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周家祖宗

穆清霄摇头：“去了才知道。”
夜色中，一行人朝着镇子走去。月光照在路边的稻田上，泛起一片银光，远处传来几声蛙鸣，却衬得夜色更加寂静。
钟渝棠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他们，忍不住又往穆清霄身边靠了靠。穆沉舟瞥了她一眼，难得没出言嘲讽。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带来了远处周家老宅隐约的灯火。
夜色沉沉，镇东头的青石板路上，一行人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钟渝棠跟在穆清霄身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被穆沉舟押着的瘦高个和矮胖子，总觉得这两人鬼鬼祟祟的眼神里藏着什么。她搓了搓手臂，低声问：“周家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还养起鬼来了？”
穆清霄走在最前面，手里捏着那块槐木令，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眉头微皱：“周家祖上做古董生意，据说早年是靠倒卖冥器起家的，后来洗白做正经买卖，但暗地里一直和阴物打交道。”
“难怪……”钟渝棠撇撇嘴，“我就说嘛，正经人谁大半夜往槐树林里跑？”
穆沉舟在后面冷笑一声：“你刚才不也去了？”
钟渝棠一噎，瞪他：“我那是跟着你们去查案！能一样吗？”
穆沉舟懒得理她，手上力道加重，瘦高个疼得龇牙咧嘴，连忙求饶：“轻点轻点！我们真的只是拿钱办事，周老爷子让我们在槐树林里养阴物，说是镇住地下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啊！”
矮胖子也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就是跑腿的，哪知道那么多？”
穆清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眼神冷得像是淬了冰：“养鬼三年，害人性命，你们觉得一句’不知道’就能撇清？”
瘦高个和矮胖子顿时噤声，额头上的冷汗直往下淌。
钟渝棠凑近穆清霄，小声问：“他们说的’地下的东西’，该不会是指……”
穆清霄微微点头：“槐树林底下，恐怕有墓。”
钟渝棠倒吸一口凉气：“盗墓？”
穆沉舟嗤笑：“周家祖上就是干这个的，现在不过是重操旧业罢了。”
正说着，前方出现了一座老宅，黑瓦白墙，朱漆大门紧闭，门楣上挂着一块匾，写着“周府”二字。门前的石狮子张牙舞爪，眼睛却被人用红布蒙住，显得格外诡异。
钟渝棠盯着那对石狮子，总觉得它们像是在盯着自己，不由得往穆清霄身后缩了缩：“这宅子……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穆清霄没说话，目光落在门楣上挂着的一面铜镜上——镜子正对大门，镜面微微倾斜，照的却不是门外的人，而是门内的景象。
“反光镜……”穆沉舟眯起眼，“周家这是防着什么东西从里面跑出来？”
瘦高个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周老爷子说，宅子里不太平，挂镜子是为了镇宅……”
钟渝棠狐疑：“不太平？该不会是闹鬼吧？”
矮胖子缩了缩脖子，声音更小了：“比闹鬼还邪门……”
穆清霄没再多问，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半晌，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着，门缝里露出一只浑浊的眼睛：“谁啊？”
瘦高个连忙道：“老刘，是我们！”
门后的眼睛扫了一圈，在看到穆清霄三人时明显顿了一下，随即警惕地问：“他们是谁？”
穆沉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开门，不然我踹了。”
门内沉默了几秒，最终，门闩被拉开，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站在门内，手里提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皱纹纵横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他打量了穆清霄三人几眼，沙哑着嗓子问：“三位是……？”
穆清霄淡淡道：“来找周老爷子。”
老刘皱了皱眉：“老爷子已经歇下了，三位有事明天再来吧。”
穆沉舟冷笑：“歇下了？那正好，我们直接进去找他。”
说着，他一把推开老刘，大步往里走。老刘想拦，却被穆清霄一个眼神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人闯了进去。
钟渝棠跟在后面，小声嘀咕：“这老头看着就不像好人……”
宅院内，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蜿蜒向前，两侧种着低矮的灌木，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低声絮语。
钟渝棠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拉了拉穆清霄的袖子：“这院子里怎么这么安静？连声虫鸣都没有……”
穆清霄目光扫过四周，低声道：“阴气太重，活物避让。”
正说着，前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拨动了。穆沉舟反应极快，一把拽住钟渝棠往后一退，下一秒，一支箭矢擦着她的发丝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钟渝棠吓得脸色发白：“这、这宅子里还有机关？！”
穆沉舟冷笑：“周家做贼心虚，连自己家都防得这么严实。”
穆清霄抬手示意他们安静，目光落在前方的一处阴影里：“出来。”
阴影里，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中年男人缓缓走出，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三位深夜闯我周宅，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钟渝棠定睛一看，这男人约莫五十岁上下，面容儒雅，但眼神却透着股阴冷，像是毒蛇盯上了猎物。
穆沉舟嗤笑：“周老爷子，养鬼养到自家门口了，您这礼貌我们可学不来。”
周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这位小兄弟说笑了，我周家向来本分，哪会做那种事？”
穆清霄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掏出那块槐木令：“这东西，认识吗？”
周老爷子目光一凝，随即笑道：“一块破木头而已，我怎么会认识？”
“破木头？”穆沉舟冷笑，“用活人血祭养出来的阴物，在您眼里就是块破木头？周老爷子眼界可真高。”
周老爷子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眼神阴沉下来：“三位到底想干什么？”
穆清霄直视着他：“槐树林底下的墓，是什么来头？”
周老爷子瞳孔微缩，随即恢复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钟渝棠忍不住插嘴：“不知道？那您派人去槐树林养鬼干什么？总不会是去野餐吧？”
周老爷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拍了拍手。
下一秒，四周的阴影里走出十几个手持棍棒的黑衣人，将三人团团围住。
穆沉舟活动了下手腕，笑得森冷：“哟，这是要动手？”
周老爷子退后几步，淡淡道：“三位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黑衣人一拥而上！
穆沉舟一脚踹翻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反手夺过棍子，直接砸在另一人肩膀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钟渝棠躲在穆清霄身后，紧张地攥着他的衣角：“现在怎么办？”
穆清霄神色不变，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符，指尖一抖，符纸无火自燃。他低声念了句什么，随即抬手一挥——
燃烧的符纸化作一道火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那些黑衣人脚边。
“轰！”
火光骤然炸开，吓得黑衣人连连后退。周老爷子脸色大变：“你是风水师？！”
穆清霄没回答，手指结印，又是一道符纸飞出，这次直接贴在了周老爷子额头上！
周老爷子顿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黑衣人见状，纷纷停下动作，不敢再上前。
穆沉舟甩了甩手腕，走到周老爷子面前，冷笑道：“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周老爷子额头青筋暴起，却无法挣脱符咒的控制，只能咬牙切齿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穆清霄淡淡道：“槐树林底下的墓，是什么？”
周老爷子沉默片刻，终于颓然道：“那是……我周家祖坟。”
钟渝棠一愣：“祖坟？你们在自家祖坟上养鬼？！”
周老爷子苦笑：“不是养鬼，是镇鬼……”
穆沉舟挑眉：“什么意思？”
周老爷子长叹一声：“十年前，我周家祖坟被人动了手脚，坟里的东西……活了。”
夜风骤起，吹得树叶哗哗作响，仿佛在应和他的话。
钟渝棠打了个寒颤：“什么东西……活了？”
周老爷子眼神恐惧，声音发抖：“我周家的……祖宗。”
夜风卷着枯叶，在周家老宅的院子里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声响。
穆清霄站在堂屋中央，手里捏着那块槐木令，指节微微泛白。他盯着周老爷子那张苍老的脸，眼神锐利如刀：“周老爷子，您刚才说……您家祖宗活了？”
周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双手紧紧攥着扶手，指节发青。他嘴唇颤抖着，半晌才道：“十年前……我周家祖坟被人动了手脚，从那以后，坟里的东西就……就时不时出来作祟。”
钟渝棠站在穆清霄身后，听得后背发凉，忍不住插嘴：“什么叫‘坟里的东西’？您家祖宗……诈尸了？”
周老爷子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是诈尸……是比诈尸更邪门的东西。”
穆沉舟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闻言嗤笑一声：“老爷子，您这故事编得挺玄乎啊，诈尸还能比诈尸更邪门？那是什么？僵尸王？”
周老爷子没理会他的调侃，只是缓缓站起身，走到堂屋正中的供桌前，掀开了一块红布。
红布下，赫然是一尊黑漆漆的牌位，上面用金漆写着几个大字——周氏先祖之灵位。
牌位下方，压着一张泛黄的符纸，符纸上的朱砂已经褪色，但依稀能看出是一道镇邪符。
“十年前，我周家祖坟被人掘开，棺木里的尸骨……不见了。”周老爷子声音低沉，“取而代之的，是一尊木雕人偶。”
“木雕人偶？”穆清霄眉头一皱，“什么样的？”
周老爷子深吸一口气：“一尊……和我家先祖长得一模一样的木雕人偶。”
堂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
钟渝棠咽了咽口水，小声道：“这……这是有人故意搞鬼吧？”
穆清霄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块牌位，眼神凝重。
周老爷子继续道：“起初，我们以为是仇家报复，可后来……怪事越来越多。”
“每到阴雨天，家里就会莫名其妙多出一些脚印，从祖坟的方向一直延伸到宅子里。”
“半夜里，经常能听到有人敲窗户，可打开一看，外面什么都没有。”
“最邪门的是……”周老爷子声音发抖，“十年前负责迁坟的几个工人，全都死了。”
“怎么死的？”穆沉舟挑眉。
“上吊。”周老爷子闭了闭眼，“七个人，全吊死在祖坟旁边的老槐树上，脚不沾地，脸上……还带着笑。”
钟渝棠听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往穆清霄身边靠了靠。
穆清霄沉吟片刻，问道：“您刚才说，有人在祖坟上动了手脚，您知道是谁吗？”
周老爷子摇头：“不知道，但……我怀疑和‘槐木令’有关。”
“槐木令？”穆清霄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木牌，“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槐木令，据说是古代风水师用来镇邪的法器，能通阴阳，也能……招鬼。”
“招鬼？”钟渝棠瞪大眼睛，“那您家祖坟里供着这玩意儿，岂不是……”
“没错。”周老爷子苦笑，“我怀疑，是有人用槐木令，把我家祖宗的魂……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