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北斗阵图

青铜浑天仪在水底震颤着迸发幽光，顾城风的手掌与龙槽嵌合的瞬间，潭底裂开的光隙中浮现出米索的真容——那竟是张布满青铜鳞片的人面，眼窝处镶嵌着荆氏祠堂的玉琮碎片，随着水流波动折射出三十七张重叠的面孔。
"当心！"荆妍妍的银针在墨色潭水中织成北斗阵型，程昱的洛阳铲突然勾住顾城风的腰带。众人被突如其来的漩涡卷向地宫深处，青铜棺椁撞击岩壁的轰鸣声中，阮竹清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顾先生的血脉果然能唤醒龙脉。”
顾城风在湍流中抓住悬垂的青铜锁链，防水手电的光束扫过岩壁时，照见数十具嵌在青砖里的蜡尸。那些八十年代打扮的工人保持着捶打岩壁的姿势，凝固的蜡油里包裹着金线虫组成的北斗阵图。
"这些是活人桩！"苏木的登山杖戳破蜡尸表层，暗红色液体渗出后竟在岩壁绘出顾氏建筑图纸，“老顾你看，龙脊峡溶洞的施工图——他们当年在改道龙脉！”
陈冉的战术匕首斩断缠住脚踝的金线虫，夜视镜闪过红光："九点钟方向有热源接近！"特警组长话音未落，整条暗道突然亮起幽绿磷火。荆妍妍锁骨处的龙鳞纹渗出青黑液体，在众人脚下蚀刻出北斗阵型：“是活棺阵的煞气！”
青铜锁链的震颤声越来越近。程昱突然拽着顾城风扑向右侧凹槽，三条青铜镇墓兽擦着他们的后背掠过，獠牙间还挂着米索成员的残肢。这些长着顾氏家徽的异兽双目猩红，脊背凸起的青铜刺在磷火中泛着毒液般的幽光。
"坎位转离！"荆妍妍甩出银针钉住镇墓兽的关节，淡金血珠顺着丝线渗入青铜鳞片，“它们受龙脉煞气操控，找阵眼！”
顾城风的胎记突然灼痛。建筑师的手掌按向潮湿的岩壁，视网膜上浮现出三维结构图："跟我来！"他拽着程昱跃过翻板机关，众人跌进下方布满青苔的甬道。苏木的罗盘碎片吸附成完整八卦，指针疯狂指向甬道尽头：“戍亥交界，奎木狼移位！”
暗红色液体从头顶岩缝渗出。陈冉的战术手电扫过两侧青铜灯树，每盏灯奴手中托着的顾氏建筑模型都在融化，暗红色油脂顺着龙纹凹槽汇向地宫深处。
"活人灯油…"荆妍妍的银针突然结阵护住众人，“这是荆家古籍记载的养龙术！”
甬道尽头传来金玉相击的脆响。阮竹清的身影在青铜鼎蒸腾的墨绿色雾气中若隐若现，她手中的翡翠短笛正指挥着三十七具青铜棺椁移动方位。顾城风注意到那些棺盖表面融化的图纸，正是他十年前设计的顾氏大厦立体图。
"米索先生让我转告各位。"阮竹清的笛声突然变得尖锐，"真正的锁龙渊从来不在山河之间。"她指尖掠过翡翠笛孔，青铜棺椁突然全部竖立，棺内涌出的金线虫瞬间组成北斗阵型。
程昱的洛阳铲劈开虫群，铲头却在触碰到阵型核心时迸出火星：“这些虫子嵌着玉琮碎片！”
"离位兑宫，星移斗转！"荆妍妍的银针在虚空划出二十八宿方位，淡金光晕照亮穹顶的夜明珠阵列。顾城风突然发现那些明珠的排列方式，竟与他三年前设计的商业中心采光井完全一致。
苏木的登山杖突然指向祭坛后方：“老顾！那是你设计的顾氏祠堂微缩模型！”
建筑师的手电光束定格在青铜铸造的建筑群上。模型内部的齿轮正在转动，三十七个玉琮嵌在飞檐斗拱间，随着金线虫阵型的移动改变着方位。顾城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童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岁那年，爷爷曾带他在祠堂密室转动过同样的机关。
"他们在用现代建筑操控龙脉！"顾城风扯开浸透的衬衫领口，后颈胎记的纹路突然延伸出淡金色脉络，“苏木，1983年的工程日志！”
民俗学者从防水袋抽出泛黄的笔记本："这里记载着顾氏建筑队当年在龙脊峡溶洞…"他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泛潮的纸页间渗出暗红色液体，工整的钢笔字迹正在扭曲成北斗阵图。
荆妍妍的银针突然射穿笔记本，淡金火焰将血阵焚烧殆尽：“是米索的惑心术！”
祭坛方向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阮竹清脚下的青铜鼎蒸腾起墨绿色浓雾，三十七具竖立的棺椁突然全部开启，每具棺内都涌出裹挟着玉琮碎片的金线虫潮。陈冉的燃烧弹在虫群中炸开火墙，焦臭味里混杂着诡异的檀香气。
"巽门开！"顾城风突然拽着程昱撞向左侧岩壁。众人扑进暗道的瞬间，千斤青铜闸轰然落下，将虫潮隔绝在外。荆妍妍锁骨处的龙鳞纹渗出更多青黑液体，在地面蚀刻出北斗与二十八宿交织的阵图。
"我的血在共鸣…"药师指尖轻触阵图边缘，淡金光晕中浮现出顾氏祠堂的三维投影，“这些建筑模型都是阵眼！”
暗红色液体从头顶岩缝滴落。苏木的罗盘指针突然指向程昱：“小神棍，你包里有什么在震动！”
程昱慌忙扯开防水背包，那柄从镇墓兽口中夺下的翡翠短笛正在发出蜂鸣。荆妍妍的银针刚触及笛身，众人脚下的石板突然塌陷。失重感袭来的刹那，顾城风看见下方水潭中升起的青铜浑天仪——与他七岁溺水时在祠堂密室见过的完全一致。
"抓紧！"陈冉的登山绳缠住岩壁凸起。众人悬在十米高空时，水潭突然沸腾，三十七条青铜锁链破水而出，每条锁链尽头都拴着顾城风设计的建筑模型。阮竹清的笑声从潭底传来：“顾先生的设计天赋，果然最适合构筑锁龙阵。”
荆妍妍的银针射向浑天仪中央的龙槽：“快！你的血脉能逆转阵型！”
顾城风在剧烈晃荡中伸手触碰龙槽。童年溺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爷爷将他按在祠堂密室的黑漆木匣上，三十七枚染血玉牌发出共鸣，那些玉牌的花纹与他设计的建筑图纸如出一辙。
青铜浑天仪突然逆向旋转。潭底升起的气泡中浮现出米索的真容，那张布满青铜鳞片的面孔正在吞噬金线虫组成的阵型。顾城风感觉胎记的灼痛蔓延至全身，视网膜上浮现出整个龙脊峡的地脉走向图。
"震位！"程昱突然甩出洛阳铲，“那个齿轮咬合点！”
陈冉的穿甲弹精准命中浑天仪边缘的青铜齿轮。金属断裂的脆响声中，三十七条锁链同时绷断，建筑模型坠入潭水的刹那，地宫穹顶的夜明珠阵列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
荆妍妍的银针在虚空划出北斗阵型，淡金光晕照亮众人脚下的青铜祭坛。苏木突然拽住顾城风的手腕：“老顾！这些凹槽和你胎记纹路…”
建筑师的掌心按向祭坛中央的凹痕。青铜表面浮现出淡金色脉络，与他的胎记完美契合的瞬间，整座祭坛突然下沉。失重感再次袭来时，顾城风听见阮竹清气急败坏的尖叫：“拦住他们！米索先生的计划…”
水流声。
当众人坠入地下暗河时，顾城风的手电光束扫过岩壁——那些八十年代留下的工程记号旁，赫然刻着爷爷的姓名缩写。陈冉的战术匕首突然指向前方：“有光！”
湍急的水流将众人冲进溶洞。顾城风呛着水抓住凸起的钟乳石，防水手电的光束定格在溶洞穹顶——三十七具童尸被金线倒悬在空中，每具尸体心口都插着玉琮碎片，金线另一端连接着溶洞深处的青铜鼎。
"是荆家的七星养龙阵！"荆妍妍的银针在颤抖，“这些孩子…都是荆氏族人…”
苏木的登山杖突然指向溶洞角落。泛潮的工程日志散落满地，1983年的施工图纸上标注着龙脉改道标记。顾城风拾起半本浸泡在水中的笔记，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爷爷与米索成员的合影。
"顾氏祠堂的暗室…"建筑师的指尖抚过照片背面的小楷，“原来从那时起…”
程昱的洛阳铲突然撞在青铜鼎上发出闷响。众人转头时，看见溶洞深处缓缓走出的身影——阮竹清的白衬衫浸满血污，翡翠短笛已经折断，她手中的青铜匕首正抵在昏迷的陈冉咽喉。
"游戏该结束了。"她眼底泛着诡异的青光，“米索先生需要顾家的眼睛。”
荆妍妍的银针刚要出手，阮竹清突然露出少女般天真的笑容："其实我小时候，偷偷去过你家的药庐。"她指尖掠过陈冉颈间的血痕，“那些晒在竹匾里的龙胆花，比阮家花园的牡丹好看多了。”
顾城风悄悄转动着掌心的玉琮碎片。当阮竹清分神的刹那，苏木突然甩出登山杖击飞匕首，程昱的洛阳铲擦着女杀手的耳畔钉入岩壁。荆妍妍的银针结阵护住陈冉，淡金光晕中浮现出北斗阵型。
"小心！"荆妍妍突然拽着顾城风扑倒。青铜鼎内涌出的金线虫组成米索的面孔，那张青铜鳞片覆盖的人面张开巨口，溶洞穹顶的童尸突然全部睁开空洞的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