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风被荆妍妍拽倒的瞬间,溶洞穹顶倒悬的童尸突然齐刷刷转动头颅。那些被金线贯穿的细小喉管里挤出咯咯异响,像无数玉珠滚过青铜板,在溶洞四壁撞出令人牙酸的共鸣。
"巽位退!"程昱的洛阳铲劈开迎面扑来的金线虫群,铲头撞在青铜鼎上迸出暗紫色火星,“老顾!看鼎耳!”
建筑师的手电光束扫过青铜鼎耳处的雕花。那些原本缠绕着蟠龙的纹路正在缓慢蠕动,细看竟是无数嵌着玉琮碎片的金线虫在重组阵型。顾城风突然想起七岁那年误入的祠堂暗室——同样的青铜鼎耳,同样的虫群游走轨迹。
"这是活体机关!"他翻身躲过坠落的钟乳石,防水靴碾碎两具正在融化的蜡尸,“苏木!83年的施工图!”
民俗学者在晃动中扯开防水袋,泛黄的图纸被暗红色液体浸透:"龙脊峡溶洞东经116°23’…"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图纸上的等高线竟在血水中扭曲成北斗七星。
荆妍妍的银针突然钉穿图纸,淡金火焰沿着血渍蔓延:"惑心术在侵蚀视觉!"她的锁骨处龙鳞纹渗出青黑色液体,顺着衣襟滴落在地面蚀刻出二十八宿阵图,“程昱,洛阳铲震位!”
"得令!"青年倒斗者的铲头精准劈向青铜鼎西北角。金属相撞的刹那,鼎耳处的金线虫突然全部僵直,三十七具童尸在空中剧烈震颤。陈冉趁机甩出登山绳缠住阮竹清的手腕,特警组长的战术匕首在女杀手颈侧划出血痕:“解药!”
"陈警官以为我在用毒?"阮竹清突然露出少女般天真的笑容,折断的翡翠短笛划过自己手腕,"米索先生说过,最干净的杀器是…"暗红色血液涌出的瞬间,溶洞深处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
顾城风的后颈胎记突然灼痛。视网膜上浮现的三维地脉图中,代表顾氏祠堂的坐标正在与溶洞深处的某个点位重合。他拽着苏木扑向右侧岩壁时,整块钟乳石轰然坠落,露出后方布满青苔的暗道。
"这是…顾氏建筑队的工程标记!“苏木的登山杖戳破苔藓,露出暗红色油漆喷涂的"1983.7.15”。泛潮的岩壁上,数十道指甲抓痕从标记处延伸至黑暗深处。
荆妍妍的银针在虚空划出北斗阵型:"金线虫在重新结阵!"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灼,“顾城风,我需要你的血!”
建筑师毫不犹豫划破掌心。当淡金色血液渗入银针编织的阵图时,溶洞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倒悬的童尸集体张开黑洞洞的嘴,金线虫组成的米索面孔突然发出刺耳尖啸。
"就是现在!"程昱的洛阳铲劈开虫群,铲头精准刺入青铜鼎腹部的凹槽。陈冉拽着阮竹清翻滚到祭坛后方,特警组长的夜视镜闪过红光:“九点钟方向有热源!”
顾城风的手电光束定格在暗道的转角。斑驳的岩壁上,八十年代风格的工程安全帽半嵌在钟乳石中,帽檐下的骷髅保持着抓挠岩壁的姿势,指骨间紧攥着半本泛潮的笔记。
"是当年失踪的勘探队!“苏木的登山杖挑起安全帽,内侧用红漆写着"顾氏建筑-王建国”。民俗学者的指尖抚过骷髅胸口的工牌,“1983年7月…和祠堂密室的血案同月!”
溶洞再次剧烈震颤。荆妍妍突然拽住顾城风的手腕:"你的血在共鸣!"她指向正在融化的青铜鼎,那些金线虫组成的米索面孔突然浮现出痛苦神色,三十七具童尸开始在空中跳起诡异的舞蹈。
"他们在献祭!"程昱的洛阳铲突然被某种无形力量拽向鼎内,“老顾!鼎里有东西在吸我的铲子!”
顾城风的胎记已经蔓延至整条手臂。建筑师的手掌按向潮湿的岩壁,视网膜上的三维地图突然与童年记忆重叠——七岁溺水的祠堂密室,爷爷握着他的手按在黑漆木匣上,三十七枚染血玉牌发出同样的共鸣。
"跟我来!"他拽着程昱冲向暗道。荆妍妍的银针在空中织成北斗阵型,淡金光晕暂时压制住翻涌的虫群。苏木边跑边翻开骷髅手中的笔记,防水手电照亮了泛黄纸页上的血字:
【7月15日,龙脊移位。顾老说必须用童男童女镇住煞气,但那些孩子…】
暗红色液体突然从笔记渗出。陈冉的战术匕首挑飞即将触碰到苏木的金线虫:“当心!这些文字被下了咒!”
溶洞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顾城风的手电光束扫过转角,瞳孔骤然收缩——三十七盏青铜灯树沿着暗河两岸排开,每盏灯奴手中托着的建筑模型,竟全是他近十年来的设计作品。
"他们在用你的作品养煞!"荆妍妍的银针突然全部悬停在半空,“你看灯芯!”
顾城风凑近最近那盏灯树。微缩版的顾氏大厦正在融化,暗红色油脂顺着龙纹凹槽流入灯盏,灯芯处赫然插着半截儿童指骨。建筑师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被他反复修改的设计图纸在记忆中疯狂闪回。
"兑宫转乾!"程昱突然拽着众人扑向右侧。三条青铜镇墓兽擦着他们的后背掠过,獠牙间还挂着米索成员的残肢。这些异兽的脊背凸起处闪烁着玉琮碎片,双目猩红如祠堂棺椁上的蟠龙。
苏木的罗盘突然吸附在岩壁上:“老顾!这些岩层有磁铁矿!”
顾城风的手掌按向潮湿的岩壁。当淡金色血液渗入石缝时,整条暗道突然亮起幽绿磷火。八十年代留下的工程记号在绿光中扭曲成北斗阵图,指向暗河尽头的青铜祭坛。
"那是…爷爷的怀表!"建筑师的手电光束定格在祭坛中央。黄铜表链缠绕着七枚染血玉牌,表面裂痕与他七岁摔碎的那只完全一致。
阮竹清的笑声突然从后方传来:"顾先生终于想起来了?"女杀手的白衬衫浸满暗红色液体,折断的翡翠短笛指着祭坛,“米索先生等了三十七年…”
陈冉的穿甲弹擦着阮竹清耳畔钉入岩壁。特警组长拽着登山绳荡到祭坛前方:“顾工!表盘内部!”
顾城风的手指抚过怀表裂痕。童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爷爷颤抖的手掌,密室翻涌的黑雾,还有那些在玉牌共鸣中浮现的建筑图纸。当他的血液渗入表盘裂缝时,整座祭坛突然下沉,暗河水道轰然改向。
"抓住!"荆妍妍的银针缠住众人手腕。湍急的水流中,顾城风看见沉入河底的青铜鼎正在解体,那些金线虫组成的米索面孔发出无声嘶吼。三十七具童尸突然全部转向他,干裂的嘴唇吐出同一句话:
“锁龙渊…从来都在…顾家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