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自投罗网

穆沉舟瞥了她一眼：“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钟渝棠：“……”
行尸的数量实在太多，即便两人配合默契，也渐渐被逼得节节后退。钟渝棠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这个有用吗？”
穆清霄侧头看了一眼，眉头微挑：“镇阴符？你哪来的？”
钟渝棠干笑两声：“上次你给我的，我忘了还……”
穆清霄没多说什么，接过符纸，指尖一抖，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金光直冲云霄！刹那间，林子里的阴气被冲散了大半，行尸的动作也迟缓了许多。
穆沉舟抓住机会，从包里掏出一枚铜铃，手腕一抖，清脆的铃声在林中回荡。铃声所过之处，行尸像是被定住一般，僵在原地不动了。
钟渝棠瞪大眼睛：“这又是什么宝贝？”
穆沉舟淡淡道：“镇魂铃，专克阴物。”
穆清霄趁机拉着钟渝棠后退几步，低声道：“趁现在，走！”
三人迅速朝着林子另一头跑去，身后的行尸被铃声所困，暂时无法追击。可刚跑出没多远，钟渝棠忽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去！
“小心！”穆清霄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钟渝棠惊魂未定，低头一看，顿时头皮发麻——地上赫然躺着一具白骨，空洞的眼眶正对着她，仿佛在无声地嘲笑。
穆沉舟皱眉：“这地方怎么会有白骨？”
穆清霄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沉声道：“不是现代人的骨头，看风化程度，至少埋了几十年。”
钟渝棠搓了搓手臂：“该不会……这片林子底下全是死人吧？”
穆沉舟冷笑一声：“你猜对了。”
钟渝棠：“……”
穆清霄站起身，目光凝重：“这片林子被人动了手脚，阴气汇聚，成了养尸地。”
钟渝棠听得毛骨悚然：“那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穆清霄摇头：“既然进来了，就只能找到源头，破了这里的风水局，否则我们出不去。”
钟渝棠欲哭无泪：“早知道就该听你的，绕路翻山……”
穆沉舟不耐烦地打断她：“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出去！”
穆清霄沉思片刻，忽然抬头看向林子深处：“阴气最重的地方在那边，过去看看。”
钟渝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林子深处隐约可见一座破败的小庙，庙门半开，里面黑漆漆的，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她咽了咽口水：“一定要进去吗？”
穆清霄点头：“必须进去。”
钟渝棠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道：“行吧，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穆沉舟嗤笑一声：“你倒是想得开。”
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小庙，越往里走，阴气越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钟渝棠贴在穆清霄身后，小声问：“这庙里供的是什么？”
穆清霄摇头：“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庙门上的漆早已剥落，只剩下斑驳的木纹，门楣上挂着一块歪斜的牌匾，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辨认出一个“鬼”字。
穆沉舟伸手推开门，腐朽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一股霉味夹杂着腥臭扑面而来。钟渝棠捂住鼻子，皱眉道：“这味道……像是死了什么东西。”
庙内空间不大，正中摆着一尊神像，神像面容狰狞，青面獠牙，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刀尖还滴着黑红色的液体。
钟渝棠看得心里发毛：“这……这是什么神？”
穆清霄盯着神像看了几秒，忽然冷笑一声：“不是神，是鬼。”
穆沉舟走上前，伸手摸了摸神像的底座，指尖沾了一层黏腻的黑灰：“香灰掺了血，有人在用活祭养鬼。”
钟渝棠倒吸一口凉气：“活祭？！”
穆清霄点头：“难怪这片林子阴气这么重，原来是有人故意设局，用活人祭祀，养出百鬼夜行。”
钟渝棠声音发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穆清霄从包里取出一张黄符，贴在神像额头上，冷声道：“破局。”
符纸刚贴上，神像忽然剧烈震动起来，脸上的泥塑开始龟裂，露出里面黑红色的血肉！钟渝棠吓得后退几步，差点尖叫出声。
穆沉舟迅速掏出铜铃，铃声一响，神像的动作顿时停滞了一瞬。穆清霄抓住机会，桃木剑直刺神像胸口！
“轰！”
神像炸裂，黑红色的液体喷溅而出，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与此同时，林子里的阴气骤然消散，原本被定住的行尸纷纷化作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钟渝棠长舒一口气：“结束了？”
穆清霄收回桃木剑，摇头：“还没完。”
他走到神像碎裂的地方，蹲下身，从废墟中扒拉出一块黑色的木牌，木牌上刻着一个诡异的符文。
穆沉舟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微变：“招魂令？”
穆清霄点头：“有人在用招魂令操控这里的阴气，养尸炼鬼。”
钟渝棠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穆沉舟不耐烦地解释：“就是有人故意在这里养鬼，搞不好还是冲着我们来的。”
钟渝棠瞪大眼睛：“冲着我们？谁这么缺德？”
穆清霄收起木牌，淡淡道：“回去查查就知道了。”
三人走出小庙，林子里的雾气已经散尽，月光重新洒落下来，照出一条清晰的小路。钟渝棠终于松了口气，忍不住感慨：“总算出来了……”
穆沉舟冷哼一声：“别高兴太早，这事还没完。”
穆清霄没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槐树林，眼神深邃。
夜风拂过，槐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夜色渐深，三人走出槐树林时，远处村落的灯火已经零星亮起。钟渝棠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片阴森森的林子——此刻的槐树林安静得诡异，仿佛刚才的百鬼夜行只是一场幻觉。
“别看了，再看那些东西也不会请你回去喝茶。”穆沉舟双手插兜，语气里带着一贯的讥诮。
钟渝棠撇撇嘴：“我这不是怕它们追出来嘛！”
穆清霄走在最前面，手里捏着那块从庙里带出来的黑色木牌，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木牌触手冰凉，像是浸透了阴气，即便离开了那片养尸地，仍旧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寒意。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钟渝棠凑过去，好奇地伸手想摸，却被穆沉舟一把拍开。
“别乱碰，小心沾上不干净的东西。”穆沉舟皱眉。
钟渝棠缩回手，小声嘀咕：“摸一下又不会死……”
穆清霄停下脚步，将木牌举到月光下仔细端详。木牌上的符文歪歪扭扭，像是用尖锐物刻上去的，笔画间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槐木令。”他沉声道，“用百年槐木制成，再以活人血祭养出来的阴物。”
钟渝棠倒吸一口凉气：“活人血祭？”
穆沉舟冷笑一声：“看来有人嫌这片林子里的鬼不够多，特意加了点料。”
穆清霄将木牌收进随身的布袋里，布袋内侧绣着镇邪的符文，能暂时压制木牌的阴气。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先回镇上，查查这片林子的来历。”
钟渝棠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刚才那些行尸……该不会都是被血祭的人吧？”
穆清霄没回答，但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三人沿着乡间小路往镇上走，夜风拂过稻田，掀起一片沙沙声。远处传来几声犬吠，衬得夜色更加寂静。钟渝棠搓了搓手臂，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忍不住加快脚步，几乎要贴在穆清霄背上。
“你怕什么？”穆沉舟瞥了她一眼，“百鬼夜行都见过了，还怕走夜路？”
钟渝棠瞪他：“谁怕了？我这是……冷！”
穆沉舟嗤笑一声，正要再嘲讽两句，穆清霄忽然抬手示意他们安静。
前方的小路拐角处，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穆清霄放轻脚步，示意两人跟上，悄悄靠近声源。
拐过弯，三人看到路边蹲着两个男人，一个瘦高个，一个矮胖，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瘦高个手里拿着个罗盘，指针疯狂转动，矮胖的则捏着一把香，香火明明灭灭，烟雾诡异地往槐树林方向飘去。
“果然有人搞鬼。”穆沉舟眯起眼。
钟渝棠压低声音：“他们是谁？”
穆清霄摇头，示意再听听。
瘦高个忽然骂了句脏话：“妈的，阴气怎么散了？”
矮胖的也急了：“该不会是有人破了局吧？”
“不可能！”瘦高个咬牙，“那庙里的东西我养了三年，怎么可能说破就破？”
矮胖的擦了擦汗：“可罗盘显示阴气确实散了……”
瘦高个猛地站起来：“走，回去看看！”
两人刚转身，就看到穆清霄三人站在不远处，月光下，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瘦高个脸色一变：“你们是谁？”
穆沉舟冷笑：“这话该我们问你吧？大半夜的在这儿搞什么鬼？”
矮胖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闪烁：“我们、我们就是路过……”
钟渝棠忍不住插嘴：“路过还带罗盘和香？你们是去上坟还是去盗墓啊？”
瘦高个眼神一狠，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少管闲事！”
穆清霄叹了口气，手指一弹，一张黄符飞射而出，啪地贴在瘦高个额头上。瘦高个顿时僵在原地，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矮胖的见状，转身就要跑，穆沉舟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他的后领：“跑什么？不是要回去看看吗？我们陪你啊。”
钟渝棠蹲下来捡起匕首，啧啧两声：“还开过刃的，你们这是准备杀人灭口？”
瘦高个被定住，只有眼珠子能转，额头上冷汗直冒。穆清霄走过去，从他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和槐木令材质相同的小木片，上面刻着类似的符文。
“果然是你们。”穆清霄眼神冷了下来，“用活人养鬼，不怕遭天谴？”
矮胖的腿一软，直接跪下了：“大师饶命！我们、我们也是拿钱办事啊！”
穆沉舟揪着他的领子晃了晃：“拿谁的钱？办什么事？”
矮胖的支支吾吾不肯说，穆清霄走到瘦高个面前，手指在他额头上的符纸轻轻一按：“不说的话，我就让你尝尝百鬼反噬的滋味。”
瘦高个瞳孔骤缩，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
穆清霄揭下符纸，瘦高个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是、是周家的人……周老爷子让我们在这养鬼，说是要镇住什么东西……”
“周家？”钟渝棠一愣，“是镇上那个做古董生意的周家？”
矮胖的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他们！周老爷子说，这片林子底下有东西，必须用阴气镇着，不然会出大事……”
穆沉舟和穆清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周家在哪？”穆清霄问。
瘦高个咽了咽口水：“就在镇东头，最大的那栋宅子……”
穆清霄收起那些木片，对两人道：“带路。”
瘦高个和矮胖的面如土色，但在穆沉舟的“友好”注视下，还是乖乖走在前面带路。
钟渝棠小跑两步跟上穆清霄，小声问：“周家为什么要养鬼镇东西？那林子里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