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红痣迷踪

铁棍擦着叶梦心的鼻尖掠过，在墙面上砸出火星。顾明城抬腿踹中袭击者膝窝的瞬间，解剖刀已抵住对方咽喉。
"耳垂红痣挺别致啊。"叶梦心用证物袋夹起袭击者耳钉，"永固建材去年年会特制款，内部员工纪念品。"她突然伸手扯开对方衣领，“锁骨纹身被激光祛过三次，这么急着掩盖…王景年秘书处的标识？”
顾明城反剪住男人双臂，警用手铐在雨幕中泛着冷光：“陈芸家的门禁系统三天前被篡改过，谁给你开的权限？”
男人忽然发出诡异的笑声，嘴角白沫混着雨水往下淌。叶梦心捏住他下颌的手陡然发力："臼齿藏毒囊？这招两年前就不流行了。"她突然转头冲周子皓喊：“催吐剂！”
实习生手忙脚乱翻找急救包时，袭击者突然抽搐着瘫软下去。叶梦心扯开他左袖，肘窝处新鲜针孔在路灯下泛青：“比我们早半小时被灭口，够赶时间的。”
市局审讯室的单面玻璃映出叶梦心烦躁的倒影，她咬着棒棒糖在案情板前踱步。林晶晶举着平板小跑进来：“叶姐！陈芸家搜出的账本破译了，每月五号都有笔来自’矢车菊基金会’的汇款…”
"王景年妻子创立的慈善机构。"顾明城推门而入，肩头还沾着夜雨的水汽，“十年前开始资助问题少年重返社会。”
叶梦心突然把棒棒糖咬得粉碎："重返制毒工厂当童工？"她抓起红外线笔射向地图：“福利院、制药厂、3号地块呈等边三角形，王景年这是要摆阵作法？”
物证室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三人冲过去时，只见冷藏库的应急灯诡异地亮着。叶梦心踹开结霜的铁门，解剖台上的童骸胸口赫然插着支紫藤花。
"监控被黑了！"技术员疯狂敲击键盘，“有人用二十年前的警用频段…”
叶梦心突然抓起花朵嗅了嗅："露水是植物园温室特有的酸碱度，马上查今晚…"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花瓣背面用血写着「CX0923」。
顾明城摸出证物袋的手顿了顿：“你父亲殉职的日子。”
"也是化工厂爆炸案日期。"叶梦心扯下手套摔在台面，“玩字谜上瘾了是吧？”
痕检科的白炽灯将凌晨三点的市局照得惨白。叶梦心趴在显微镜前，鼻尖几乎贴上载玻片：“紫藤花粉里混着硅藻土，城北砂石厂特有的沉积层…”
"和制药厂排水管残留物一致。"林晶晶叼着能量棒含糊补充，“但奇怪的是…”
解剖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周子皓举着平板冲进来："叶老师！当年爆炸案卷宗电子版恢复了！"他忽然压低声音：“现场照片里有您爷爷的警车。”
叶梦心划动屏幕的手停在某张俯拍照：燃烧的厂房前，叶爷爷的警用皮靴正踩在截断的雷管线上。照片边缘有半截模糊人影，腕表反光形成十字星芒。
"九点钟方向。"顾明城突然出声，“那人的右手虎口…”
"蜈蚣状疤痕！"两人异口同声。
叶梦心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去档案库找原始照片！”
市局地下三层的防潮库里，霉味混着樟脑丸气息扑面而来。叶梦心戴着白手套翻阅发脆的案卷，突然抽出一张泛黄的接警记录：“2003年9月22日23:17，匿名电话举报福利院非法用工。”
顾明城用紫外线灯照射照片边缘："原始底片在这里！"放大的局部显示，神秘人食指戴着枚蛇形戒指。
"永固建材创始人的家族徽记。"叶梦心冷笑，“王景年他爹的遗物，去年拍卖会…”
她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物证科发来急电：“叶老师！紫藤花上的血迹检测出两种DNA，除了袭击者还有…您爷爷的！”
解剖刀扎进木桌的闷响惊飞窗外的夜鸟。叶梦心盯着检测报告，忽然笑出声：“难怪当年结案那么快，原来…”
"未必是表面这样。"顾明城按住她发抖的肩，“法医应该相信证据链而不是…”
"证据？"叶梦心甩开他的手，"我五岁那年父母车祸，爷爷亲手做的尸检报告写着刹车失灵。但如果…"她突然扯开领口，银链坠着的微型U盘在颈间晃动，“这是他临终前给我的，密码是CX0923。”
解密后的视频在投影仪上跳动雪花，1998年的影像模糊得像是隔了层雾。叶父举着摄像机跌跌撞撞奔跑，镜头里闪过童工惊恐的脸。突然有双手夺过摄像机，画面天旋地转间拍到半张脸——蜈蚣疤痕的手正拽着叶爷爷的警服。
"爸！"年轻时的叶父在画面外嘶吼，“为什么拦我？”
叶爷爷的声音沙哑如砂纸："现在冲进去那些孩子都得死！王景年手里有…"视频戛然而止。
叶梦心把进度条拖回爆炸前17秒：“看背景里的冷藏车！车门编号是CX0923，和码头那辆…”
解剖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林晶晶举着检测报告大喊：“紫藤花里的硅藻土匹配成功了！就是砂石厂…”
话音未落，整栋大楼的灯光骤然熄灭。叶梦心本能地后仰，子弹擦着她耳畔嵌入墙面。顾明城将她扑倒在地的瞬间，第二颗子弹击碎了投影仪。
应急灯亮起时，窗前晃过灰色卫衣的残影。叶梦心抓起解剖刀追到天台，暴雨砸得人睁不开眼。袭击者站在水箱边缘，掀开的卫衣帽下露出烧伤狰狞的脸。
"两年前砂石厂事故的幸存者。"叶梦心步步逼近，“王景年用钱封你的口，现在又要灭口？”
男人突然咧嘴笑开，残缺的牙齿间闪过金属冷光。顾明城飞扑过去的瞬间，爆炸的火光吞没了整个水箱。
医院消毒水味里混着焦糊气息，叶梦心摸着包扎好的额角踹开病房门：“顾明城你…”
病床上的男人举起缠满绷带的手：“第三次袭警未遂，叶法医。”
"你该感谢我爷爷的旧怀表。"叶梦心把变形金属块拍在床头柜，“挡在心脏位置的古董。”
顾明城摸出碎成两半的照片——叶爷爷与王景年在警局门口的合影，背面用褪色钢笔写着「线人档案CX0923」。
"你爷爷当年在当卧底。"他突然咳嗽着撑起身，“爆炸案前三个月，他秘密调查童工案时被…”
叶梦心夺过照片的手微微发抖："所以父亲才会追查到底，直到…"她突然转身抽出病历本，“肋骨骨裂就乖乖躺着，别学言情剧男主逞强。”
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周子皓举着平板冲进来：“叶老师！砂石厂废墟挖出三十七具童骸，DNA比对显示都是福利院失踪儿童！”
暴雨拍打着ICU的玻璃窗，叶梦心凝视昏迷的袭击者：“等他醒了，我要亲自做…”
警报声突然炸响，心电图变成直线。护士掀开被子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冷气——死者后背浮现出紫藤花纹路，与美容院受害者如出一辙。
"皮下血红蛋白异常聚集。"叶梦心戴手套的手按在逐渐成型的图案上，“这是…摩尔斯电码？”
林晶晶突然举起紫外线灯：“叶姐看这里！”
逐渐清晰的纹路里藏着组坐标数字，定位显示在植物园紫藤花海。叶梦心抓起车钥匙的瞬间，顾明城已经拔掉输液针头：“第三次。”
“什么？”
"第三次陪你违规操作。"男人扯掉病号服露出防弹背心，“记得赔我新西装。”
月光下的紫藤花廊宛如幽冥隧道，叶梦心握着考古刷轻扫石碑：“1988年立的功德碑？王景年父亲捐建的…”
顾明城撬开松动的砖块，手电筒照亮地窖入口的瞬间，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成箱的账本在防潮箱里码放整齐，最上层的信封火漆印着警徽图案。
"爷爷的字迹。"叶梦心颤抖着拆开信笺，「若见此信，说明我已遭遇不测。王景年犯罪集团涉及多起…」
地窖顶突然传来机械运转声，顾明城拽着她滚向角落。整面墙的紫藤花标本轰然倒塌，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名单墙——泛黄照片用红绳相连，构成巨大的蛛网。
"失踪人口档案…"叶梦心摸着照片边缘的警局归档编号，“经保科历年封存的案子！”
顾明城突然扯下某张照片：“看这个护工！福利院案发前突然辞职的…”
叶梦心瞳孔骤缩：“陈芸怀孕时的产检护士！”
手机突然在寂静中炸响，林晶晶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叶姐！证物室被纵火了，童骸检测报告…”
火焰在电话那头发出爆裂声，叶梦心攥紧的拳头里渗出鲜血。顾明城突然扳过她的脸，指腹擦过眼下不知是汗是泪的水渍：“现在要哭还太早。”
"谁要哭？"她拍开对方的手，解剖刀在掌心转出寒光，“该哭的是那群蛀虫。”
晨雾漫过紫藤花架时，叶梦心站在市局顶楼看着证物科抢救残骸。顾明城将热可可塞进她手里：“你爷爷的线人档案恢复出来了。”
“说什么了？”
“他说…“男人突然轻笑，”‘我孙女脾气爆，查案时多备润喉糖’。”
叶梦心呛咳着笑出声，朝阳正刺破云层。新的案件随着早间新闻弹出——建筑工地挖出刻着CX0923的青铜鼎，而这次，他们终于握住了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