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缝里渗出的黑水漫过刘易阳脚踝,刺骨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天灵盖。二伯瘫坐在蛟龙纹青铜门前,右手里紧攥的断尺突然发出"咔嗒"脆响,量天尺内部暗藏的八卦罗盘滚落在地,指针正对着门缝里那张溃烂的人脸。
"易阳…玉珏在震位…"二伯浑浊的左眼突然淌出血泪,脖颈浮现出与童尸相同的青黑色锁链纹。灵儿腕间的青蟒猛然弓起身子,鳞片摩擦声里带着焦躁的嘶鸣。
陈彦突然将洛阳铲横在身前,铲刃映出门缝中缓缓伸出的腐烂手掌,那截手腕上戴着的百达翡丽,秒针正以倒转的方式疯狂跳动。当表盘日期退到三十七年前的七月初七时,整扇青铜门突然传出龙吟般的震颤,门环上的椒图兽首竟转动眼珠看向刘易阳。
"后退!"陈彦拽着两人暴退三步。二伯的身体突然抽搐着直立起来,左手玉珏爆发的青光在墙面投出二十八宿星图。那些星官手中的戈戟纹路,竟与刘易阳后背龙睛灼烧的轨迹完全重合。
门缝里伸出的腐烂手掌突然抓住二伯肩膀,暗红血水顺着青铜门上的云雷纹蔓延。刘易阳看清那张溃烂面容的瞬间,耳边炸开祖父临终时的嘶吼:"豢龙者当以骨为香!"记忆里那个暴雨夜,祖父就是用这副表情将父亲推进秦岭古墓的青铜棺。
"是钉魂术。"灵儿突然甩出三枚铜钱镖,通宝旋转着切断二伯脖颈浮现的锁链,"你二伯的三魂被钉在玉珏里了!"她腕间的青蟒突然窜出,毒牙狠狠咬在二伯左手腕,玉珏应声落地裂成两半。
陈彦的瞳孔骤然收缩。玉珏裂口处涌出的不是玉髓,而是暗红发黑的血浆,那些粘稠液体在地面蜿蜒出《河图》卦象。当卦象与门上的蛟龙纹重合时,青铜门突然洞开,腥风裹挟着腐烂鱼腥味扑面而来。
门后是条倾斜向下的石阶,两侧墙壁嵌着人面鱼纹陶罐。每个陶罐口都垂着条青铜锁链,链尾拴着刻"豢龙"二字的玉龟。刘易阳的手电光扫过某处陶罐时,照见罐身用朱砂写着"甲子年七月初七镇",正是父亲失踪的日子。
"当心脚下!"灵儿突然扯住刘易阳衣领。二伯的断臂不知何时爬满青黑色血管,五指成爪抓向他脚踝。陈彦的洛阳铲擦着刘易阳裤腿劈下,铲刃与青石地面摩擦迸出火星,斩断的指甲盖弹在陶罐上发出空响。
石阶尽头传来铁器拖拽声。当三人转过第七个弯道时,刘易阳的后背龙睛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前方豁然出现九丈见方的圆形墓室,中央青铜鼎上盘踞着条三目蛟龙石雕,每片龙鳞都嵌着刻生辰八字的玉牌。
"戊辰年…"灵儿的声音发颤,她腕间的青蟒正对着蛟龙石雕疯狂吐信,“这些玉牌的时间…全是刘家男丁的忌日…”
陈彦突然按住刘易阳肩膀:"看鼎耳。"青铜鼎的双耳被铸成囚牛造型,龙子口中衔着的玉珠,正是二伯手中碎裂的玉珏模样。当刘易阳的龙睛与囚牛双目对视时,鼎身突然浮起层血雾,雾气中隐约显出父亲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画面。
"原来如此。"陈彦染血的嘴角勾起冷笑,"你们刘家根本不是倒斗世家…"他的手指抚过鼎身铭文,“豢龙氏…西周的养龙官…用至亲骨血喂蛟龙换风水…”
话音未落,鼎中血雾突然凝成九条锁链直扑刘易阳面门。灵儿甩出的银链与血链相撞迸出蓝火,青蟒趁机缠住刘易阳腰身向后疾退。陈彦的洛阳铲劈在鼎足,却震得虎口迸裂,那青铜鼎竟是用人骨混着铜汁浇筑而成。
二伯的残躯突然从后方扑来,腐烂的右手径直掏向刘易阳后心。千钧一发之际,灵儿腕间的青蟒突然人立而起,蛇尾扫飞二伯的瞬间,自己却被血链贯穿七寸。玄影发出凄厉嘶鸣,青鳞间渗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反八卦阵。
"乾坤倒转!"陈彦突然将半块玉珏拍在刘易阳后背。龙睛的灼痛突然化作刺骨寒意,刘易阳看见自己的血在青铜鼎表面游走出逆二十八宿星图。当星图与鼎耳囚牛口中的玉珠产生共鸣时,整座墓室突然地动山摇。
九条血链应声崩断,鼎中血雾凝聚成三目蛟龙扑向众人。陈彦拽着刘易阳滚向墓室东南角,那里有尊缺了左眼的石虎雕像。当刘易阳手中的半块玉珏嵌入石虎眼眶时,地面突然裂开暗道,腥臭的地下河水气息涌了上来。
"走水路!"陈彦率先跃入暗河。刘易阳背起奄奄一息的灵儿紧随其后,入水的刹那,他看见河底沉着无数青铜瓮,每个瓮口都伸出腐烂的手骨指向某个方位。当他们的头灯扫过某处河床时,一具戴着百达翡丽的森森白骨突然抬手指向黑暗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