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碎钻迷局

民政局LED屏的冷光刺破雨幕，叶梦心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骤然收紧。顾明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广告屏上穿着鱼尾婚纱的新娘正将戴着碎钻美甲的手搭在西装新郎肩上，钻石切面折射出妖异的蓝光。
"三年前文物局追缴的莱茵河碎钻，每一颗都有激光防伪编码。"叶梦心将手机摄像头对准屏幕放大细节，“这位新娘的食指美甲上嵌着的，是当年被走私犯私吞的E-17号钻。”
车载电台突然传来电流杂音，林晶晶的尖叫混着解剖室器械碰撞声炸响：“叶姐！殡仪馆送来个做遗体美容的新娘，美甲师发现她指甲里有…”
"微型摄像头？"叶梦心猛踩油门闯过黄灯，“还是说在卸甲片时发现了皮下植入物？”
"是发光菌群！"周子皓抢过对讲机的声音都在发抖，“死者无名指美甲里培养的荧光假单胞菌，和上个月污染养老院饮用水的致病菌株完全一致！”
顾明城单手拽住车顶扶手，另一只手快速划动平板电脑："死者苏媛媛，网红婚礼策划师，今早被未婚夫发现猝死在婚纱店试衣间。"他忽然将屏幕转向叶梦心，“看这个。”
监控画面里，新娘模特儿正对着直播镜头展示某品牌婚纱的拖尾设计，突然转身时腰间的鱼骨撑架勾住窗帘。叶梦心按下暂停键：“她扶墙的瞬间，无名指美甲在红外摄像头下呈荧光反应——有人在美甲胶里掺了生物培养液。”
解剖台无影灯照亮死者肿胀的指尖。叶梦心用激光笔扫过美甲边缘：“十二小时前做的延长甲，甲片与真甲接缝处有0.3毫米注射孔——凶手把菌液注射进密闭的甲床空间。”
林晶晶举着光谱分析仪凑过来："菌株代谢产物检测出蓖麻毒素成分，但培养液里还混着…"她突然打了个喷嚏，“阿嚏！是矢车菊花粉？”
"死者对矢车菊严重过敏。"顾明城翻动病历记录，“婚庆公司证词显示，她今早试吃的婚礼蛋糕上装饰着矢车菊糖霜。”
叶梦心突然用镊子夹起死者耳后的亮片："这不是普通装饰品。"她将亮片浸入试剂，液体瞬间沸腾成诡异的蓝紫色，“遇水释放氰化物的自毁装置，和上个月跨境贩毒集团使用的…”
解剖室警报器突然尖啸。周子皓抱头蹲在冷藏柜旁：“叶老师！死者胃里取出的婚戒内圈刻着数字0715！”
"是经纬度。"顾明城在电子地图输入坐标，红点闪烁在跨海大桥的桥墩位置，“打捞队半小时前在那里发现了…”
"走私船残骸。"叶梦心扯下橡胶手套，“建议顾队带上深潜装备——如果不想像上回那样被水母蜇成猪头的话。”
快艇劈开浓雾时，叶梦心正用防水绷带缠紧顾明城的潜水服腕表。男人低头看她睫毛上凝结的盐粒：“法医什么时候兼任救生员了？”
"从某个旱鸭子警督非要跟着下潜开始。"她用力拍上他后背氧气阀，“记住，看到发光珊瑚别伸手摸，上周渔民捞上来的变异品种能让人产生七十二小时幻觉。”
海底探照灯照亮沉船侧舷的瞬间，叶梦心险些呛水。锈蚀的船身上用荧光涂料画着巨大的十字星标志，与陈明德掉落的吊坠图案完美重叠。顾明城用匕首撬开货舱门，漂浮的密封箱里整齐排列着数千支疫苗瓶。
"这不是普通走私案。"叶梦心对着水下摄像机打手势，"瓶身钢印显示是某跨国药企去年销毁的过期疫苗，但…"她突然用取样钳夹住瓶口胶塞，“二次封装痕迹，标签批号与正品相差两个字母。”
海警船甲板上，叶梦心裹着毛毯敲击键盘：“被篡改的批号对应本市某私立医院上个月的采购单，他们给学龄儿童接种的…”
"问题疫苗！"林晶晶捏扁了咖啡杯，“难怪最近爆发那么多例无菌性脑膜炎！”
顾明城擦着湿发走进指挥室：“走私集团把过期疫苗更换包装后，通过婚庆公司洗白成正规药品——苏媛媛团队承接的三十场婚礼，新郎都是私立医院采购部主任。”
解剖刀突然钉在婚礼宾客名单上。叶梦心冷笑："看来喜糖盒里装的不是巧克力，而是受贿的U盘。"她突然抽出张婚纱设计图，“看腰间的褶裥设计，每个褶皱都能藏十支疫苗瓶。”
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噼啪作响。叶梦心赤脚踩过物证照片，紫外线灯扫过婚纱内衬：“这些金线绣的玫瑰图案，实际是用导电丝绣的防伪芯片图案——和问题疫苗包装上的芯片频率相同。”
顾明城突然按住她翻页的手：“你三天没睡了。”
"顾队倒是神清气爽。"叶梦心甩开他的手，发梢扫过桌上物证袋里的矢车菊，“建议去查查全市花店最近三个月的矢车菊进货记录，凶手必须掌握精确的过敏源…”
话音未落，林晶晶撞开门的动静惊飞窗外栖息的鸽子。她举着平板电脑上气不接下气：“殡仪馆遗体美容师中毒了！症状和苏媛媛一模一样！”
冷藏车急刹在殡仪馆后门时，叶梦心差点撞翻装骨灰盒的推车。她单膝跪在美容床前，镊子夹起美甲师手背的脓包：“接触性感染，凶手在遗体指甲里埋了菌株触发器。”
"死者更衣室的香薰蜡烛检测出苯丙胺成分。"顾明城戴着防毒面具踢开储物柜，“看来有人想让我们误以为是吸毒过量致死。”
叶梦心突然将紫光灯怼到天花板："看这些荧光脚印！凶手穿着特制鞋套，鞋底纹路与…"她翻开手机相册对比，“上个月盗取医学院实验菌种的嫌疑人足迹完全吻合！”
警笛声响彻太平间走廊时，叶梦心正用手术刀剖开美容床的海绵垫。弹簧缝隙里滚出枚十字星徽章，背面刻着陈明德入狱编号。
"看来我们的老熟人提前出狱了。"她将徽章抛给顾明城，“建议查查监狱医院的保外就医记录，尤其是涉及…”
解剖室大门突然被气浪冲开，热浪掀翻整排试剂架。叶梦心被顾明城扑倒的瞬间，看见林晶晶用防爆盾牌护住证物箱。浓烟中传来周子皓的咳嗽声：“叶老师！美容仪里装了微型燃烧弹！”
"是磷化物自燃装置。"叶梦心抹了把脸上的灰，"凶手在菌株培养液里混入白磷粉末，当环境温度超过三十度就会…"她突然抓起燃烧残留物，“等等！这些结晶物和养老院纵火案使用的助燃剂成分相同！”
顾明城擦去她鼻尖的焦灰：“三小时前，养老院起火点监控拍到疑似陈明德的身影。”
叶梦心突然笑出声，沾着碳粉的脸在应急灯下像只狡黠的猫："顾队知道为什么纵火犯总喜欢用白磷吗？"她指尖划过他警号牌，“因为燃烧时会绽放出很像婚礼烟花的火星啊。”
跨海大桥的探照灯刺破雨幕，叶梦心趴在栏杆上俯视打捞船。顾明城将温热的姜茶塞进她手心：“法医不需要逞强。”
"逞强的是当年非要给我买碎钻发卡的人。"她突然指向桥墩阴影处，“看！那艘游艇的舷号是不是民政局监控里出现的…”
快艇引擎轰鸣声骤然逼近，甲板上穿婚纱的人影让所有人呼吸停滞。叶梦心夺过望远镜：“是LED广告屏里的新娘！她手里拿着…”
"婚礼蛋糕炸弹！"顾明城按下对讲机，“爆破组就位！水炮准备！”
叶梦心已经翻过护栏："她无名指戴着苏媛媛设计的同款美甲！必须活捉！"海风卷起她的白大褂，像只扑向烈焰的飞蛾。
当防暴网罩住新娘的刹那，叶梦心看清她脖颈处的十字星纹身。女人疯狂大笑："你们永远找不到主祭坛！当十二颗碎钻归位…"她突然抽搐着倒下，耳后亮片渗出蓝紫色毒液。
"是延时毒囊。"叶梦心掰开她下颌，"和婚纱店死者同样的自杀装置。"她突然用镊子夹住女人假睫毛，“等等！这双眼睛的虹膜识别码…”
"和境外器官贩卖组织的供体档案匹配。"顾明城划动突然解锁的平板，“这个女人三年前就该死在黑市手术台上了。”
解剖刀划开婚纱裙摆时，叶梦心听到细微的电流声。她猛地掀开衬裙，绑在大腿的微型炸弹正在倒计时：“顾明城！带所有人退到…”
"三十秒够用了。"顾明城已经蹲在她身侧，警用匕首挑开电路板，“红色线还是蓝色线？”
"剪银色！"叶梦心用放大镜照向某处焊点，"这是改装过的声控炸弹，只要…"她突然抬脚踹飞解剖台上的骨灰盒，金属撞击声恰到好处地触发保险栓。
死寂持续三秒后，林晶晶带着哭腔的欢呼炸响：“叶姐你拿骨灰盒当保龄球打！”
叶梦心揉着发麻的脚踝冷笑：“建议给殡仪馆写感谢信——他们采购的不锈钢骨灰盒质量真不错。”
暴雨初歇时，叶梦心在物证室拼凑着碎钻地图。顾明城拎着宵夜推门而入，看到白板上新画的线索网贯穿十年悬案。他忽然握住她发颤的手腕：“当年给你父母车做手脚的人，最近在典当行出手了套汽修工具。”
叶梦心捏碎方便面调料包，辣油在白板上洇出个血色箭头："看来有人急着凑婚礼份子钱。"她将碎钻按进地图最后一个空缺，“明天该去会会这位怀旧的新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