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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老仓库的第七把钥匙

黑暗交锋 果冻 2025-04-20 22:20
瞒?赵东海的笑声突然变得狰狞,“淦队长,现在是你吸毒过量死在缉私艇上,而我——”
录音戛然而止。
淦商商盯着波形图最后的峰值,那里应该还有内容,但被人为截断了。
二十三条人命…苏俊调出地图,“会不会是坐标指向的那个岛?”
她突然站起来:“查查1998年5月的失踪人口记录,特别是——”
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王振国脸色铁青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省厅的纪检干部。
淦商商同志。其中一人亮出证件,“请你配合调查关于擅自调用海关档案的事。”
苏俊挡在她前面:“这事是我经手的。”
那就一起走。纪检干部面无表情地说,“车在楼下。”
淦商商悄悄把U盘滑进袖口。经过王振国身边时,老队长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嘴唇:
“码头往东三公里,红色渔船。”
——
中午12:40,某间询问室
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淦商商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看着对面的纪检干部翻开笔记本。
根据海关总署的反馈,你调阅的档案涉及国家机密。对方推来一份文件,“签字确认吧。”
她扫了眼文件,突然笑了:“1998年的人事调动也算国家机密?”
这是程序。干部敲了敲桌子,“签完字就可以走。”
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声。签完最后一笔时,询问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穿制服的警员冲进来:“出事了!海警在公海截获一艘渔船,上面有…”
他看了眼淦商商,欲言又止。
纪检干部皱眉:“有什么?”
骨灰盒。警员咽了口唾沫,“二十三个,每个都贴着名字…”
淦商商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名单上的二十三个名字,此刻都有了归宿。
——
下午14:20,省厅走廊
苏俊在电梯口拦住她:“渔船上的骨灰盒已经送去DNA比对,但需要时间。”
没时间了。淦商商按下电梯按钮,“赵东海肯定已经得到消息。”
王队让我们先别轻举妄动。苏俊压低声音,“省厅里有他们的人。”
电梯门缓缓打开。淦商商走进去,在门关上的瞬间塞给苏俊一张纸条:“去找这个地址。”
纸条上是她刚才在询问室,用钢笔在掌心记下的——那个纪检干部手表上的编号,与1998年海关配发的劳保表编号格式一模一样。
电梯开始下行。透过玻璃幕墙,她看到城市上空又聚起乌云。暴雨将至,而某些深埋二十多年的罪恶,终于要浮出水面。
电梯门缓缓合上,金属门缝间最后一丝光亮被切断。淦商商盯着楼层数字一格一格跳动,掌心微微发烫——那张纸条已经被苏俊攥走,但上面的数字仍像烙铁般印在她脑海里。
1998年海关配发的劳保表编号。
二十多年前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纪检干部的手腕上?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一楼。门开,冷风裹挟着雨后的潮湿扑面而来。值班室的灯还亮着,老张正端着保温杯看监控,见她出来,抬了抬眼皮:“淦队,这么晚还出去?”
“有点事。”她含糊应了一句,脚步没停。
推门而出,夜风卷着地面未干的水汽,凉意渗进衣领。淦商商摸出车钥匙,刚按下解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商商!”苏俊追上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疯了?一个人去?”
她没回头,声音压得极低:“纸条上的地址查到了?”
“查了,是旧海关宿舍,早就废弃了。”苏俊皱眉,“但那个地方现在归城建局管,最近在拆迁,根本没人。”
“所以才安全。”她终于转过脸,路灯的光斜斜打在她侧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赵东海的人盯得太紧,队里未必干净。”
苏俊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松开手,冷笑一声:“行,你要单独行动是吧?那我直接去找王队,告诉他你私自接触嫌疑人。”
淦商商猛地抬眼。
两人在夜色中对峙,谁都没再说话。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又呼啸着消失在街角。最终,她先妥协:“……上车。”
旧海关宿舍藏在城东一片待拆的老楼群里。二十多年前,这里是海关家属院,红砖外墙爬满枯藤,楼道口的铁门早已锈蚀,歪斜地挂在门框上,风一吹就发出“吱呀”的呻吟。
淦商商熄火停车,隔着车窗打量这片废墟。月光被云层割得支离破碎,整片区域像被泼了层墨,只有零星几盏残存的路灯亮着惨白的光。
“你确定是3栋2单元501?”苏俊压低声音,手指在手机地图上划了两下,“这楼都快塌了。”
“编号对应的是这个地址。”她推门下车,皮鞋踩进积水里,溅起细小的水花,“1998年,海关内部配发表格,编号前两位是部门代码,后六位是个人工号。那个纪检干部的表,编号第三位是‘3’——当年海关稽查处的代码。”
苏俊跟上来,眉头紧锁:“稽查处二十年前就改组了,现在叫缉私局。”
“所以这块表不该出现在他身上。”她抬头看向五楼那扇黑洞洞的窗户,“除非,他和当年的事有关。”
楼道里弥漫着霉味和灰尘,台阶上的水泥早已开裂,扶手锈得碰一下就会簌簌掉渣。两人摸黑上楼,脚步声被厚重的寂静吞噬。
501的门锁早已损坏,门板虚掩着。淦商商轻轻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更浓重的腐朽气息。月光从没有窗帘的窗户洒进来,照出客厅里几件蒙着白布的家具轮廓,像一群沉默的幽灵。
“有人来过。”苏俊蹲下身,手指抹过地板——灰尘上有新鲜的拖拽痕迹。
淦商商径直走向卧室。门一开,她的呼吸骤然一滞。
墙上钉着一张泛黄的海关合影,照片正中被人用红笔画了个圈。她凑近,看清被圈住的那张脸时,血液瞬间冻结。
——是年轻时的赵东海。
“1998年12月……”苏俊从床头柜抽屉里抽出一本工作日志,声音发紧,“这房子原来的主人叫林正华,海关稽查科科员,记录显示他当年参与了一艘走私船的稽查。”
淦商商接过日志,泛黄的纸页上,一行被反复描粗的字迹刺进眼底:
“他们调包了货柜。”
窗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两束车灯刺破夜色,径直照向这栋楼。
“走!”苏俊一把拽住她手腕,但已经晚了——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至少四五个人。
淦商商迅速扫视房间,目光落在衣柜上。她拉开柜门,里面堆满旧衣服,但最底层赫然露出一截金属箱角。
“帮我拖住他们。”她头也不回地命令,同时用力掀开那堆衣服。
苏俊骂了句脏话,转身冲向门口。走廊里的脚步声已经逼近三楼,他反手抄起门边的铁制伞架,横在门前。
金属箱上了锁,但锁扣已经锈蚀。淦商商咬牙用钢笔撬开,箱子里是一沓泛黄的档案袋,最上面那份贴着“98.12.17星洲号”的标签。
楼下传来打斗声和怒喝。她飞快抽出档案袋里的文件——是一叠货物清单复印件,但第二页的签字栏被撕掉了,只残留半枚指纹。
指纹旁边,有人用铅笔写了一行小字:
“老码头7号仓,钥匙在表带里。”
“商商!”苏俊撞开门冲进来,嘴角带血,“他们带了家伙!”
她一把将文件塞进外套内袋,踢开窗户:“跳!”
五楼的高度,楼下是堆满建筑垃圾的绿化带。苏俊瞪大眼睛:“你他妈——”
话音未落,房门被踹开。淦商商抓住他手臂纵身跃出,夜风呼啸着灌进耳朵。
坠落的瞬间,她听见上方传来一声枪响。
坠落的过程像是被拉长的慢镜头。
淦商商的后背重重砸进建筑垃圾堆里,钢筋和碎砖硌得她闷哼一声,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味。她下意识蜷缩身体,右臂传来尖锐的疼痛,像是被什么划开了皮肉。
操…苏俊摔在她旁边,脸色发白,但很快翻身爬起,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能走吗?”
淦商商咬牙点头,借着苏俊的力站起来。五楼窗口已经探出两个黑影,其中一人举起枪——
“跑!”
两人跌跌撞撞冲进楼后的窄巷。巷子两侧堆满废弃的建材和垃圾袋,雨水积在坑洼的路面上,每踩一步都溅起浑浊的水花。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淦商商能听见金属碰撞声——对方在换弹匣。
前面右转!苏俊突然拽着她拐进一条更窄的岔路,两侧是低矮的违建平房,晾衣绳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收的床单,在夜风中飘荡。
淦商商摸出手机,屏幕已经摔裂,但还能用。她快速拨了个号码,响了三声挂断,又拨了一次——这是她和王队约定的紧急信号。
他们分头了!巷子另一端传来喊声。
苏俊猛地刹住脚步,环顾四周,突然推开一扇虚掩的铁门。门内是个堆满纸箱的小院,角落里停着一辆生锈的三轮车。他示意淦商商躲到车后,自己则贴着墙根挪到门边,从地上抄起半截砖头。
脚步声逼近,手电筒的光柱扫过铁门缝隙。淦商商屏住呼吸,右手摸向腰间——配枪还在。
门被猛地踹开。
苏俊抡起砖头砸在第一个冲进来的人头上,对方闷哼一声倒地。第二个人反应极快,抬枪就射——
“砰!”
子弹擦着苏俊的肩膀打在墙上,溅起一片水泥碎屑。淦商商趁机举枪瞄准:“警察!放下武器!”
对方愣了一下,但随即冷笑:“淦队长,你确定要在这儿开枪?”
是个女人的声音。
月光照出她的轮廓——三十多岁,短发,穿着黑色夹克,举枪的手很稳。淦商商眯起眼,突然认出了她:“海关缉私局的陈雯?”
聪明。陈雯的枪口纹丝不动,“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当今晚没见过你们。”
什么东西?苏俊捂着肩膀,血从指缝渗出来。
别装傻。陈雯向前一步,“林正华留下的档案。”
淦商商的大脑飞速运转。陈雯是海关的人,为什么会追查二十年前的旧案?除非…
星洲号的货柜里不只有走私品。她突然说,“你们在找什么?”
陈雯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恢复冰冷:“最后警告,交出来。”
远处突然响起警笛声。
陈雯咒骂一声,突然调转枪口朝地面开了一枪,趁两人本能躲避的瞬间转身冲出院子。苏俊想追,被淦商商拦住:“别追了,她不是冲着杀人来的。”
警笛声越来越近。淦商商迅速检查苏俊的伤口——子弹擦伤,不算严重。她撕下衬衫下摆简单包扎,同时低声道:“海关内部有问题,陈雯可能是赵东海的人。”
不止。苏俊疼得龇牙咧嘴,“她刚才说’我们’…她背后还有人。”
淦商商摸出藏在怀里的档案袋。借着月光,她看到文件右下角有个模糊的印章痕迹——像是被刻意涂抹过的海关关徽。
警车停在巷口,王队带着人冲进来时,淦商商已经将档案袋塞进了三轮车底下的缝隙里。
怎么回事?王队脸色铁青地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你们俩大半夜跑拆迁区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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