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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冷藏车里的黑塑料袋

黑暗交锋 果冻 2025-04-20 21:57
苏俊,她声音有些发紧,“我觉得我们该去找找这位方先生了。”
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郑海天的律师走了出来:“警官,我的当事人要求保释。”
淦商商合上文件夹:“告诉他,在交代清楚与周永年和刘昌明的关系之前,哪儿也去不了。”
律师推了推眼镜:“据我所知,周永年已经死亡,刘昌明只是我当事人公司的一名普通会计。你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郑先生与他们的违法行为有关。”
淦商商冷笑一声,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这是技术科刚恢复的通话记录,过去三个月,郑海天的私人号码与周永年通话四十七次,最长的一次通话是在周永年’自杀’前一天晚上。”
律师的脸色变了变:“这不能说明什么。”
那这个呢?淦商商又拿出一张照片,是刘昌明埋在郑家后院的U盘特写,“为什么你的会计要深夜潜入你家埋证据?”
律师哑口无言。淦商商乘胜追击:“告诉郑海天,现在交代还能争取宽大处理。等我们破解了U盘里的数据,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律师阴沉着脸回到审讯室。苏俊小声问:“真有通话记录?”
淦商商摇头:“诈他的。不过现在可以正式申请调取郑海天的通讯记录了。”
苏俊失笑:“你还是这么…”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接完电话后,苏俊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商商,交警队刚在江边发现一具尸体,初步判断是方志伟。”
淦商商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
——
滨江公园的观景平台拉起了警戒线。晨雾中,法医正在检查那具俯卧在栏杆旁的男性尸体。淦商商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死者发青的面容——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但依稀能辨认出照片上那个年轻海关的影子。
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法医翻看着初步检查结果,“体表无明显外伤,但嘴唇和指甲呈青紫色,疑似中毒。”
淦商商环顾四周:“第一现场?”
痕检员摇头:“尸体被移动过,这里不是案发地。我们在死者口袋里发现了这个。”他递过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一张被海水浸湿的纸条,上面模糊可见几个数字:A307。
苏俊走过来:“码头仓库的编号。”
淦商商点点头。二十年前,滨江码头的仓库都以字母加数字编号,A区是海关监管的保税仓库。她转向法医:“毒物检测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最快也要下午。法医犹豫了一下,“不过我在死者右手食指发现了一些白色粉末,已经送去化验了。”
淦商商若有所思。她走到栏杆边,望向不远处的码头。清晨的阳光穿透薄雾,为锈迹斑斑的吊车镀上一层金色。二十年前,父亲就是在这里追查那批“有问题”的货物时失踪的。
苏俊,她突然说,“我们去A307仓库看看。”
——
A307仓库的铁门紧闭,锁链上挂着的锈锁显示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苏俊找来码头管理处的老员工,对方一边嘟囔着“这仓库早该拆了”,一边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厚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呻吟,灰尘在阳光中飞舞。淦商商打开手电筒,光束照亮了堆满杂物的空间——破损的木箱、生锈的金属架,还有角落里几个覆满灰尘的集装箱。
这地方至少有十年没用了。老员工咳嗽着说。
淦商商的目光落在最里面的一个蓝色集装箱上。箱体上的编号已经模糊,但隐约能辨认出“7.21”的字样。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这正是父亲笔记中提到的那批货的日期。
能打开它吗?她指着集装箱。
老员工面露难色:“这不合规矩…”
苏俊亮出证件:“警方调查需要。”
老员工不情愿地找来撬棍。当集装箱门被撬开的瞬间,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淦商商用手帕捂住口鼻,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箱内——里面堆满了已经腐烂的纸箱,但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几个金属箱。
她小心地走近,发现金属箱上贴着褪色的标签:“实验器材,易碎品”。
这是什么?苏俊用撬棍轻轻撬开一个金属箱的盖子。
淦商商凑近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箱子里整齐排列着几十个玻璃瓶,虽然大部分已经破碎,但完好的几个瓶子里还能看到白色粉末。
别碰!她拦住苏俊伸出的手,“可能是毒品。”
苏俊立刻后退一步:“二十年前的货?”
淦商商点头,想起父亲笔记中的记载。当时海关记录显示这批货是“电子产品”,但实际上很可能是毒品。父亲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才…
她的思绪被手机铃声打断。技术科的小李声音激动:“淦队,U盘的加密破解了!里面不仅有海天集团的账目,还有周永年和郑海天的往来邮件!”
淦商商握紧手机:“有什么发现?”
最关键的是一封二十年前的邮件,周永年向郑海天汇报说’海关的人已经打点好了,但有个刑警在追查,需要处理一下’。小李顿了顿,“邮件的日期是1998年7月22日。”
淦商商的血液仿佛凝固了——那是父亲失踪的第二天。
她缓缓挂断电话,看向那个蓝色集装箱。阳光从缝隙中射入,照亮了箱壁上几个暗红色的斑点——很可能是血迹。
苏俊,她的声音异常平静,“通知法医和痕检,这里很可能是一起谋杀案的现场。”
集装箱内的空气凝滞而沉闷,带着铁锈与海腥味。淦商商站在那几滴暗红色的斑点前,指尖悬在半空,没有触碰。阳光从缝隙斜射进来,将血迹映得发亮,像是凝固的琥珀。
苏俊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二十年前的邮件,第二天你父亲失踪,现在又在这里发现血迹……”
淦商商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法医组的电话:“老陈,带人过来一趟,港口区C7仓库,可能涉及命案。”
挂断电话后,她缓缓蹲下身,目光扫过集装箱内的每一寸角落。除了那几滴血迹,角落里还散落着几张泛黄的纸片,像是被匆忙撕碎的记录。她戴上手套,小心地捡起其中一张,上面隐约可见几个模糊的数字——1998.7.23。
这是……苏俊皱眉。
我父亲失踪的日期。淦商商的声音很轻,却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集装箱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李带着几名刑警赶到,手里还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邮件记录。
淦队,查到了!小李喘着气,“周永年当年确实和郑海天有勾结,这封邮件里提到的’打点海关’,很可能就是走私案的关键。而那个’需要处理的刑警’……”
他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
淦商商接过打印纸,目光死死盯着那行字——
“海关的人已经打点好了,但有个刑警在追查,需要处理一下。”
落款是周永年,1998年7月22日。
她的手指微微发颤,但很快又攥紧。
查这艘集装箱的运输记录,所有经手人,一个不漏。她声音冷硬,“另外,联系港口管理处,调取二十年前的监控存档。”
小李面露难色:“淦队,二十年前的监控……恐怕早就覆盖了。”
那就查纸质档案。她斩钉截铁,“只要有人经手,就一定有痕迹。”
苏俊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转身走向集装箱外,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
两小时后,市局会议室。
投影仪上显示着那封邮件的放大影像,法医老陈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初步检验报告。
血迹样本已经送去比对,但从颜色和氧化程度来看,至少是十几年前的。老陈推了推眼镜,“集装箱内壁的刮痕显示,曾经有重物拖拽的痕迹,不排除……”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这里可能曾经藏过一具尸体。
淦商商盯着投影,眼神冷峻:“周永年现在在哪?”
还在医院,脑溢血后遗症,说话都不利索。小李回答,“但他儿子周明最近频繁出入港口区,名下还有一家物流公司。”
物流公司?苏俊挑眉,“查一下,是否和二十年前的货轮运输有关。”
小李点头,迅速敲击键盘调取资料。
淦商商站起身,走到窗前。夜色已深,城市的灯光在玻璃上反射出模糊的倒影。她想起父亲失踪那天,也是这样的夜晚。
商商。苏俊走到她身旁,声音放低,“如果这真是你父亲的血……”
那就证明,他确实是被灭口的。她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而周永年和郑海天,就是凶手。”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刑警快步走进来:“淦队,周明刚刚离开医院,往港口方向去了!”
淦商商眼神一凛:“走。”
——
港口区,深夜的码头寂静而空旷。
周明的车停在一处废弃仓库前,他下车后左右张望,确认无人跟踪,才快步走向侧门。
淦商商和苏俊藏在不远处的集装箱后,耳机里传来小李的声音:“监控显示,他十分钟前进去了,里面应该还有人。”
行动。淦商商低声下令,刑警们迅速分散包围。
仓库内,昏暗的灯光下,周明正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低声交谈。
东西都处理干净了吗?周明语气急促。
放心,二十年前的记录早就销毁了。鸭舌帽男人冷笑,“除非死人能开口。”
“死人确实开不了口。”
一道冷冽的女声突然从阴影处传来,周明猛地回头,瞳孔骤缩——
淦商商持枪而立,眼神如刀:“但活人可以。”
周明脸色瞬间惨白。
——
审讯室内,灯光刺眼。
周明坐在铁椅上,额角渗出冷汗。淦商商将那份邮件打印件推到他面前。
“认识这个吗?”
周明扫了一眼,强装镇定:“二十年前的邮件,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父亲周永年写的。淦商商冷笑,“提到要’处理’一个刑警,第二天,我父亲失踪了。”
周明的手指微微发抖:“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苏俊将另一份文件拍在桌上,“你名下的物流公司,前身就是当年负责走私货轮的运输公司,而那个集装箱——”
他盯着周明的眼睛,一字一顿:“就是你父亲用来藏尸的。”
周明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
不是我干的!他失控地大喊,“那时候我才十几岁!我只是……只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
淦商商逼近一步:“所以,你父亲杀了我父亲,对吗?”
周明颤抖着低下头,半晌,终于挤出一句话:“……是郑海天指使的。”
——
凌晨三点,市局走廊。
淦商商靠在窗边,手里攥着父亲的老照片。二十年了,她终于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
苏俊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咖啡。
郑海天现在在国外,引渡需要时间。他低声说,“但至少,我们找到证据了。”
她接过咖啡,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氤氲。
还不够。她轻声说,“我要让他们所有人……血债血偿。”
夜色深沉,远处的天际已隐约泛起微光。
——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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