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疗养院紫藤香

叶梦心捏着紫藤花梗的手突然收紧，汁液顺着指缝滑落到白大褂口袋里的解剖刀鞘上。顾明城伸手要接，被她侧身避开：“别碰，万一下毒呢？”
"你当拍《甄嬛传》呢？"顾明城摸出证物袋，“不过确实需要化验——这花枝切口太整齐，不像自然掉落。”
疗养院值班护士举着查房记录追过来，马尾辫在晨光里甩成惊慌的弧度：“叶老昨晚十点就睡了，监控显示窗帘是凌晨三点被风吹开的！”
"能把三层钢化玻璃窗吹开的风，怕是台风过境吧？"叶梦心蹲在窗台边，指尖抹过铝合金轨道，“润滑油残留，有人给滑轨做过保养。”
林晶晶举着紫外灯往地板上照，丸子头差点撞到输液架：“叶姐！四十二码运动鞋的荧光脚印！从消防通道到…”
"到爷爷的氧气阀。"叶梦心突然起身，橡胶鞋底在地面搓出刺耳声响。她掀开床头柜上的《本草纲目》，书页间夹着的呼吸机报警记录表赫然少了两张。
顾明城按住对讲机：“封锁所有出入口！嫌疑人可能还在…”
"早跑了。"叶梦心扯开窗帘绑带，紫藤花架在晨风中轻晃，"但给我们留了伴手礼。"她指着三楼延伸出的枝干——几片嫩叶被踩出鞋底纹路，与消防通道的荧光脚印完全吻合。
痕检科办公室飘着螺蛳粉的味道。周子皓对着电脑屏幕推眼镜：“鞋印匹配度98%，是去年城中村纵火案现场出现的同款运动鞋。”
"王海涛越狱时穿的就是这个牌子。"林晶晶往酸笋里加辣油，“但他现在应该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
解剖室方向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叶梦心踢开门的姿势还保持着投掷解剖刀的凌厉，不锈钢托盘在墙角滴溜溜打转：“谁把我冷藏室的尸体转移了？”
值班法医从档案堆里抬头，嘴里还叼着半个韭菜盒子：“顾队说要做二次尸检…”
"他敢动我的尸体！"叶梦心抓起显微镜就往刑侦支队冲，白大褂兜起的气流掀飞了走廊公告栏的协查通报。
顾明城正撑着解剖台看切片，藏蓝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那道三寸长的旧疤：“枕骨骨折边缘有金属碎屑，和起重机钢钩成分一致。”
"所以你就私自动我的…"叶梦心的话卡在喉咙里。无影灯下，王海涛的尸体被重新拼接成标准解剖姿势，连指甲缝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顾明城举起镊子夹着的金属片：“在等你来确认。”
"算你识相。"她夺过镊子时指尖擦过他手背，“不过下次再敢…”
"叶老师！"周子皓举着平板撞进来，“儿童失踪案家属提供新线索！有个戴蛇形戒指的女人给过他们钱！”
城中村筒子楼的霉味呛得人咳嗽。叶梦心踩着高跟鞋跨过污水沟，蕾丝裙摆扫过墙角的野猫：“说好的便衣侦查，为什么非要我穿晚礼服？”
"因为你是唯一见过蛇形戒指实物的人。"顾明城扯松领带，黑色西装隐入阴影时像把收鞘的刀，“三号目标出现，穿红毛衣的。”
麻将声从二楼窗户漏出来。叶梦心扶着生锈的扶手往上走，珍珠耳坠晃得像个真正的夜店公主：“大哥，请问王婶家是…哎呀！”
她踉跄着撞进牌局，玉镯磕在桌角发出脆响。满桌人愣神的瞬间，她已经扫过所有手指——戴金戒指的胖女人虎口有块烫伤，但形状是圆形。
"对不住对不住。"她捏着嗓子学台湾腔，“我找王海涛家啦~”
牌桌突然死寂。穿红毛衣的老太婆打翻茶杯：“作死啊！那挨千刀的早让雷劈死喽！”
路灯亮起时，叶梦心蹲在垃圾箱后卸妆。顾明城递来湿纸巾：“演技浮夸但有效，至少确认两点：第一，王海涛母亲三年前去世；第二…”
"第二，这个。"她从假发里摸出枚麻将牌，“东风背面刻着CX0923，墨迹是新的。”
林晶晶的惊呼从耳机里炸开：“叶姐！交通监控拍到疑似蛇形戒指的女人进了西郊植物园！”
叶梦心把高跟鞋甩进后备箱：“顾队，该给你的防弹衣上点新味道了——紫藤花香混尸臭那种。”
植物园玻璃温室在月光下像个巨大的水晶棺。叶梦心扒着通风管道往里看，紫藤花架后闪过一抹银光：“十点钟方向，两个守卫配泰瑟枪。”
顾明城调整夜视仪：“你左我右，三分钟后…”
"等不了。"叶梦心突然甩出解剖刀，刀柄精准击中自动喷淋感应器。倾泻而下的水幕中，她猫腰穿过月季丛，白大褂下摆勾住铁丝网时撕出裂帛声。
守卫的惨叫被雷雨声掩盖。叶梦心踹开铁门的瞬间，腐臭味混着花香扑面而来——上百个玻璃罐陈列在操作台上，每个都泡着不同器官。
"非法器官保存点。"她举起相机的手在抖，“但标签写着…”
"自愿捐赠协议编号。"顾明城用手帕包住个玻璃罐，“看这个肾脏，标签日期是2003年9月。”
叶梦心的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里，叶长青的氧气面罩正在被缓缓摘下，戴蛇形戒指的手在镜头前比出"嘘"的手势。
"游戏升级。"顾明城夺过她攥出血的拳头，“现在需要更聪明的愤怒。”
暴雨冲刷着市局天台。叶梦心把紫藤花标本按进证物袋：“所有器官都做过抗排异处理，准备长期运输。”
"和儿童失踪案的配型数据吻合。"林晶晶的平板弹出航线图，“每周四有私人飞机从植物园后山起飞，目的地是…”
"金三角。"顾明城用红笔圈出卫星图上的白点，“不过今晚会有场空欢喜。”
叶梦心突然把咖啡杯捏出裂痕：“飞行计划提前了！看云图，他们要在暴雨前起飞！”
警笛声划破夜空时，她正把解剖刀别进战术腰带。顾明城扔来件防弹衣：“穿里面，别让人看出你把冷兵器当安全感。”
"建议顾队少看言情小说。"她拉紧固定带，“毕竟现实里没有男主能用领带拆炸弹。”
直升机桨叶搅碎雨幕。叶梦心顺着绳索滑降时，看见运输机舱门内闪过蛇形戒指的冷光。她凌空踹翻冲来的守卫，后腰撞上集装箱时听见密码锁开启的"咔嗒"声。
"惊喜吗？"戴蛇形戒指的女人举起引爆器，“这里装着二十个孩子的…”
话音未落，叶梦心的解剖刀已钉入她手腕。顾明城从货架顶端跃下，擒拿动作带翻整排器官储存箱：“你该换个台词编剧。”
警用强光手电照亮机舱那刻，所有人都愣住了——集装箱里堆满写着"医疗废物"的黄色塑料袋，拆开的瞬间涌出成团紫藤花瓣。
"调虎离山！"叶梦心扯下运输标签，“批次号是昨天的！真正的那批早就…”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疗养院来电显示叶长青正在抢救，而窗台上又多了支带露水的紫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