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创意女王

如今，她要将这“废物利用”的手艺，在古代的百花宴上，发扬光大！
“绿萼，去把我们之前收拢来的所有旧衣料、丝线、珠串、甚至是好看的羽毛、干花，都给我找出来，分门别类放好。”程尚尚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起来。
“小顺子，你去问问鲁木匠他们，有没有剩下一些小块的、质地细腻的废弃木料，或者打磨剩下的木屑、竹片，都给我收集起来。”
“张嬷嬷，您针线活好，到时候可要帮我大忙了！”
张嬷嬷闻言，笑道：“娘娘尽管吩咐，老奴一定尽力。”她看着自家娘娘神采奕奕、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也充满了期待。这位尚妃娘娘，总能做出些惊世骇俗却又让人拍案叫绝的事情来。
接下来的几天，昭华殿的“奇趣乐园”工程在匠人们手中稳步推进，而程尚尚则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百花宴战袍”的准备工作中。
她没有像其他妃嫔那样，去内务府的锦绣坊挑选最新、最名贵的料子，也没有去珠宝库申领华丽的首饰。她就守着昭华殿里那堆从各宫“搜刮”来的“破烂”，开始了自己的创作。
一张略有些褪色但质地依然上乘的湖蓝色旧宫装，被她小心地拆开。她打算重新设计款式，去掉那些繁复沉闷的旧式样，改成更简洁灵动的款式。裙摆上原有一些绣花已经磨损，她便指挥绿萼和张嬷嬷，用从其他废弃衣物上拆下来的各色丝线，以一种她称之为“乱针绣”的现代绣法，在磨损处绣上了几尾栩栩如生、游姿各异的小鱼。这些小鱼的颜色并非传统的大红大绿，而是用了深浅不一的蓝色、银灰色丝线，点缀几抹明黄，既巧妙地遮盖了瑕疵，又显得别致清新，充满动感。
衣袖和领口，她则用收集来的细小珍珠和极细的银线，绣上了层层叠叠的浪花暗纹，阳光下看，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至于首饰，程尚尚更是发挥了她“变废为宝”的极致精神。她找到一些形状奇特的、被遗弃的光滑小石子，让石匠帮忙打磨钻孔，然后用银丝串联，点缀几颗颜色黯淡却造型别致的旧玛瑙珠，做成了一套独一无二的项链和耳坠。
石头的天然纹理和质朴光泽，与玛瑙的沉稳相得益彰，透着一股返璞归真的自然之美。
她还用鲁木匠那里讨来的几片极薄的黄杨木片，自己动手，用小刀慢慢雕刻，再细细打磨，做成了几枚精巧的梅花状发簪。木质温润，梅花形态各异，有的含苞待放，有的怒放盛开，再用收集来的、不知是哪只鸟雀掉落的、几根色泽光亮的翠色羽毛稍作点缀，插在发间，定然别有一番风情。
小昱儿也成了她的小帮手，他会把自己捡到的好看的小石子、小贝壳都献宝似的送给母妃，还会煞有介事地评价：“母妃，这个不好看，那个嗯，勉强可以！”
程尚尚看着这些凝聚了自己心血和创意的“作品”，心中充满了满足感。她知道，这些东西若论材质的贵重，定然比不上其他妃嫔的珠光宝气。但若论心思的巧妙和风格的独特，她自信无人能及。
她要的，不是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奢华，而是用智慧和双手创造出来的、独一无二的美。这，才是她程尚尚的风格！
这几日，宸默虽然没有再亲临昭华殿，但王总管却隔三差五地奉命前来“探视”——明面上是关心大皇子的“奇趣乐园”建设进度，实则也是想看看尚妃娘娘又在鼓捣些什么新花样。
每当王总管看到那些被尚妃娘娘巧手改造的“废品”焕发出新的光彩，看到小昱儿在初具雏形的乐园里玩得不亦乐乎，他都会在心中暗暗称奇，回去后添油加醋地向宸默禀报。
宸默听着王总管的描述，想象着程尚尚指挥若定、化腐朽为神奇的模样，以及小昱儿无忧无虑的笑脸，那颗因朝政和宫廷权术而变得有些坚硬的心，也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暖流。
他甚至有些期待，在即将到来的百花宴上，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尚妃，又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或“惊吓”。他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习惯于期待程尚尚的“不一样”了。这种期待，让他觉得原本枯燥乏味的宫廷生活，似乎也多了一抹亮色和几分难以言喻的乐趣。
而此刻的玉芙宫，气氛却与昭华殿的生机勃勃截然不同，显得有些阴沉压抑。
贤妃柳若涵坐在窗边，手中拈着一朵开得正艳的芍药，眼神却冰冷无情。她一下一下地揪着花瓣，仿佛那花瓣就是程尚尚的笑脸。
“娘娘，您别气坏了身子。”贴身宫女翠环小心翼翼地劝道，“不就是个百花宴吗？她程尚尚就算再得宠，还能翻了天去？到时候，各宫娘娘们都在，太后娘娘也在，她若还是那般粗鄙无状，不知收敛，自然有人会看不惯她。”
贤妃冷笑一声，将手中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花朵扔在地上：“粗鄙无状？你太小看她了！自从她从冷宫出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手段层出不穷！上次本宫想让她在皇上面前出丑，结果呢？反倒是本宫失了颜面，还被禁足了这么久！”
一想到这里，贤妃就恨得咬牙切齿。她精心策划的一切，都被程尚尚轻而易举地化解，甚至还反将了她一军。这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去。
“那娘娘，百花宴上，我们”翠环试探着问。
贤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百花宴，自然是赏花的。本宫倒要看看，她程尚尚这朵‘奇葩’，到时候会怎么‘绽放’！你且去打探打探，看看她最近都在准备些什么，尤其是衣裳首饰方面。本宫就不信，她一个刚从冷宫出来的废妃，能有什么像样的行头！”
翠环领命而去。
贤妃看着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程尚尚，你等着，这百花宴，本宫定要让你成为整个后宫的笑柄！让你知道，得罪了本宫，会有什么下场！
夜幕降临，昭华殿内灯火通明。
程尚尚将最后一片用细竹丝精心编织、再染上淡淡绯色的花瓣状饰物，点缀在她那件“废物利用”礼服的裙摆上。
她对着铜镜，将那套用普通石头和旧玛瑙珠做成的项链、耳坠戴上，又将那几枚黄杨木梅花簪随意地插在发髻间。
镜中的女子，没有浓妆艳抹，没有珠光宝气，但那一身湖蓝色的宫装，因其别致的款式和精巧的点缀，显得清雅脱俗。那些看似不起眼的首饰，却因为其独特的材质和设计，散发出一种低调而别致的光华。
“嗯，不错！”程尚尚满意地点点头，“低调奢华有内涵，返璞归真显品味！就这么定了！”
她相信，这套行头，一定能让那些习惯了金玉堆砌的后宫女人们，大跌眼镜！
五日时光，对于后宫的妃嫔们来说，既是精心准备的煎熬，又是暗流涌动的期待。终于，在百花盛放、惠风和畅的这一日，宫中一年一度的盛事——百花宴，如期在御花园的百花亭拉开了帷幕。
程尚尚起了个大早，其实也没怎么睡踏实。倒不是紧张，主要是兴奋，还有一点点嗯，想看好戏的恶趣味。她仔仔细细地穿上那身由她亲自设计、张嬷嬷和绿萼巧手缝制的“湖蓝游鱼戏浪纹变废为宝限定款礼服”，又戴上了那套“返璞归真天然石玛瑙混搭风首饰套装”，最后将几枚黄杨木梅花簪错落有致地簪在发间。
“娘娘，您今日真是太特别了！”绿萼瞪大了眼睛，由衷地赞叹。她一开始还担心娘娘这身行头会不会太过“朴素”，但此刻看着自家娘娘，只觉得一股清新脱俗的气息扑面而来，与那些浓妆艳抹、珠光宝气的妃嫔们相比，简直是一股清流。
小昱儿也穿上了一身程尚尚用旧锦缎改小了的宝蓝色小常服，领口袖口同样用零碎布头绣了几朵可爱的小浪花，与程尚尚的裙摆遥相呼应，俨然一套精心设计的亲子装。他兴奋地在程尚尚身边转来转去，小脸上写满了期待：“母妃母妃，我们今天要去赏花花吗？昱儿可以摘一朵送给父皇吗？”
程尚尚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笑道：“御花园的花可不能随便摘哦，那是给大家一起欣赏的。不过，昱儿今天可以见到很多漂亮的娘娘和嗯，很多好吃的点心！”她特意将“好吃的点心”几个字加重了语气，成功将小家伙的注意力转移。
“哇！有点心！”小昱儿果然眼睛一亮。
程尚尚深吸一口气，对着铜镜里的自己挤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好戏开场，她程尚尚，准备好了！
昭华殿离御花园不算太远，但为了表示对宴会的重视，也为了照顾小昱儿，内务府还是安排了一顶小巧的软轿。程尚尚牵着小昱儿的手，在绿萼和小顺子以及几名随行宫人的簇拥下，向着御花园进发。
一路上，已经能感受到宫中不同往日的喜庆氛围。不时有穿着华丽、香气袭人的宫眷队伍经过，大多是赶赴百花宴的低位嫔妃或是受邀的诰命夫人们。她们看到程尚尚这一行人，尤其是程尚尚那身“与众不同”的装扮，以及她身边那个粉雕玉琢、显然是皇子身份的小男孩时，无不投来好奇、探究甚至带着几分轻视的目光。
程尚尚对此全不在意，依旧挺直了腰杆，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她知道，今天她就是来“特立独行”的，若是跟她们穿得一样金光闪闪，那还有什么意思？
很快，御花园那标志性的琉璃顶、飞檐斗拱的入口便遥遥在望。园内早已是人声鼎沸，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混合着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
御花园今日经过精心布置，各色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牡丹芍药雍容华贵，蔷薇月季娇艳欲滴，还有许多程尚尚叫不上名字的珍稀花卉，在宫人的巧手打理下，呈现出最美的姿态。百花亭更是张灯结彩，亭子四周的廊庑下，早已摆好了一张张铺着锦绣桌布的案几，上面放置着精致的瓜果、糕点和香茗。
程尚尚牵着小昱儿，在引路太监的带领下，缓缓步入百花亭的范围。
刹那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百花亭内，早已是环佩叮当，衣香鬓影。妃嫔们按照位份高低，各自坐在指定的位置，身边簇拥着三三两两的宫女。那些受邀的诰命夫人们则坐在稍外围一些的席位，彼此低声交谈，时不时发出一阵矜持的笑声。
程尚尚的出现，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瞬间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涟漪。
她的衣着，实在是太“独特”了。
湖蓝色的宫装，颜色清雅，款式也算简洁大方，但仔细一看，那裙摆上绣着的几尾小鱼，针法奇特，颜色也非正统，倒像是用零碎线头随意绣上去的？还有她头上的发簪，不似旁人的金簪玉钗、珠翠点缀，竟是几枚朴素的木簪，虽然雕工看似精巧，但终究是木头，怎能登得大雅之堂？更别提她脖颈和耳垂上那些石头？是石头吧？虽然打磨得光滑，串联得也算别致，但用石头做首饰，这尚妃娘娘是疯了，还是穷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