分的嫔妃和诰命夫人们，则大多在窃窃私语，话题的中心，自然是特立独行的尚妃娘娘。
程尚尚能感觉到贤妃那如毒蛇般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冰冷的笑意和浓浓的算计。她知道，贤妃一定憋着什么坏招等着她。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程尚尚也不是吃素的！
酒过三巡，歌舞渐歇。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着开口道：“今日百花盛开，美景宜人，正是吟诗作赋、展示才艺的好时候。哀家和皇上都想看看，咱们这宫里的姐妹们，还有各位夫人们，都有哪些赏心悦目的才情。”
来了！程尚尚心中暗道，这百花宴的重头戏——“后宫才艺大比拼”环节，终于开始了！
太后话音刚落，一位穿着粉色宫装的年轻嫔妃便率先起身，盈盈一拜：“太后娘娘，皇上，臣妾不才，愿抚琴一曲，为宴会助兴。”这位是王美人，平日里就以琴艺闻名。
“好，王美人有心了。”太后点头应允。
很快，一张古琴被搬了上来。王美人款款落座，玉指轻拨，一串清越的琴音便如流水般淌出。她弹奏的是一曲《高山流水》，琴声时而激昂，时而婉转，技艺确实不俗。
一曲终了，赢得满堂喝彩。太后和宸默也点头表示赞赏，并赐下了一些小玩意儿。
王美人面带喜色地谢恩退下。
程尚尚一边鼓掌，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嗯，弹得是不错，就是太常规了。每年百花宴，不是弹琴就是跳舞，再不然就是作诗画画，能不能有点新意啊？
接下来，又有几位妃嫔和诰命夫人相继献艺。有跳惊鸿舞的李昭仪，舞姿确实优美，但程尚尚看着总觉得跟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少了点灵魂。有当场作诗的某位才女夫人，诗句也算工整，但意境嘛程尚尚这个现代人表示欣赏不来那种无病呻吟的闺怨。
期间，贤妃柳若涵也起身，表演了她最擅长的“飞天舞”。不得不说，贤妃的舞蹈功底确实深厚，身段柔软，舞姿妖娆，配合着华丽的服饰和迷离的眼神，确有几分敦煌壁画中飞天仙女的韵味。尤其是最后几个高难度旋转和亮相，更是引得全场惊叹。
“好！贤妃此舞，愈发精进了！”太后抚掌赞道。
宸默也微微颔首，道：“赏。”
贤妃得意洋洋地谢恩，目光挑衅地扫过程尚尚，仿佛在说：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才艺！你那身破烂，能拿出什么来？
程尚尚依旧回以一个“你奈我何”的微笑。
小昱儿坐在太后身边，一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但看了几个差不多的歌舞之后，也有些坐不住了，小脑袋靠在太后怀里，有些昏昏欲睡。
程尚尚看着儿子的小模样，心中暗笑：看来这些“传统才艺”对小孩子的吸引力也就那样。
终于，场上的表演渐渐告一段落。该轮到那些还没献艺的，或者说，等着被“点名”的人了。
贤妃看准时机，娇笑着对太后和皇上说道：“太后娘娘，皇上，臣妾听说尚妃娘娘自复位以来，奇思妙想层出不穷，不仅将昭华殿打理得别具一格，更是深得皇上赞赏。想必尚妃娘娘今日也定有惊人的才艺，不如请尚妃娘娘也为大家露一手，让我们开开眼界？”
来了来了！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程尚尚心中冷笑。这贤妃，是想把她架在火上烤啊！她笃定自己这种“粗鄙”之人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才艺，当众出丑，正好遂了她的心愿。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程尚尚身上。这一次，目光中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意味。
太后闻言，也看向程尚尚，带着一丝探寻：“哦？尚妃可有什么准备？”她对程尚尚的印象还停留在“泼辣”、“直言不讳”上，至于才艺，倒真没听说过。
宸默也饶有兴致地看着程尚尚，他倒是很好奇，这个总能给他“惊喜”的女人，这次会如何应对。
程尚尚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起身，福了一礼，脸上带着自信从容的微笑：“回太后娘娘，皇上，臣妾确实准备了一个小小的玩意儿，不敢称之为才艺，只希望能博太后娘娘、皇上和各位娘娘夫人们一笑，也希望能让大皇子和其他在场的孩子们看得开心。”
她特意提到了“孩子们”，这让太后和宸默都有些意外。
“哦？是与孩子们有关的？”太后显然来了兴趣。宫中宴会，虽然也会有皇子公主在场，但表演的节目大多还是以取悦成年人为主。
“正是。”程尚尚点头，“臣妾这个玩意儿，制作粗陋，材料也非名贵之物，只胜在一个‘趣’字。还请太后娘娘、皇上和各位莫要嫌弃。”
贤妃听她这么说，心中越发得意。粗陋？非名贵之物？这不就是变相承认自己拿不出手吗？她倒要看看，程尚尚能玩出什么“有趣”的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