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锁喉

姜小满的瞳孔里倒映着药柜玻璃，苏晚晴青白的手指已扣住林深喉结。林深颈间银戒突然发烫，戒圈内侧刻着的"林云河"三字泛起金光，硬生生将鬼爪逼退半寸。
"闭眼默念生辰！"姜小满扯断五帝钱手链抛向空中，铜钱叮叮当当组成八卦阵型。林深喉间压力骤减，余光瞥见药柜玻璃裂开蛛网状纹路，苏晚晴的残影正在无数碎片中分裂增殖。
消毒水气味突然混入槐树汁液的腥甜。姜小满踹开储物柜，拽出捆裹着符咒的桃木剑扔给林深：“你父亲刻了镇邪咒的，刺她眉心！”
剑柄触手的瞬间，林深眼前闪过父亲深夜伏案刻咒的画面。剑身浮现的朱砂咒文与医务室墙壁裂缝中的血渍产生共鸣，地面突然浮现出由青苔组成的八卦图。苏晚晴的残影发出凄厉尖啸，玻璃碎片暴雨般射向二人。
"躲到病床下！"姜小满掀翻诊疗台，不锈钢器械叮铃哐啷散落满地。林深翻滚时撞到输液架，吊瓶里的生理盐水泼洒在桃木剑上，剑刃顿时蒸腾起白雾。
苏晚晴的残影在雾气中愈发清晰。林深这才看清她校服第二颗纽扣系着红绳，绳结样式与父亲照片里教导主任后颈的如出一辙。姜小满突然将铜钱按进林深掌心：“用你的血浸透！”
林深咬破指尖涂抹铜钱，血珠渗入钱眼时，整间医务室突然剧烈震颤。姜小满拽着他撞向窗户，玻璃碎裂的瞬间，苏小满后背撞在操场梧桐树上，树皮簌簌剥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符咒。
"这是…梧桐引魂阵？"林深摸到树干内部凹凸的刻痕。姜小满咳着血沫撕开校服下摆，露出腰间暗藏的铜镜：“你父亲和苏晚晴被做成阴阳桩了，整个学校都是阵局。”
铜镜反射的晨光在地面烧灼出焦痕。林深看到焦痕组成父亲的字迹：东南巽位，水生木。姜小满突然将铜镜对准他：“看镜面！”
镜中倒映的操场布满纵横交错的沟壑，每道沟渠里都流淌着暗红液体。林深顺着沟壑走向望去，尽头竟消失在老槐树根部——那里隐约可见半口被树根缠绕的棺材。
"苏晚晴的尸骨在树棺里。"姜小满的铜镜边缘开始发黑，“你父亲用自己魂魄做阵眼，把她的怨气封在槐树…”
话音未落，地面沟壑突然涌出腥臭液体。林深拽着姜小满退到升旗台，旗杆上的滑轮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锈迹斑斑的锁链自行转动，将半面国旗卷成裹尸布形状。
"去音乐教室！"姜小满突然盯着林深口袋。那半本焦黑的《林氏风水札记》正在发烫，书页无风自动翻到记载"镇魂铃"的章节。林深摸到裤袋里的小青铜铃，铃身刻着的"林"字正在发亮。
穿过紫藤长廊时，林深注意到藤蔓间隙渗出青绿色汁液。姜小满突然将他推向廊柱，三枚槐树叶擦着耳际飞过，深深钉入木制栏杆——叶片边缘泛着金属冷光。
"教导主任在操纵植物。"姜小满的铜镜照向藤蔓根部，照出团蠕动的黑影，“他借了苏晚晴的怨气。”
音乐教室的门虚掩着。林深推门的瞬间，立式钢琴突然奏响《安魂曲》，琴键起落间迸溅出暗红血珠。姜小满甩出铜钱击中琴谱架，烧焦的乐谱飘落在地，露出底下暗格里的檀木盒。
"是你父亲藏的。"姜小满的指尖拂过盒面雷纹，“用银戒开锁。”
林深摘下颈间银戒插入锁孔，檀木盒弹开的瞬间，浓烈的槐花香弥漫整间教室。盒内整齐码放着三十六枚桃木钉，每枚钉帽都刻着日期——最新那枚赫然刻着今天的日期。
"他在等今天。"姜小满突然抓起两枚桃木钉，“你父亲算到十八年后怨气会冲破封印，提前备好了…”
天花板突然塌陷大块石膏板。林深抱着姜小满滚到钢琴底下，看见教导主任的皮鞋踏在满地狼藉中。主任的金丝眼镜泛着诡异紫光，镜腿延伸出的根须正与墙内藤蔓相连。
"当年就该让你们父子团聚。"主任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他弯腰时后颈钻出槐树根须，“林云河偷走婚书时，就该把你们埋进后山。”
林深握紧桃木剑，剑身朱砂咒文突然流动起来。姜小满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铜镜上，镜面顿时映出主任真容——树皮状的面皮下，竟嵌着苏晚晴腐烂半边的脸。
"你吞了她的魂魄！"林深浑身发冷。主任脸上的树皮簌簌脱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女性面容：“是她自愿的…她说要永远和云河哥在一起…”
钢琴突然发出刺耳噪音。林深怀中的青铜铃自发鸣响，声波震得主任后退半步。姜小满趁机抛出桃木钉，钉子穿透主任肩头时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没用的。"主任抬手拔出桃木钉，伤口处涌出槐树汁，“整个学校都是我的身体…”
林深突然将青铜铃按在钢琴共鸣箱上。持续不断的铃声中，琴弦根根断裂，绷紧的钢丝抽在主任身上，割裂出数十道伤口。姜小满趁机点燃符纸塞进檀木盒，火焰顺着三十六枚桃木钉组成的阵法蔓延到地面。
"走！"姜小满拽着林深撞开后窗。两人摔在灌木丛时，音乐教室传出爆炸声，燃烧的藤蔓如蛇群般扭动着爬出窗口。
晨雾不知何时变成诡异的粉红色。林深扶起姜小满，发现她后背的抓痕已蔓延到脖颈，伤口渗出青绿色汁液。"去后山…"她气若游丝地指着老槐树方向，“树根通着坟场…”
穿过篮球场时，林深注意到篮板后的铁丝网挂满褪色红绳。姜小满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混着细小的槐花：“快到了…你父亲在坟场留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林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晨雾中浮现出座无字碑，碑前摆着对龙凤烛——与地下室那对完全一样。墓碑四周的杂草突然疯长，草叶上浮现出血色符咒。
"放下她。"主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林深摸到檀木盒里剩下的桃木钉，发现钉身正在发烫。姜小满突然夺过桃木钉刺入自己掌心，沾血的钉子甩向无字碑，碑面顿时浮现出父亲的字迹：破阵在午时。
太阳突然跃出云层。林深感觉腕间银戒发烫，抬头看见日轮边缘泛着诡异的青边。姜小满瘫坐在墓碑前，染血的手指抚过碑上刻痕：“挖开…你父亲留了…”
林深用桃木剑撬动碑下泥土，挖到三尺深时剑尖触到硬物——是口贴满符咒的陶瓮。掀开瓮口的瞬间，无数萤火虫般的幽蓝光点涌出，在空中组成父亲的身影。
"阿深，看瓮底。"虚影发出叹息般的声音。林深摸到瓮底冰冷的金属物件，掏出来竟是把刻满符咒的铜钥匙。姜小满突然睁大眼睛：“是档案室顶柜的钥匙！”
地面突然塌陷。林深抱着陶瓮跌落坑底，发现下方竟是错综复杂的槐树根系。粗壮的根须间缠绕着具红漆棺材，棺盖刻着苏晚晴的名字，缝隙中渗出黑色长发。
"终于找到了…"主任的声音在树根间回荡。林深握紧铜钥匙，看到钥匙齿痕竟与银戒内侧的刻痕完全吻合。姜小满突然将铜镜按在棺盖上，镜面映出苏晚晴残破的魂魄：“云河哥…为什么抛下我…”
林深颈间银戒突然飞起，戒圈在棺盖上投射出金色光环。父亲的声音从光环中传来："晚晴，当年主任骗你签了冥婚契…"光环笼罩处，棺材里飘出张泛黄的婚书，男方姓名赫然写着教导主任的真名。
"不可能！"主任的怒吼震得树根断裂。林深趁机将铜钥匙插入棺盖锁孔，棺材轰然开启的瞬间，无数槐树根须如遭雷击般蜷缩退散。姜小满突然跃入棺中，扯出苏晚晴骸骨颈间的红绳：“这才是真正的阵眼！”
朝阳完全升起的刹那，整片槐树林开始燃烧幽蓝火焰。林深抱着奄奄一息的姜小满逃出树根迷宫，身后传来主任凄厉的惨叫。怀中的《林氏风水札记》突然自动翻页，空白处浮现出父亲新的留言：“去老校舍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