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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婴灵哭夜

观山太保 天宝 2025-04-20 22:45
穆清霄从口袋里摸出那枚铜钱,指尖一弹,铜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老宅的门槛上,发出清脆的“叮”声。
铜钱落地后,竟然直立着旋转了几圈,最后稳稳地停在了原地。
穆沉舟吹了声口哨:“有意思。”
穆清霄皱眉:“里面有东西。”
钟渝棠咽了咽口水:“什么东西?”
“不确定。”穆清霄摇头,“但肯定不是普通的游魂。”
穆沉舟搓了搓手:“那还等什么?进去看看呗!”
说完,他直接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内,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穆沉舟一脚跨过门槛时,鞋底带起的灰尘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柱。钟渝棠下意识抓住穆清霄的袖口,指尖能清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瞬间的紧绷。
“这宅子至少有二十年没人住了。”穆沉舟弯腰捡起门槛上那枚铜钱,在手里掂了掂,“老穆,你这寻阴钱倒是越来越灵了。”
穆清霄没接话,目光扫过布满蛛网的门厅。正午的阳光透过破败的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着木质腐朽的霉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你们看这个。”钟渝棠突然指着门框内侧。那里刻着一排歪歪扭扭的符号,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
穆清霄伸手抚过那些刻痕,指腹传来细微的凹凸感。“是镇宅符的变体,”他声音低沉,“但画法完全反了。”
“反着画会怎样?”钟渝棠问。
“招阴。”穆沉舟吹了声口哨,“看来这家人不是搬走,是逃走的。”
三人沿着走廊往里走,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客厅里家具东倒西歪,一张八仙桌上还摆着发霉的碗筷,仿佛主人刚吃到一半就仓皇离去。
“1968年建的房子。”穆清霄摸了摸墙上的水泥,“按理说这种结构的宅子不该聚阴。”
钟渝棠突然打了个寒颤:“你们有没有觉得…温度突然降低了?”
穆沉舟搓了搓手臂:“二楼肯定有问题,老穆你那铜钱借我用用?”
穆清霄从口袋里摸出三枚铜钱,每人分了一枚。“含在舌下,”他示范着将铜钱压在舌根,“能暂时闭住阳气。”
楼梯的木踏板已经腐朽,踩上去像踩在棉花上。二楼的走廊尽头,一扇雕花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丝丝寒意。
“就是这间。”穆沉舟压低声音,“昨晚那个醉汉说,女鬼就站在这个窗口。”
穆清霄轻轻推开门,一股刺骨的阴风迎面扑来。这是间卧室,梳妆台的镜子碎了一半,床上还铺着发黄的被褥。最诡异的是,床头墙上挂着一幅结婚照,新娘穿着鲜红的嫁衣,但新郎的部分被人用刀划得面目全非。
“嘶——”钟渝棠倒吸一口冷气,“这新娘的眼睛…”
照片里,新娘的眼睛竟然不是看向新郎,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
穆沉舟凑近看了看:“这照片有问题,新娘的瞳孔是竖着的。”
穆清霄突然转身看向衣柜:“出来吧。”
衣柜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但下一秒,镜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红影。
“小心!”穆沉舟一把拉开钟渝棠。梳妆台的碎镜子里,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正缓缓爬出来,乌黑的长发垂到地上,惨白的手指扒着镜框。
“不是厉鬼。”穆清霄快速从包里抽出一张黄纸,“是镜灵。”
红衣女人已经完全爬出镜子,她抬起头,露出一张与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脸,但此刻这张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救…我…”女鬼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腐烂的嘴唇一张一合,“他…把我…封在…镜子里…”
穆沉舟挡在钟渝棠前面:“老穆,这镜灵怨气不小啊。”
穆清霄将黄纸折成三角形,咬破指尖在上面画了道符:“说说看,谁把你封在镜子里?”
女鬼的腐烂突然停止,她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墙上那幅被划烂的结婚照:“我…丈夫…”
钟渝棠壮着胆子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女鬼的头发无风自动:“他发现…我不是人…”
穆沉舟挑眉:“哟,还是个精怪嫁人的故事?”
“我是…镜妖…”女鬼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但我从没害过他…我爱他…”
穆清霄手中的黄符突然自燃,蓝色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你丈夫现在在哪?”
女鬼的眼中流下血泪:“他…找来了道士…把我封在镜中…自己…跳了井…”
房间的温度骤降,窗玻璃上结出冰花。钟渝棠突然指着墙角:“你们看!”
墙角的地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滩水渍,正慢慢向四周扩散。水中隐约映出一张男人的脸,正怨毒地盯着女鬼。
“是水鬼!”穆沉舟迅速从包里掏出一把糯米撒过去,“这宅子底下有口井!”
水渍突然沸腾起来,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从地板下钻出,青白的脸上布满水藻。他一把掐住女鬼的脖子:“贱人!你骗了我二十年!”
穆清霄一个箭步上前,将燃烧的黄符拍在水鬼额头。水鬼发出凄厉的惨叫,松开了女鬼。
“二十年前,”穆清霄沉声道,“你发现妻子是镜妖,就杀了她?”
水鬼疯狂大笑:“她根本不是人!我们的孩子也不是人!”
钟渝棠惊呼:“你们有孩子?”
女鬼瘫坐在地上啜泣:“宝宝…被他…扔进了井里…”
穆沉舟吹了声口哨:“好家伙,杀妻弃子,难怪怨气这么重。”
水鬼突然暴起,房间里的积水瞬间漫到膝盖。穆清霄迅速结印,口中念咒,但水鬼的力量明显比想象中强大。
“不对!”穆清霄突然喊道,“他不是普通水鬼,他吃过供奉!”
女鬼挣扎着爬起来:“村里人…每年都…祭井…”
钟渝棠恍然大悟:“所以昨晚那个醉汉看到的红衣女鬼,其实是你想求救?”
女鬼点头,腐烂的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我想…找到宝宝…”
水鬼趁机扑向穆清霄,却被突然飞来的铜钱击中眉心。穆沉舟不知何时绕到了水鬼身后,手里拽着一根浸过黑狗血的红线。
“老穆!快!”
穆清霄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黄符上,猛地贴在水鬼心口。水鬼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
房间里积水迅速退去,只剩下地板上那滩黑水和瑟瑟发抖的女鬼。
“你孩子的事,”穆清霄收起法器,“我们会查清楚。”
女鬼跪下来磕了三个头,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井底…石缝…”
她的身影最终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面破碎的梳妆镜“啪”地一声彻底碎裂。
三人沉默地离开老宅时,夕阳已经西沉。巷子口,几个老人正坐在槐树下乘凉。
穆沉舟凑过去打听:“大爷,这宅子以前住的什么人啊?”
最年长的老人眯起眼睛:“老陈家啊,二十年前就搬走喽。听说他家媳妇难产死了,男人想不开,带着孩子一起投了井。”
钟渝棠和穆清霄对视一眼,这说辞和女鬼讲的完全不同。
另一个老人压低声音:“不过啊,有人说半夜看见井口坐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怀里还抱着个娃娃…”
回程的车上,钟渝棠翻着手机突然叫道:“我查到了!二十年前这里确实发生过命案,但记录显示是妻子杀害丈夫后自杀,孩子下落不明。”
穆沉舟打着方向盘冷笑:“看来有人篡改了记录。”
穆清霄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开口:“明天去查那口井。”
“等等,”钟渝棠翻到一条新闻,“去年有个考古队在这附近挖出过一口古井,里面发现了一面铜镜和一个…”
她突然停住了。
“一个什么?”穆沉舟追问。
钟渝棠抬起头,脸色苍白:“一个婴儿大小的玉石人偶。”
夜色如墨,榕城郊外的风裹挟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吹得路边的野草簌簌作响。穆清霄站在那口被杂草半掩的古井旁,指尖夹着一枚铜钱,铜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钟渝棠蹲在井边,用手电筒往井底照了照,光束穿透幽深的黑暗,却照不到底。她皱了皱眉:“这井比想象中深。”
穆沉舟叼着根烟,蹲在一旁的石碑上,眯着眼打量井口:“二十年前的事,村里人肯定知道点什么,但没人愿意提。”
穆清霄没说话,只是将铜钱轻轻抛向井口。铜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却在即将落入井中的瞬间,诡异地悬停了一秒,随后“啪嗒”一声,直直坠入黑暗。
“阴气太重,铜钱都镇不住。”穆清霄收回目光,语气低沉。
钟渝棠搓了搓手臂:“那女鬼说孩子被扔进了井里,可新闻里挖出来的却是玉石人偶……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穆沉舟吐了口烟圈,咧嘴一笑:“想知道?下去看看不就得了?”
钟渝棠瞪他:“你疯了吧?这井深不见底,谁知道下面有什么?”
穆沉舟耸耸肩:“怕什么?老穆在这儿呢,他还能让你出事?”
穆清霄没理会两人的斗嘴,从包里摸出一捆红绳,系在井沿的石块上,另一端缠在自己手腕上:“我先下去看看。”
钟渝棠一把拉住他:“等等!你一个人下去太危险了!”
穆清霄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你在上面守着,如果绳子突然绷紧,立刻拉我上来。”
钟渝棠还想说什么,穆沉舟已经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他命硬得很,阎王爷都不敢收。”
穆清霄没再多说,单手撑着井沿,纵身一跃,身影瞬间被黑暗吞噬。
——
井壁湿滑,长满了青苔,穆清霄借着微弱的手电光,缓缓向下攀爬。越往下,空气越冷,隐约能听到细微的水滴声,像是某种低语。
突然,他手腕上的红绳猛地一颤!
穆清霄眼神一凛,立刻停下动作,侧耳倾听。
“呜……呜……”
井底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像是婴儿的啼哭,断断续续,却又清晰可闻。
穆清霄眉头紧锁,继续向下。
终于,他的脚触到了井底的水面。井水冰凉刺骨,他踩在井底的碎石上,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四周——
井底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大,角落里堆着几块腐朽的木板,像是曾经有人在这里搭建过什么。而在正中央,一块半埋在淤泥中的玉石人偶静静躺着,人偶只有婴儿大小,五官模糊,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穆清霄蹲下身,伸手拨开淤泥,将人偶拿了起来。
就在他触碰到人偶的瞬间,井水突然剧烈翻涌!
“哗啦——”
一只惨白的小手猛地从水中伸出,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
穆清霄眼神一冷,另一只手迅速从腰间抽出一张黄符,直接拍向那只手!
“嘶——”
水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叫,小手瞬间缩了回去,但井水却像是沸腾一般,咕噜咕噜冒着泡,水面上浮现出一张婴儿的脸,青白的皮肤,漆黑的眼珠,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爸爸……不要丢下我……”
婴儿的声音在井底回荡,凄厉又阴森。
穆清霄握紧玉石人偶,冷声道:“你不是人偶,你是被炼化的婴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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