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蛟骨索命

暗道里的阴风卷着纸钱灰扑在脸上，刘易阳被陈彦拽着跌进溶洞时，腕表荧光照亮了头顶倒悬的钟乳石，每根石柱末端都嵌着半截白骨，排列成二十八星宿的图案。水声从东南方传来，隐约能看见青铜鼎的轮廓在暗河中沉浮。
"这是祭蛟台。"陈彦甩亮冷光棒，绿莹莹的光晕里显出九具悬棺，"楚人信巫，以活人饲蛟求雨。"他话音未落，灵儿腕间的青蛇突然窜上岩壁，对着第三具悬棺发出嘶鸣。棺盖缝隙里渗出暗红色液体，在石壁上勾出"戌时三刻"的篆字。
刘易阳摸到背包侧袋的犀角烛，火苗窜起的瞬间，暗河水面突然浮起密密麻麻的婴尸。这些浑身长满鳞片的死胎手拉着手，在青铜鼎周围围成诡异的圆圈。鼎耳上的刘氏标记突然渗出血珠，沿着饕餮纹路汇入鼎中。
"时辰到了。"陈彦突然抓住刘易阳手腕，铜钱镖划破他指尖，"把你的血滴在鼎耳上。"血珠落入青铜纹路的刹那，暗河水位开始下降，露出河床里嵌着的青石板。石板刻着楚地巫祝主持祭祀的场景，祭品脖颈的胎记与刘易阳锁骨处的红痕完全重合。
灵儿突然拽着两人扑向悬棺后方。桑吉的渔枪钉在方才站立的岩壁，枪头绑着的雷管滋滋冒着火星。"小兔崽子还挺能跑。"桑吉的独眼在防毒面具后泛着凶光，身后黑衣人正在往暗河里倾倒朱砂，“把玉佩交出来，留你们全尸。”
陈彦反手甩出墨斗线，浸过黑狗血的丝线在溶洞中织成天罗地网。黑衣人撞上丝线的瞬间，皮肉发出烙铁入水的声响。灵儿趁机甩出银铃，铃舌撞击岩壁发出的脆响惊醒了悬棺中的东西，九具身着楚国巫袍的干尸突然坐起，空洞的眼窝对准桑吉等人。
"它们要活祭品！"陈彦拽着刘易阳跳上正在上升的青铜鼎。鼎内积着粘稠黑水，三十六个铜铃在鼎腹叮当作响。刘易阳突然看清黑水里泡着的东西，那是半块刻着"换命于楚"的龙凤玉佩，与他怀中的残片正好能拼合。
暗河对岸传来铁链断裂声。本该困在祠堂的桑吉竟从暗门冲出，手中举着个贴满符咒的陶罐："你以为就你们会驱邪？"他砸碎陶罐，涌出的尸蟞瞬间爬满巫袍干尸。干尸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竟调转方向朝青铜鼎扑来。
灵儿突然摘下发间银簪划破掌心，血珠坠入暗河的瞬间，青蛇化作三丈巨蟒缠住最近那具干尸。"快拼玉佩！"她脸色惨白地催促。刘易阳颤抖着将两半玉佩合拢，鼎内黑水突然沸腾，浮现出三十年前父亲将襁褓中的他递给周副局长的画面。
"原来换命契从那时就…"陈彦的话被鼎耳突然转动的机括声打断。九具悬棺同时开启，棺底暗格射出铁索缠住青铜鼎。暗河水道图在鼎腹显现，红点沿着支流指向溶洞西北角，那里岩壁上赫然刻着刘氏祖传的标记，与鄱阳湖底墓门的纹样如出一辙。
桑吉的改装冲锋舟撞上青铜鼎的瞬间，刘易阳怀中的玉佩突然发出凤鸣。暗河深处浮起具三丈长的蛟骨，颌骨开合间吞没了桑吉的半个船队。陈彦趁机割断缠在鼎耳的铁索，青铜鼎顺着暗流冲向刻有标记的岩壁。
"闭气！"灵儿拽着两人跃入因水位下降形成的漩涡。刘易阳在冰冷刺骨的水流中睁眼，看见父亲的身影在蛟骨胸腔内一闪而过，那个本该死去三十年的男人，正被九根桃木钉固定在蛟骨第三根肋骨上。
冲出水面时，月光正照在青石垒砌的祭坛上。五具石人跪拜的方向，半截断碑刻着"楚怀王十七年，巫祝刘氏镇蛟于此"。陈彦的手电光扫过碑文，突然冷笑：“你们刘家先祖，原是给楚王养蛟的巫祝。”
祭坛中央的青铜匣突然自动开启，飞出九枚刻着生辰八字的玉蝉。刘易阳伸手去接的瞬间，玉蝉突然化作流光钻入他体内。暗河对岸传来桑吉歇斯底里的吼叫：“给我抓住他们！周局长要活的！”
灵儿突然指着祭坛下方的盗洞："里面有东西在叫我…"她脖颈间的苗银项圈无风自动，项圈上的傩戏面具突然流出两行血泪。陈彦摸出三枚顺治通宝抛向空中，铜钱落地组成的卦象让他脸色骤变：“坎为水，二爻动，下面镇着活物！”
盗洞深处的陪葬坑里，七口陶瓮摆成北斗形状。刘易阳靠近时，瓮口的符咒无火自燃，露出里面蜷缩的干尸，每具尸体的左手都戴着刘氏祖传的墨玉扳指。陈彦用铜钱镖挑开最中央那具干尸的衣襟，褪色的族谱上，刘易阳的名字正被血线一点点划去。
"有人在改你的命格！"灵儿突然拽着刘易阳后退。陪葬坑四壁渗出黑水，那些液体在空中凝成周副局长的模样。黑影开口发出父亲的声音：“阳阳，把玉佩给周叔叔…”
陈彦的墨斗线突然绷断，黑影化作利刃直扑刘易阳咽喉。千钧一发之际，陪葬坑顶部落下个青布包裹，包裹里掉出的犀角罗盘发出嗡鸣，将黑影震散成满地尸蟞。
"二伯的罗盘！"刘易阳抓起刻着"刘"字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后直指东北方。暗河方向传来熟悉的汽车引擎声，三伯那辆黑色奔驰竟出现在溶洞入口，车灯照亮岩壁上用血写的警告：换命未尽，子时索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