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的呼吸急促,手指死死攥着齐墨的衣角,声音发颤:“齐哥……那些是什么?”
“尸奴。”齐墨盯着黑暗,声音低沉,“尸王的陪葬品,生前是殉葬的奴隶,死后被炼成活尸,专门守护墓穴。”
赵三爷捂着肩膀的伤口,脸色煞白,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妈的,刚解决一个,又来一群?这鬼地方到底有多少邪门玩意儿!”
“闭嘴!”齐墨冷喝一声,“它们对血腥味敏感,你越慌,它们越兴奋。”
赵三爷咬牙,强忍着疼痛不再出声,但眼神里的恐惧却怎么也藏不住。
溶洞内的爬行声越来越近,终于,第一只尸奴从黑暗中爬了出来——那是一个身形佝偻的人形怪物,皮肤青灰干瘪,四肢扭曲如枯枝,指甲漆黑尖锐,在地上抓出刺耳的声响。它的眼睛血红,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暗红色,死死盯着三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低吼。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越来越多的尸奴从黑暗中现身,它们像潮水一般涌来,将三人团团围住。
“跑!”齐墨猛地拽住黎若的手腕,转身就往溶洞另一侧的狭窄通道冲去。赵三爷反应也不慢,紧随其后,三人几乎是贴着墙壁挤进通道,身后的尸奴发出尖锐的嘶吼,疯狂追了上来。
通道狭窄潮湿,头顶的钟乳石滴落冰冷的水珠,砸在三人身上,寒意刺骨。黎若的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齐墨一把扶住她,低声道:“小心!”
“齐哥……我们甩不掉它们!”黎若回头看了一眼,尸奴的速度比他们想象中更快,最前面的几只已经逼近到不足三米。
齐墨眼神一沉,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尸奴群。
“齐墨!你干什么?!”赵三爷惊愕地喊道。
“你们先走!”齐墨从腰间抽出一张黄符,咬破指尖,迅速在符纸上画下一道血咒,随后猛地拍向地面。
“轰——”
符纸燃起一道赤红火焰,瞬间在通道中形成一道火墙,冲在最前面的几只尸奴被火焰吞噬,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焦黑的残骸。后面的尸奴被火墙阻隔,暂时不敢靠近,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火焰不可能一直挡住它们。
“走!”齐墨转身追上黎若和赵三爷,三人继续往前狂奔。
通道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刻着繁复的符文,像是某种封印。
“这门……”黎若伸手触碰铁门,指尖刚碰到符文,门上的锈迹突然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
“血符门。”齐墨皱眉,“需要活人的血才能打开。”
赵三爷脸色一变:“又他妈要血?老子刚才的血还没流够?!”
齐墨没理他,直接划破手掌,将血抹在门上的符文上。血液渗入纹路,铁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缓缓开启。
三人迅速钻进门内,身后的尸奴已经冲破火墙,嘶吼着追了上来。齐墨用力关上铁门,门上的符文再次亮起,将尸奴隔绝在外。
“暂时安全了。”齐墨喘了口气,环顾四周。
他们现在身处一间石室,四壁刻满了壁画,描绘的是一群方士在炼制丹药的场景。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尊青铜丹炉,炉内残留着黑色的灰烬,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药味。
“这是……炼丹室?”黎若走近丹炉,仔细端详着壁画,“这些方士似乎在尝试炼制长生不老药。”
“长生不老药?”赵三爷嗤笑一声,“要是真能长生,他们自己怎么没活到现在?”
“因为他们失败了。”齐墨淡淡道,“秦始皇追求长生,召集天下方士炼丹,但最终无一人成功,反而害死了无数人。”
黎若指着壁画的一角:“你们看这里,画的是方士们将丹药献给一个身穿龙袍的人……应该就是秦始皇。”
“那这地方……”赵三爷眼神闪烁,“难道是秦始皇的秘密炼丹之所?”
“不。”齐墨摇头,“秦始皇的陵墓在骊山,这里距离骊山太远,不可能是他的主陵。但这里的确和他有关——这些方士,应该是被派来寻找长生秘术的。”
黎若突然注意到丹炉底部有一块凸起的铜片,她伸手按了一下,铜片“咔”地弹开,露出一个小暗格。暗格里放着一卷竹简,竹简已经泛黄,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
“齐哥!有发现!”黎若小心翼翼地将竹简取出,展开查看。
竹简上记载的是一段古老的文字,黎若轻声念道:“‘始皇三十七年,徐福东渡未归,陛下震怒,命吾等另寻长生之法。吾于终南山得异人指点,寻得‘太阴炼形’之术,可借尸还魂,延寿千年。然此法凶险,需以童男童女之血为引,陛下不忍,遂弃之……’”
“太阴炼形?”赵三爷凑过来,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玩意儿真能让人长生?”
“别打歪主意。”齐墨冷冷扫了他一眼,“这种邪术代价极大,就算真能长生,也是以无数人命换来的。”
黎若继续往下读:“‘……吾等不甘,私炼此术,然阵法有缺,炼成者皆化为活尸,嗜血狂暴。陛下得知,命人诛杀吾等,焚毁丹方……吾将残卷藏于此地,后世若得之,慎用……’”
“所以……”黎若抬头看向齐墨,“那些尸奴,就是当年炼‘太阴炼形’失败的方士和殉葬者?”
齐墨点头:“看来是这样。”
赵三爷搓了搓手,嘿嘿笑道:“既然这竹简上记载了‘太阴炼形’的方法,那咱们是不是可以……”
“你想都别想。”齐墨一把夺过竹简,塞进自己的背包,“这东西不能留,等出去后,我会把它烧掉。”
赵三爷脸色一沉:“齐墨,你别太过分!这东西值多少钱你知道吗?!”
“钱?”齐墨冷笑,“你有命拿,没命花。”
两人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紧绷。
黎若连忙打圆场:“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我们得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齐墨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转身走向石室的另一侧:“这里应该有出口。”
石室尽头果然有一道暗门,门上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暗门外是一条向上的石阶,蜿蜒曲折,不知通向何处。
“上去看看。”齐墨率先踏上石阶,黎若紧随其后,赵三爷虽然不满,但也只能跟上。
石阶盘旋向上,越走越窄,空气也渐渐变得清新,似乎接近地面。终于,三人爬到了尽头,头顶是一块厚重的石板。
齐墨用力推开石板,刺眼的阳光瞬间倾泻而下,三人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外面的景象——他们正站在一片荒废的古代建筑群中,四周杂草丛生,残垣断壁间散落着破碎的石像和青铜器。
“这是……终南山的古祭坛遗址?”黎若惊讶道。
齐墨环顾四周,点了点头:“看来我们回到地面了。”
赵三爷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总算逃出来了……”
黎若看向齐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齐哥,那竹简……你打算怎么处理?”
齐墨沉默片刻,道:“‘太阴炼形’是邪术,不能让它流传出去。我会找个地方把它烧了。”
赵三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但很快又掩饰下去,嘿嘿笑道:“行,你说了算。”
齐墨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只是淡淡道:“休息一会儿,然后下山。”
黎若点点头,走到一旁坐下,从背包里取出水壶喝了一口。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山脉,夕阳的余晖洒在山巅,映出一片血色。
“齐哥。”她突然开口,“你说……徐福当年东渡,真的找到长生不老药了吗?”
齐墨摇头:“不知道。但就算找到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
“长生……是要付出代价的。”齐墨看向远方,声音低沉,“而有些人,根本不配活那么久。”
黎若若有所思,没再说话。
赵三爷靠在残破的石墙上,眯着眼睛假寐,但他的手却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匕首。
齐墨的刀尖微微颤动,青铜鼎中的幽蓝火焰忽明忽暗,映照出那些血红眼睛的轮廓——它们不是悬挂在黑暗中的灯笼,而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嵌在溶洞的岩壁上,像是一张张干瘪的人脸,皮肤紧贴着骨骼,眼眶深陷,眼珠却诡异地泛着猩红的光。
“是尸语者……”赵三爷的声音沙哑,手指已经扣住了匕首的柄,“传说它们是被活埋的守陵人,怨气不散,成了地底下的活尸。”
黎若的呼吸几乎停滞,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脚跟却碰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截森白的指骨,半埋在潮湿的泥土里。
“别动!”齐墨低喝一声,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它们对活人的气息很敏感。”
话音未落,那些血红的眼睛突然齐刷刷地转动,直勾勾地盯向他们。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爬行声骤然放大,像是无数干枯的指节在岩石上摩擦,越来越近。
“跑!”赵三爷猛地一推齐墨,自己却反手一刀劈向最近的一具尸语者。匕首划过干瘪的脖颈,黑褐色的液体喷溅而出,那具活尸却只是晃了晃,随即张开腐烂的嘴,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
齐墨拽着黎若就往溶洞深处冲,身后的尸潮如潮水般涌来。他一边跑一边摸向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刀身刻着古老的符文,在幽蓝的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
“前面有岔路!”黎若喘息着指向左侧的狭窄通道。
齐墨没有犹豫,拉着她钻了进去。通道极窄,两侧的岩壁湿滑黏腻,像是涂了一层腥臭的黏液。他们几乎是贴着墙壁挤过去,身后的尸语者却因为体型干瘦,依旧紧追不舍。
“这样下去甩不掉它们!”黎若咬牙道。
齐墨目光一沉,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通道口。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挥刀划破掌心,鲜血顺着刀锋滴落在地。
“齐墨!你干什么?!”黎若惊愕地抓住他的手臂。
“尸语者嗜血,但更怕血咒。”他低声道,随即用染血的手指在岩壁上迅速画下一道符纹。
几乎在同一刻,第一具尸语者扑了上来,干枯的爪子直取齐墨咽喉。然而,就在它触碰到符纹的瞬间,岩壁上的血痕骤然亮起暗红色的光,那具活尸像是被灼烧一般,发出凄厉的惨叫,随即化作一滩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