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慈善夜惊魂

霓虹灯将君澜酒店外墙映照成流动的银河，叶梦心踩着七厘米高跟鞋踉跄半步，指尖揪住顾明城袖口才勉强站稳。她对着旋转门玻璃龇牙咧嘴：“刑侦支队是穷到买不起平底鞋？非让我扮什么名媛…”
"是你自己说叶长青孙女的身份最好用。"顾明城调整着耳麦位置，藏青色西装衬得肩线锋利如刀，“三分钟后宴会厅开场，记得别在甜品台吃第四块慕斯。”
叶梦心翻了个白眼，珍珠耳坠在颈侧晃出银光："建议顾队多操心嫌疑人的动向，比如…"她突然拽住男人领带往下一扯，红唇贴近他耳畔，“九点钟方向穿香槟色礼服的女人，她戴的翡翠耳钉是去年港岛珠宝劫案的失窃物。”
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恍如白昼。叶梦心捏着香槟杯穿行在衣香鬓影间，余光扫过自助餐台——林晶晶假扮的服务生正往龙虾塔里塞微型摄像头，丸子头随着动作一颤一颤。
"感谢各位支持儿童医疗救助计划。"主持人甜美的嗓音突然哽咽，“让我们有请本月神秘拍品捐赠人！”
升降台托着盖红绸的展柜缓缓升起，叶梦心的指甲掐进掌心。当红绸滑落的瞬间，全场倒吸冷气——玻璃罩内竟是尊青铜鼎，鼎身铭文在聚光灯下泛着诡异青光。
"CX0923！"耳麦里传来顾明城压低的声音，“和工地出土的编号…”
惊呼声如利刃划破空气。穿香槟色礼服的女人突然抽搐倒地，红酒泼在波斯地毯上晕开暗红。叶梦心踢掉高跟鞋冲过去，指尖触到颈动脉时瞳孔骤缩：“瞳孔散大，尸僵已经形成。”
"死亡时间超过六小时。"她抬头看向追光灯操控台，“但二十分钟前我还看见她在甜品台拿马卡龙。”
警戒线将宴会厅割裂成两个世界。叶梦心蹲在尸体旁，蕾丝裙摆扫过冰凉的大理石地面：“角膜混浊度三级，指关节出现洗衣妇皮肤，至少死亡八小时。”
林晶晶举着痕检仪的手抖了抖：“可是监控显示她七点四十分还在跟副市长碰杯啊！”
"把妆卸了。"解剖刀突然挑开尸体耳后假睫毛，露出青灰色皮肤，"有人给尸体化了个奥斯卡级别的特效妆。"她撬开死者口腔，“臼齿填充物与报案失踪的医疗器械公司会计完全吻合。”
顾明城捏着嘉宾名单走近，雪松香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真正的李薇三天前就失踪了，今晚这个是…”
"顶级入殓师的手笔。"叶梦心用棉签蘸取尸体耳蜗内的膏体，“新型防腐剂，含有大量地塞米松成分——和西郊植物园地下室的配方一致。”
市局解剖室的排风扇发出老旧的嗡鸣。叶梦心扯掉碍事的假睫毛，橡胶手套按亮无影灯：“死者胃部残留物检测出三唑仑，和慈善晚宴香槟里的成分…”
"叶老师！"周子皓举着平板撞开门，“青铜鼎的X光扫描图！鼎腹夹层有金属异物！”
顾明城接过平板的手指顿了顿：“形状像把钥匙。”
"而且是银行保险柜专用款。"叶梦心突然抓起车钥匙，“去金茂大厦！现在！”
暴雨冲刷着保险库的钛合金大门。林晶晶对着虹膜识别器犯愁：“李薇的视网膜信息三天前就注销了…”
"用这个。"叶梦心掏出证物袋里的假眼球，“入殓师连毛细血管都画出来了，肯定扫描过真货。”
保险柜弹开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成捆的账本堆里埋着个透明密封袋，叶梦心用镊子夹起袋中照片——二十年前的校车停在植物园门口，挡风玻璃后坐着个穿警服的背影。
"爷爷…"她喉咙发紧，“这是他在器官捐献协调办公室的最后留影。”
顾明城的手掌突然覆上她肩头：“看车尾。”
模糊的倒影里，戴蛇形戒指的手正往校车油箱倾倒液体。叶梦心翻转照片，背面用褪色钢笔记着串数字：09230043。
"这不是日期。"她突然抓起手机，“快查警队2000年4月3日的值班记录！”
档案室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叶梦心踮脚抽第四层卷宗时，顾明城的手掌稳稳托住她后腰：“当年4月3日，西郊化工厂爆炸案…”
"也是我父母车祸的日子！"她抽出一份泛黄的事故报告，“货车刹车油管被人为破坏，和上周袭击者说的…”
林晶晶的惊呼从走廊传来：“叶姐！技术科复原了校车黑匣子录音！”
电流杂音中，叶长青的怒吼震得显示器发颤："立即停止运输！这些根本不是医疗物资！"金属碰撞声与引擎轰鸣交织，最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
"录音截止时间是2003年9月23日0点43分。"周子皓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CX0923代码的由来。”
晨雾漫过码头集装箱群时，叶梦心正把豆浆杯捏得咔咔响。顾明城将热腾腾的鸡蛋灌饼塞进她手里：“海关记录显示，那艘’慈善物资’货轮今早靠港。”
"集装箱编号B7-0923。"她舔掉嘴角的甜面酱，“建议顾队准备好防弹衣，毕竟…”
尖锐的汽笛声撕裂晨曦。穿工装的男人从吊机操控室跃下，虎口的蜈蚣疤痕在朝阳下狰狞可怖。叶梦心甩出解剖刀，刀柄精准砸中对方膝窝。
"城中村纵火犯王海涛！"林晶晶的抓捕网兜头罩下。
男人却狂笑着扯开衣襟："看看谁来了！"起重机钢索突然崩断，集装箱门轰然洞开，二十个昏迷的孩童如玩偶般堆叠其中。
"儿童失踪案…"叶梦心攥紧拳头，“原来都是器官配型！”
救护车的蓝光染透云层。叶梦心靠在警车边做痕检记录，忽然感觉肩头一沉。顾明城的西装外套还带着体温：“你抖得像个电动牙刷。”
"肾上腺素后遗症。"她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记得提醒我明天去疗养院，爷爷肯定知道当年…”
未完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切断。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让叶梦心瞳孔骤缩——叶长青病房的窗帘在夜风中翻卷，窗台赫然摆着支新鲜紫藤。
"游戏才刚开始。"顾明城抽走她冰凉的手机，“先把这些孩子送回家。”
朝阳刺破海平面时，叶梦心将紫藤花瓣夹进工作笔记。新的案件正在打印室吐着油墨香，而她的解剖刀已擦得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