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养鸟少年

程尚尚差点惊掉下巴。
所以宸默小时候还是个养鸟少年？！
这个反差萌也太搬家的阵仗比她想象中还要大。
除了李忠带的太监宫女，连许久不见的程家老仆都来了几个。
程尚尚从他们口中得知，原来宸默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暗中调查淑妃构陷之事，还特意派人去边关接回了原主的父亲程将军。
“小姐“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嬷嬷拉着她的手直抹眼泪，“老爷在边关立了大功，皇上已经下旨恢复咱们程家的爵位了”
程尚尚听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宸默这盘棋，下得比她想象中还要大！
昭华殿比她记忆中的任何宫殿都要奢华。
汉白玉铺地，金丝楠木做梁，连窗纱都是进贡的云雾绡。
小宸钰一进门就被满屋子的新奇玩意儿吸引了注意力，尤其是那张雕着十二生肖的紫檀木小床。
“喜欢吗？”
程尚尚摸摸儿子的小脑袋，“以后这就是钰儿的新家了。”
小宸钰却仰起脸，天真地问：“那我们的草垫子和木头玩具也带来吗？”
程尚尚心头一暖：“当然，娘亲答应过钰儿的。”
她指了指角落，“你看，李总管不是都让人搬来了吗？”
小家伙这才欢天喜地地跑去探索新环境。
程尚尚看着儿子雀跃的背影，突然意识到，无论环境如何变迁，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比如她对孩子的爱，比如宸默藏在冷漠外表下的
“娘娘，“李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皇上说晚膳时会过来，请您呃，准备些特别的。”
程尚尚挑眉：“特别的？”
李忠凑近些，压低声音：“皇上想尝尝您用砖头灶台煮的粥。”
程尚尚：“”
所以这位皇帝陛下是对她的“冷宫生存技能“有多执着啊？！
不过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殿外那片梅林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既然宸默好这口，她这个现代保姆不介意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变废为宝。”
“李总管，“她突然福至心灵，“麻烦您准备些木炭、铁签和调料。”
既然要玩，就玩个大的。
程尚尚眯起眼睛，仿佛已经看到那位高冷皇帝被她的“冷宫烧烤“惊掉下巴的样子了。
毕竟，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有时候只需要一堆篝火和几串烤肉——古今通用！
程尚尚站在流光溢彩的昭华殿正殿中央，看着李忠那张欲言又止、带着几分“您确定吗”的复杂表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皇上想尝尝臣妾用砖头灶台煮的粥？”她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这昭华殿里，别说砖头灶台了，连块多余的砖头都找不出来。御膳房的灶台那都是顶顶好的青石加精铁打造，小厨房也是一应俱全，哪里轮得到她亲自动手砌个灶台煮粥？这位皇帝陛下的脑回路，有时候真是清奇得让她这个现代人都叹为观止。
李忠弓着身子，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皇上皇上的意思是，许是怀念娘娘在冷宫时的呃别出心裁。”他小心翼翼地措辞，生怕哪句话不对付，惹了这位刚从冷宫出来就圣眷复燃的尚妃娘娘不快。毕竟，谁家主子刚脱离苦海，会乐意重温苦日子里的吃食？
程尚尚自然明白宸默那点小心思。无非就是对她在冷宫里那些“废物利用”的玩意儿上了心，觉得新奇有趣。钻木取火都提出来了，想尝尝“原生态”的粥也不足为奇。只是，她程尚尚是那种按常理出牌的人吗？显然不是。
“本宫知道了。”程尚尚摆摆手，一副“区区小事，包在我身上”的淡定模样，心里的小算盘却打得噼里啪啦响。砖头灶台粥？太小儿科了！要玩就玩个大的，玩个让他宸默眼前一亮，顺便再刷一波好感度，最好能让他对她那些“奇技淫巧”更加欲罢不能，这样以后她在宫里搞点“小发明”、“小创造”也能名正言顺。
“李总管，”她声音清脆地吩咐道，“皇上想体验‘特别的’，本宫自然要尽心竭力。不过这昭华殿里金碧辉煌，实在不适合搭什么砖头灶台，烟熏火燎的，万一熏坏了这名贵的金丝楠木和云雾绡，本宫可担待不起。”
李忠连连点头称是，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以为尚妃娘娘是要在小厨房做点精致的粥品意思一下。
谁知程尚尚话锋一转，笑眯眯地继续道：“所以，本宫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让皇上尝到‘特别的’，又不至于辱没了这昭华殿的清雅。”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外那片郁郁葱葱、暗香浮动的梅林，正是先前宸默与她偶遇，并暗示会为她平反的地方。
那片梅林疏影横斜，旁边还有一小块平整的空地，实在是搞“户外活动”的绝佳场所。
“就请李总管，帮本宫准备些上好的银骨炭，几把干净的铁签子，再来些新鲜的食材，嗯，就御膳房常备的那些鸡肉、羊肉、时令蔬菜什么的，切成小块就行。哦，对了，最重要的，是调料！胡椒、花椒、盐、糖、茱萸粉，嗯要是有孜然就更好了，不过估计这宫里没有，那就有什么用什么吧。”程尚尚一口气报出了一串东西。
李忠听得一愣一愣的。银骨炭？铁签子？还要把肉和菜切成小块？这这是要做什么？他脑海里完全构想不出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能变成什么“特别的”膳食。难不成尚妃娘娘要把肉串在铁签子上，用炭火烤着吃？这这吃法也太太粗犷了吧？宫里头何曾有过这样的先例？皇上千金之躯，能吃得惯这种东西吗？
看着李忠脸上那精彩纷呈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深深的担忧，程尚尚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一半。就是要这种出其不意，才能让人印象深刻嘛！
“娘娘，这”李忠迟疑地开口，想劝说一二，又怕驳了尚妃的兴致。
程尚尚却不给他犹豫的机会，纤纤玉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俏皮地眨了眨眼：“李总管放心，本宫自有分寸。皇上既然想体验‘特别’，那自然是要和平日里御膳房那些精致却一成不变的菜肴有所不同。保证让皇上耳目一新，胃口大开。”她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再说了，”她话锋又是一转，带着几分狡黠，“钰儿也喜欢热闹，待会儿让他也一起帮忙，父子同乐，岂不美哉？”搬出小皇子这张王牌，李忠就算有再多疑虑，也不敢多言了。
李忠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劝谏的话咽了回去，恭敬地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准备。”他心里暗暗叫苦，这位尚妃娘娘的心思可真是天马行空，完全不按套路来。以前只听说尚妃脾气泼辣，如今看来，这脑子里的想法更是活泛得很。只希望皇上到时候别龙颜大怒才好。他一边琢磨着，一边快步退出了正殿，匆匆往御膳房和内务府的方向去了。他得亲自盯着，务必把东西备齐备好，还得挑些机灵的小太监小宫女预备着，万一尚妃娘娘有什么临时吩咐，也能及时应对。
李忠走后，程尚尚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她走到殿门口，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梅香的清新空气。昭华殿的位置极好，不仅宽敞明亮，还自带一个雅致的庭院，庭院外就是那片梅林。此刻虽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但满树的绿叶在阳光下也显得生机勃勃。
“娘亲！娘亲！”小宸钰清脆的嗓音从偏殿传来。他大概是探索完了自己的新床铺和小书桌，又跑出来找妈妈了。
程尚尚回头，就见小家伙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仰着红扑扑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娘亲，这里好大好漂亮！比冷宫的院子大好多好多！还有好多亮晶晶的东西！”
程尚尚蹲下身，温柔地帮儿子理了理额前微乱的碎发，笑道：“喜欢吗？以后这里就是钰儿和娘亲的家了。”
“喜欢！”小宸钰用力点头，随即又小声问：“那我们还可以用小木碗吃饭吗？还可以玩娘亲编的草蜢吗？”他还是惦记着冷宫里那些虽然简陋却充满母爱温度的小物件。
程尚尚心中一暖，刮了刮儿子的小鼻子：“当然可以。娘亲答应过钰儿的，那些东西都带来了，就放在偏殿里，钰儿想什么时候玩都可以。”她牵起儿子的小手，“走，娘亲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我们今晚要给父皇准备一个惊喜！”
“惊喜？是像变戏法那样的惊喜吗？”小宸钰的眼睛更亮了，充满了期待。
“嗯也差不多吧！”程尚尚神秘一笑，拉着儿子往殿外走去，“保证是你没见过的。”
母子俩穿过庭院，来到梅林边上那块平整的草地。程尚尚选了个背风向阳，视野又好的位置。这里既能欣赏梅林景致，又不至于离殿宇太近而显得不敬。
“钰儿，你看这里怎么样？”程尚尚问。
小宸钰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娘亲，我们要在这里做什么呀？是要在这里搭我们的新草棚子吗？”在他小小的认知里，娘亲最擅长的就是在空地上“变”出各种有用的东西。
程尚尚被儿子的童言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是搭草棚子。我们今晚要在这里嗯烤肉吃！”她尽量用小孩子能理解的词汇来解释。
“烤肉？”小宸钰歪着小脑袋，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个新词，“是像像厨房里的伯伯那样，把肉放在火上烤吗？”他见过御膳房的人处理大块的烤肉，但那都是在专门的烤炉里。
“对，但我们用的方法更特别一点。”程尚尚说着，开始在附近寻找合适的石头。她记得这附近好像有些修葺宫殿时剩下的碎石和砖块，正好可以废物利用一下。昭华殿初建时，为了追求极致的奢华和完美，总有些边角料被弃置，之后也未必清理得那么干净，尤其是在这些相对偏僻的角落。
果然，在一处略显偏僻的矮树丛后面，程尚尚找到了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和几块旧砖。她挑拣了一些相对平整、大小适中的，让小宸钰也帮忙搬运。小家伙虽然力气小，但热情十足，吭哧吭哧地抱着一小块石头，摇摇晃晃地跟在程尚尚身后，嘴里还喊着：“娘亲，钰儿来帮忙！钰儿力气大！”
程尚尚看着儿子那认真的小模样，心里又软又甜。这就是为人父母的乐趣吧，看着孩子一点点成长，参与到他的每一次“第一次”中。
很快，李忠就带着几个小太监，捧着大大小小的托盘回来了。银骨炭装在一个精致的铜盆里，铁签子擦得锃亮，用锦布包着。各种肉类和蔬菜都已经按照程尚尚的要求切成了大小均匀的小块，分别用白瓷碟子装着，上面还盖着防尘的纱罩。调料更是齐全，不仅有程尚尚点名的胡椒、花椒、盐、糖、茱萸粉，李忠还细心地让人找来了一些磨成粉的干姜和几颗八角、桂皮，甚至还有一小碟看起来像是域外进贡的香料，散发着奇异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