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浮光涌动

解剖刀尖在顾明城喉结处折射出冷光，叶梦心屈膝压住他战术腰带，染血的马尾扫过审讯椅背："顾队配枪编号SY-0319，和1998年失踪的警用左轮…"她突然用镊子夹起他领口沾着的紫藤花瓣，“上周四你去过证物室后面的荒院？”
"叶法医不如先解释这枚弹头。"顾明城反手扣住她手腕，警用匕首挑开物证袋，"十字星标记的7.62毫米子弹，和旋转木马残骸里找到的…"他突然侧身闪避，手术剪擦着耳钉钉入防弹玻璃。
林晶晶抱着奶茶撞开铁门时，正看见两人在满地弹壳里摔作一团。她默默把吸管咬成锯齿状：“痕检科说凶器是改制气钉枪，但王振业同伙里有个…”
"建筑公司安全总监！"叶梦心突然从顾明城战术背心里抽出张工程图，“云上宴冷库扩建项目的钢结构铆钉，和游乐场爆炸残留物的金属疲劳纹路完全吻合！”
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如同鼓点。叶梦心赤脚踩过物证照片，紫外线灯扫过二十年前的缉毒小组合照：“王振业背后这个穿白大褂的，是现任司法鉴定中心副主任医师陈明德。”
解剖室冷藏柜突然发出刺耳蜂鸣。周子皓手忙脚乱接住滑出的尸体：“叶老师！殡仪馆送来个特殊遗体，说是直播吃播猝死的网红…”
防尘布掀开的瞬间，叶梦心差点把解剖刀插进操作台。荧光绿假发套下，死者鼓胀的胃部撑破印着卡通章鱼的围兜，嘴角还沾着没擦净的辣椒油。
"八小时前创下生吞五十只魔鬼椒的记录。"顾明城划动平板上的直播回放，"观众打赏超过两百万，但…"他忽然按下暂停键，“最后三十秒背景镜柜反光里有个穿防护服的人影。”
叶梦心将内窥镜探入死者口腔："舌苔呈现异常玫红色，贲门处有直径三毫米的注射痕迹——有人把蓖麻毒素混在辣椒酱里。"她突然用镊子夹起块未消化的辣椒皮，“等等！这些白色结晶物在紫外线下…”
"和养老院奶粉里的三聚氰胺同源！"林晶晶把奶茶杯捏得变形，“但直播场地在城中村，怎么可能接触到…”
解剖刀突然钉在电子屏的供应链图上。叶梦心踮脚圈出某个物流公司标志：“这家给云上宴配送厨具的运输公司，上个月刚承包了网红孵化基地的装修工程。”
顾明城警用皮靴碾过满地辣椒籽：“死者最后接的商务合作是保健品牌’青春素’，直播间小黄车卖断货的燕窝胶原蛋白肽…”
"主要成分是猪皮明胶和工业粘合剂。"叶梦心将色谱分析报告拍在解剖台，“更精彩的是，他们在赠品香囊里掺了致幻剂粉末——上周扫黄打非办抄获的夜总会嗨包里出现过同批次货号。”
物证室紫外线灯管突然爆裂。叶梦心条件反射扑倒林晶晶，玻璃碎片擦着发梢嵌入防弹衣。顾明城举枪对准通风管道：“出来！”
换气扇叶片停转的刹那，穿连体工装的男人摔在解剖台前。叶梦心用止血钳挑起他衣领：“云上宴冷库维修工，左手虎口有冷链车方向盘磨损的茧印——王振业越狱用的那辆救护车，是你改装的柴油发动机吧？”
"他说能给阿婆赚医药费…"男人突然抽搐着口吐白沫。叶梦心掰开他下颚：“后槽牙藏着的氰化物胶囊，和养老院失窃的慢性病药品包装手法…”
冷藏柜滑轨声打断她的分析。周子皓抱出裹着保鲜膜的电脑主机：“叶老师！死者直播设备硬盘恢复的加密文件，全是偷拍的政商名流…”
"建议查查这位美食博主上个月获得的最佳新人奖。"顾明城用匕首尖挑开获奖证书封皮，“颁奖嘉宾是食品药品监督局前任局长，上周刚因贪污被捕。”
叶梦心突然将显微镜怼到他眼前：“看这些辣椒籽的胚胎结构！经过伽马射线辐照处理，能破坏人体DNA修复机制——刑侦队去年端掉的走私团伙用过同样手法。”
暴雨冲刷着城中村歪斜的广告牌。叶梦心踹开直播工作室铁门时，二十台电脑屏幕同时跳出骷髅头动画。顾明城扯住她后衣领：“陷阱！”
数道红光扫过她胸前警号牌，林晶晶突然扑倒操作台：“是激光引信！叶姐你压到我了…”
"别动！"叶梦心用解剖刀挑开地板夹层，“水银倾斜开关连着天花板上的丙烷罐——建议各位屏住呼吸，毕竟这玩意遇明火会…”
防暴盾牌撞碎玻璃的巨响中，顾明城搂着她滚进安全通道。气浪掀翻整面照片墙，烧焦的合影里露出陈明德与某跨国药企高管的握手照。
"看来有人急着销毁罪证。"叶梦心从废墟里扒出个保险箱，密码盘沾着辣椒酱，“顾队要不要试试生日组合？比如王振业入狱日期…”
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里，箱内飘出股熟悉的雪松香。顾明城突然抢过她手中的账本：“这是我父亲殉职时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泛黄纸页上的暗语在紫光灯下显形，叶梦心用镊子夹起片干枯的紫藤花：“当年缉毒组在卧底传递情报时，会用花汁做密写剂——你父亲记录的接头地点是…”
"码头废弃灯塔！"两人异口同声，窗外忽然传来汽笛长鸣。
快艇劈开墨色海浪时，叶梦心攥着救生绳的手背爆出青筋。顾明城将战术手电调至爆闪模式：“对方在集装箱里安装了…”
火箭筒火光映亮她瞳孔的刹那，叶梦心突然甩出解剖刀。金属碰撞声里，她翻身跃上船舷：“建议改行卖海鲜！这枪法还不如菜市场剖鱼的阿姨！”
冷藏箱里整齐码放的抗癌药让林晶晶倒吸冷气。叶梦心划开铝塑包装：“这些所谓进口靶向药，实际是用淀粉和滑石粉压片的假药——犯罪团伙专门卖给绝症患者的互助群。”
GPS追踪器突然发出刺耳警报。顾明城猛打方向盘避开撞击：“他们在药品说明书里嵌了定位芯片！”
"更正一下。"叶梦心用手术剪挑出米粒大的金属片，“这是心脏起搏器用的钛合金外壳，上周医疗器械盗窃案…”
快艇撞上防波堤的瞬间，她看见爷爷举着霰弹枪站在灯塔顶端。老人胸前的勋章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丫头，王振业在监狱医院有个绰号叫’药师’——他给死刑犯配的安乐死药剂，能让人看起来像心脏病突发。”
解剖室无影灯忽然全部熄灭。叶梦心反手甩出止血钳，黑暗中传来金属落地声。应急灯亮起时，陈明德正握着注射器抵住顾明城颈动脉。
"肝素的味道。"叶梦心嗅着空气轻笑，“不过您肯定不知道，我在通风系统加了凝血酶喷雾——建议看看自己的静脉。”
陈明德惊恐地发现手臂血管正浮现蛛网状青斑。叶梦心用镊子夹起他掉落的十字星吊坠：“二十年前您给我爸做尸检时，是不是也戴着这个纪念品？”
警笛声响彻跨海大桥时，叶梦心正把证物箱塞进爷爷的旧警车。顾明城突然按住她缠着绷带的手：“专案组刚批准重启你父母的交通事故调查。”
"不是事故。"叶梦心抽出张被血迹浸透的交通鉴定书，“转向节被人为锯出裂缝，刹车油管里掺了蓖麻毒素——和今天这个直播案的手法…”
她突然噤声。后视镜里，民政局大楼的LED屏正循环播放明日婚礼广告，新人合照上的新娘戴着那枚失踪的莱茵河碎钻美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