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血誓源头

杨烁的喉结重重滑动，黄三太爷的利爪裹挟着腥风擦过耳畔。他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鼠头狐尾的刺青竟似活物般蠕动：“五仙信物都在这，您老倒是接稳了！”
五件信物突然迸发血光，火红的狐尾缠住巨兽前爪，带刺的壳片扎进金黄色的皮毛。苏媛媛趁机甩出红绳系住杨烁手腕：“血契共鸣！快想誓词！”
"戊辰年惊蛰…"杨烁被刺青灼得双目赤红，爷爷铜烟袋的触感突然在掌心浮现，“五仙共证，血债血偿…”
黄三太爷的咆哮震落洞顶钟乳石："杨家小儿也配提血誓！"巨爪拍碎悬浮的五芒星阵，五件信物叮叮当当散落满地。江玲儿突然扑向那截黄金色爪子，香奈儿链条包甩出抛物线：“接着！”
杨烁凌空接住的瞬间，溶洞地面裂开蛛网纹。苏阳拽着江玲儿滚进岩缝，手机电筒照亮裂缝深处——成堆的森白兽骨间斜插着半截铜烟杆，烟嘴处刻着"守山"二字。
"爷爷的烟袋锅！"杨烁的解剖刀脱手钉入岩壁，借力荡向裂缝。黄三太爷的尾巴扫过他的后背，羽绒服顿时炸开漫天鸭绒。
苏媛媛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灰仙借道！"散落的鼠须突然窜起，在血雾中凝成只三尺长的巨鼠虚影。灰影撞上黄三太爷的瞬间，杨烁的手指终于触到铜烟袋。
烟袋入手的刹那，记忆如潮水般涌入。1989年正月十五的月光白得瘆人，五个年轻人跪在黄皮子坟前，爷爷颤抖的手握着柳叶刀划开掌心：“…凡杨氏子孙，世代供奉五仙…”
"原来血誓是供奉契约！"杨烁攥着发烫的烟袋锅，突然明白刺青为何会变异，“黄三太爷，当年立誓是求你们庇佑杨家，为何现在要索命？”
溶洞突然陷入死寂，绿火映出巨兽眼中翻涌的怨毒：“杨守山那个背信小人！说好每月十五供奉心头血，却在三年前断了香火！”
苏媛媛的铜钱突然烫红掌心：“三年前…是你爷爷去世的时间！”
"不可能！"杨烁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我爸每年清明都…"话音戛然而止。父亲总在清明节独自进山，回来时裤脚沾着纸灰和动物毛发。
黄三太爷的尾巴重重拍打岩壁："杨家人自己断了血食供奉，按规矩要用五个嫡系血脉填坟！"巨爪突然抓向江玲儿，“就从这女娃开始！”
"你敢！"苏阳抡起半截钟乳石砸过去，"当我们东北老爷们是死的？"石块穿过虚影砸在岩壁上，飞溅的火星却点燃了某种油脂，溶洞瞬间亮如白昼。
火光映出洞顶密密麻麻的悬棺，每具棺材都缠着五色布条。苏媛媛的红绳突然绷直：“是镇魂棺！杨家先祖的…”
"闭眼！"杨烁突然厉喝。棺材缝隙里渗出黑雾，落地化作无数缺胳膊少腿的人影。江玲儿的高跟鞋陷入某具骷髅的眼窝，吓得她甩飞了普拉达手包。
黄三太爷的冷笑在洞内回荡："看看你们杨家人造了多少孽！"巨爪拍碎最外侧的棺材，腐烂的尸骸滚落在杨烁脚边——穿长衫的干尸胸前挂着铜制解剖刀，与杨烁那柄一模一样。
“民国三十七年，杨景云活剥黄仙取胆制药。”
“1962年，杨国庆烧毁保家仙堂口。”
"1989年…"巨兽的爪子悬在最新那具棺材上方，杨烁看见爷爷的寿衣一角从棺内垂下。
苏媛媛突然甩出五帝钱打灭绿火："别被幻象骗了！这些棺材都是…"她的声音突然扭曲，整个人被黑雾卷向洞顶。
杨烁的铜烟袋突然爆出火星，点燃的烟丝散发出奇异药香。黑雾触到烟雾瞬间消散，苏媛媛跌进他怀里，发梢还沾着冰碴：“咳咳…是黄仙尿混着尸油…”
"接着演！"黄三太爷的尾巴扫飞五具棺材，“当年杨守山跪着求我们救人时，可比你们虔诚多了！”
杨烁突然摸到烟袋锅底刻着的生辰八字——不是爷爷的，而是自己的。烟丝燃尽的灰烬在掌心聚成卦象，坤上艮下，谦卦九三。
"劳谦君子，万民服也…"他猛然抬头，“您要的不是索命，是要杨家后人完成诺言！”
溶洞突然地动山摇，五件信物自动飞入悬棺阵眼。黄三太爷的金色皮毛寸寸龟裂，露出底下森森白骨："杨守山用二十年阳寿换你活命，如今时限已到…"巨兽突然化作佝偻老者，枯爪捏住杨烁咽喉，“要么续上血契，要么带着秘密进棺材！”
江玲儿突然举起手机：“续！我们续！需要多少血？本小姐刚办的献血卡！”
"不是人血。"苏媛媛擦掉嘴角血渍，"要立誓人的心头精血，混着五仙唾液。"她突然扯开杨烁衣领，“他锁骨刺青就是现成的阵眼！”
黄三太爷的指甲刺入杨烁皮肤，鲜血顺着鼠头刺青滴落。散落的五仙信物突然悬浮，在地面投出血色八卦。苏阳趁机捡起爷爷的铜烟袋，发现烟锅底部粘着片发黑的柳叶。
"柳叶封魂…"他猛地想起奶奶讲的古话，“烁子！烟袋里有东西！”
杨烁在剧痛中咬破舌尖，混着血沫吐在烟袋锅上。铜制烟嘴突然弹开，掉出卷用红绳捆着的黄裱纸。苏媛媛眼疾手快接住展开，泛黄的纸面画着五仙朝拜图，角落歪歪扭扭写着：【换命契，甲子为期】
"是阴阳契！"她的指甲掐破纸面，“你爷爷用自己魂魄换你平安长大，现在到期了…”
黄三太爷的枯爪突然穿透杨烁胸口："倒是个孝顺孙子，可惜…"话未说完突然惨叫缩手，杨烁心脏位置浮现出枚铜钱状烙印，正滋滋冒着青烟。
苏媛媛的红绳缠住老者手腕：“您老眼力不行啊，没看出他心尖贴着开光的乾隆通宝？”
"雕虫小技！"老者袖口窜出五条尾巴，分别卷住五人脖颈。江玲儿的珍珠项链突然炸开，滚落的珍珠在血八卦上拼出北斗七星。
"天枢为鼠，天璇为狐…"杨烁咳着血沫念出爷爷笔记里的口诀，“玉衡位！苏阳！”
发小抡起铁盒砸向血八卦中央，五仙信物突然开始融合。黄三太爷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佝偻身躯在七星阵中逐渐透明：“杨家小子…你以为…”
"我不要你以为！"杨烁扯断红绳扑向阵眼，"血契我续！但有个条件——"他抓起燃烧的五仙信物按进胸口，“把爷爷的魂魄还来！”
溶洞顶部突然坍塌，雪亮的天光倾泻而下。众人最后看见的，是黄三太爷化作金光没入杨烁刺青，以及悬棺阵里缓缓坐起的、穿白大褂的老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