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火走!”齐墨推了黎若一把,“那是阳火,蛇怕这个!”
他们踏着火线狂奔,身后的蛇群果然在火圈外焦躁地盘旋。当第九级台阶近在咫尺时,水晶棺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缝。
棺中人的眼皮动了动。
水晶棺的裂缝在幽蓝火光下蔓延,发出细碎的“咔咔”声,像是某种沉睡千年的东西正在苏醒。
齐墨的短刀横在身前,刀锋映着蓝火,映出他紧绷的侧脸。他身旁的黎若攥紧了那把铜钱匕首,指节发白——这把匕首是她师父临死前交给她的,据说是用百年香火供奉的古钱熔铸而成,专克阴邪之物。
“退后。”齐墨低声道,目光死死盯着棺中那具“尸体”。
棺中人身着秦代方士袍,面容如生,皮肤甚至透着诡异的血色,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胸口微微起伏——他在呼吸!
黎若的呼吸急促起来:“徐福…真的把自己炼成了长生不死的怪物?”
齐墨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徐福交叠的双手上——那双手捧着一枚青玉匣子,匣子表面刻满了细密的蛇纹,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某种干涸的血迹。
“那东西…”黎若的声音发颤,“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蜕龙丹’?”
传说徐福东渡前,曾在琅琊秘密炼制“蜕龙丹”,以童男童女的血为引,融合蛇蜕之术,试图为秦始皇求得长生。但最终他带着三千童男女出海,却再未归来。野史记载,他曾秘密返回中原,将炼成的“蜕龙丹”藏于某处,等待时机…
“轰——”
水晶棺突然炸裂!
碎片四溅,齐墨猛地拽着黎若后退,但棺中人的手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伸出,一把扣住了齐墨的手腕!
那只手冰冷刺骨,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蠕动。齐墨的短刀毫不犹豫地斩下,刀刃切入徐福的手腕,却发出金属碰撞般的声响——那根本不是人的血肉,而是某种坚硬如铁的东西!
徐福的眼睛睁开了。
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整个眼球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眼白上布满细密的血丝,像是无数蛇的血管。他的嘴角缓缓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蛇在吐信。
“擅闯…蜕龙台者…死…”
声音嘶哑破碎,像是从千年前的坟墓里爬出来的回音。
齐墨猛地发力挣脱,手腕上却已经留下五道青黑色的指痕,皮肤下的血管隐隐泛黑,像是中毒的迹象。他咬牙撕下一截衣角缠住手腕,低声道:“黎若,准备朱砂!”
黎若迅速从包里掏出一包朱砂,咬破指尖将血滴入,混合成赤红色的浆液。她口中快速念诵着师父教她的镇邪咒,同时将朱砂洒向徐福。
朱砂触及徐福的瞬间,他的皮肤“嗤”地冒起白烟,像是被灼烧一般。但他只是微微一顿,随即发出刺耳的尖啸,身形如鬼魅般扑来!
齐墨的短刀迎上,刀刃与徐福的指甲碰撞,火花四溅。徐福的力量大得惊人,每一次攻击都震得齐墨虎口发麻。更可怕的是,他的动作毫无规律,时而如人般直扑,时而如蛇般扭曲缠绕,诡异至极。
“他的弱点在胸口!”黎若突然喊道,“那枚玉匣子!那是他的命门!”
齐墨目光一凛,果然看到徐福每次攻击时都会下意识地护住胸前的玉匣。他猛地一个侧身,短刀虚晃一招,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根细长的铜钉——那是他从一座唐代镇墓将军棺里找到的“镇尸钉”,据说能钉住一切阴邪之物。
徐福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身形骤然暴退,但齐墨的速度更快。铜钉带着破空声刺向徐福的胸口,却在即将触及玉匣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咯咯咯…”徐福发出诡异的笑声,“凡人…也敢觊觎…长生…”
他的身体突然扭曲变形,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下一秒,他的背部撕裂,数十条黑鳞蛇从伤口中钻出,嘶嘶吐信!
“他把自己和蛇炼成了一体!”黎若脸色惨白。
黑鳞蛇如箭般射来,齐墨挥刀斩落几条,但更多的蛇绕过他的防线,直扑黎若!千钧一发之际,黎若猛地将铜钱匕首插入地面,口中厉喝:“镇!”
匕首上的铜钱骤然亮起红光,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黑鳞蛇撞上屏障的瞬间纷纷爆裂,化为黑烟消散。但黎若的脸色也瞬间苍白,显然这一招消耗极大。
齐墨抓住机会,猛地冲向徐福。他的短刀划出一道弧光,直取徐福胸前的玉匣。徐福嘶吼着迎上,两人的身影在幽蓝火光中交错——
“噗嗤!”
短刀刺入玉匣,青玉碎裂的瞬间,一股腥臭的黑血喷涌而出!徐福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的蠕动更加疯狂。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里钻出无数黑鳞蛇,整个身体如同融化的蜡像般坍塌下去,最终化为一滩腥臭的黑水。
黑水中,只剩下一枚残缺的玉匣碎片,上面刻着半个模糊的篆字——“丹”。
齐墨喘着粗气,弯腰捡起碎片。玉匣内部刻着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地图,但残缺不全。
“这是…”黎若凑过来,声音有些发抖,“蜕龙丹的线索?”
齐墨点点头:“徐福炼成了蜕龙丹,但显然他自己也没能真正驾驭它。这玉匣上的纹路,可能是下一个地点的线索。”
他刚要将碎片收起,溶洞突然剧烈震动!石阶崩塌,灯奴纷纷倒地,幽蓝的火光忽明忽暗。
“这里要塌了!”黎若喊道。
两人顾不上多说,转身冲向甬道。身后的溶洞在轰鸣中坍塌,烟尘弥漫中,隐约还能听到蛇群的嘶鸣,仿佛徐福的怨念仍未消散…
齐墨的指尖还残留着玉匣碎片的冰凉触感,溶洞坍塌的轰鸣声在身后紧追不舍。他和黎若沿着狭窄的甬道狂奔,头顶不断有碎石砸落,尘土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前面有光!”黎若的声音在烟尘中显得格外急促。
甬道尽头,一道微弱的自然光从缝隙中透出。齐墨加快脚步,猛地撞开半掩的石门,两人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外面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草木气息。远处隐约传来溪流的水声,但四周安静得诡异,连鸟鸣虫叫都没有。
“这是哪儿?”黎若喘着气,警惕地环顾四周。
齐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看向手中的玉匣碎片。青玉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是某种指引。他眯起眼,手指沿着纹路缓缓描摹,忽然一顿——
“这是地图。”他沉声道,“但不是普通的地图,而是’蛇蜕图’。”
黎若皱眉:“蛇蜕图?”
“古代方士用来记录秘术的一种特殊地图,传说只有用蛇血浸泡过的玉才能刻出这种纹路。”齐墨的声音很低,“徐福当年东渡前,很可能把真正的’蜕龙丹’藏在了某个地方,而这块碎片,就是线索。”
黎若盯着玉匣碎片,忽然瞳孔一缩:“等等,这纹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从随身的布包里翻出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快速翻到某一页。书页上是一幅手绘的山川图,线条扭曲如蛇,与玉匣上的纹路竟有七分相似。
“这是我师父留下的笔记,”黎若解释道,“他生前一直在追查徐福的踪迹,这张图是他根据古籍复原的,说是’蛇蜕冢’的入口。”
齐墨的目光在书页和玉匣之间来回扫视,忽然冷笑一声:“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他指向地图上的一处标记——那是一座形似蛇头的山峰,山下标注着三个小字:“蜕龙台”。
“蜕龙台…”黎若喃喃道,“徐福当年炼丹的地方?”
“不止。”齐墨收起玉匣,眼神锐利,“那里很可能藏着真正的’蜕龙丹’。”
两人沿着溪流前行,森林的湿气越来越重,脚下的泥土逐渐变得松软,像是踩在某种活物上。齐墨的每一步都格外谨慎,手中的短刀始终没有收起。
“这地方不对劲。”黎若低声道,“太安静了。”
确实,整片森林仿佛死了一般,连风声都没有。树影婆娑间,偶尔能看到几具动物的骸骨,白骨森森,却没有一丝腐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肉。
齐墨忽然停下脚步,蹲下身拨开一丛灌木。
——地上有一串脚印。
脚印很新,鞋底花纹清晰,显然是最近留下的。更诡异的是,脚印旁还散落着几枚铜钱,铜钱上刻着古怪的符文,像是某种镇邪之物。
“有人比我们早到。”齐墨的声音冷了下来。
黎若捡起一枚铜钱,仔细端详:“这是’镇尸钱’,专门用来对付墓里的东西…难道是’那些人’?”
她没说完,但齐墨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除了他们,还有另一批人在追查“蜕龙丹”。
天色渐暗时,两人终于看到了那座“蛇头山”。
山峰陡峭,山体呈青黑色,远远望去,确实像一条昂首的巨蛇。山脚下有一片开阔的平地,平地上立着几根残破的石柱,柱上缠绕着早已风化的蛇形雕刻。
“蜕龙台…”黎若轻声道,“徐福当年就是在这里炼的丹?”
齐墨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石柱中央——那里有一口井。
井口呈八角形,井沿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井水漆黑如墨,水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
“别靠近那口井。”齐墨突然伸手拦住黎若,“那是’蛇眼井’。”
“蛇眼井?”
“传说徐福炼丹时,用童男童女的血祭井,井水通阴,能照见’蜕龙丹’的所在。”齐墨的声音很冷,“但活人看井,必遭蛇噬。”
黎若的脸色变了:“你是说,井里有东西?”
齐墨刚要回答,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不愧是齐家的人,连’蛇眼井’的来历都这么清楚。”
两人猛地回头,只见三个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面容阴鸷,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正是之前地上散落的那种。
“周家的人?”齐墨眯起眼,短刀已经握紧。
中年男人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周玄,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