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尘封的锈链

解剖台的冷光灯下，叶梦心用棉签蘸取死者耳后残留的荧光粉，淡青色光斑在皮肤褶皱里若隐若现。她突然摸出手机对着尸体后颈拍照，美图软件把矢车菊状尸斑调成莫奈油画滤镜：“顾队，要不要给这姑娘申报个抽象艺术奖？”
"建议申报刑侦队年度加班冠军。"顾明城拎着两杯咖啡斜倚门框，警服袖口沾着工地红黏土，“西郊植物园的监控拍到疑似嫌犯——穿着印有你解剖刀同款花纹的雨靴。”
叶梦心把咖啡吸管戳成搅拌棒："这么关心我的解剖刀，要不要开光给你当护身符？"她突然将屏幕转向他，“看这个尸斑扩散形态，像不像你上周在食堂打翻的蓝莓酱？”
林晶晶抱着一摞泛黄档案撞进来，水晶指甲在门框划出火星：“叶姐！你要的九十年代老水泥厂改制资料——当年拆迁补偿款比现在奶茶券还薄！”
"但拆迁户里有个钉子户。"叶梦心抽出张泛黄照片，指尖点着背景里模糊的平房，“注意看这个晾衣杆，挂的是两套不同尺寸工作服。”
顾明城突然抢过照片，警徽擦过她手背：“七号车间技术员王德发，九八年失踪案报案人。”
"而他妻子李秀兰的寻人启事贴在厂区公告栏。"叶梦心把两张A4纸并排铺开，“看这两张照片的晾衣绳结，都是特殊的水手扣。”
工地扬尘裹着正午阳光涌进临时指挥部。叶梦心踩着碎砖块跃过警戒线，安全帽上的小黄鸭挂坠晃出残影：“顾队，你们刑侦队现在流行在拆迁现场开茶话会？”
"比不上叶法医在解剖室开画展。"顾明城掀开防水布，二十年前的《临港日报》在证物台上泛着血锈色，“拆迁队说挖到陶罐时，闻到股腌咸菜味。”
叶梦心的解剖刀突然插进土层："但地下三米有混凝土碎块。"她挑起半截生锈铁链，"九十年达标的钢筋含量应该……"金属检测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周子皓举着平板的胳膊直哆嗦：“叶老师！地下五米有金属反应！形状像……像笼子？”
挖掘机铲斗掀起的土块里，半截铁笼的栅栏扭曲成诡异角度。叶梦心蹲在坑边用毛刷清理铁锈："看这个锁扣设计，只能从外部开启。"她突然举起放大镜，“内壁这些划痕，是指甲反复抓挠形成的螺旋状纹路。”
"刑侦队需要心理医生支援吗？"林晶晶的丸子头蔫成蒲公英，“这案子看得我密恐都要犯了。”
物证科突然爆发出玻璃碎裂声。叶梦心冲进去时，老杨正举着冒烟的培养皿：“陶罐附着物检出两种DNA！除了骸骨主人，还有个女性！”
"而且这个线粒体序列，"叶梦心将数据投屏到白板，“和城中村碎尸案受害者王翠花母系基因完全匹配。”
顾明城的手铐在桌面敲出节奏：“王翠花十年前举报老水泥厂污染，后来突然搬去城中村。”
"而她儿子王强去年因贩毒入狱。"叶梦心调出监狱探视记录，“上周有律师探监，带的是《水泥工艺学》。”
暴雨突至时，叶梦心在解剖室拼凑骨骼模型。顾明城带着宵夜推开门，正看见她对着颅骨哼《月光曲》：“叶法医的死亡重金属音乐会需要鼓手吗？”
"需要个会开罐头的。"她举着腓骨指向饭盒，“帮我拆这个糖醋排骨的真空包装——上次林晶晶用解剖刀开罐头，结果把物证科报警器捅响了。”
两人指尖在饭盒边沿相触的刹那，警报声突然撕裂雨夜。周子皓湿漉漉的脑袋探进来：“那个失踪技术员的儿子来自首了！带着本染血的账本！”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青年颤抖的脊背。叶梦心把热牛奶推过去：“王先生，您父亲失踪那晚穿着灰色条纹睡衣，对吗？”
"你怎么……"青年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
"因为晾衣绳水手扣间距显示衣服尺寸。"她翻开账本某页，“而且这个用圆珠笔描了十遍的’CX0923’，是你父亲的习惯吧？”
顾明城突然将U盘插进电脑："你母亲每月收到的匿名汇款，汇款人账户来自海外空壳公司。"监控画面跳转到港口，“但装运清单显示，这些集装箱里是——”
"是紫藤花苗！"叶梦心抢过话头，“西郊植物园十年前突然引进的稀有品种！”
暴雨冲刷着植物园玻璃温室。叶梦心在花架深处找到半块破碎的工牌，荧光灯下"CX专案组"的烫金字正在渗血。顾明城的手电筒光束突然定格：“看这个藤蔓缠绕方向，像不像审讯室那只手的抓痕？”
"建议查查植物园历任园丁。"叶梦心用证物袋装起变异紫藤，“能把矢车菊种成食人花，也算天赋异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