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裹挟着青铜碎屑砸在岩石上,发出类似骨片碎裂的脆响。吴语抹了把脸上的血雨,指尖残留的触感让他悚然一惊——那些铜绿色液体竟在皮肤下钻出细密鳞片纹路。顾风突然扯开战术背心,古铜色胸膛上原本的虎头烙印正在扭曲成三尾玄虎图腾,断裂的虎符碎片深深嵌进血肉。
"是蜕鳞鼎母器的诅咒。"苏清浅的声音从鎏金簪传来,簪头红宝石里的青铜血突然沸腾,“吴语!用噬魂咒烧掉那些青铜卷轴!”
冉宸的防水平板突然自动开机,磁场检测图扭曲成三眼黑虎形状:"潭底有东西在重组!"他抓起背包里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间,暴雨中竟传出铃铛声。吴语这才发现招待所老板娘给的艾草香囊里,藏着枚刻满镇墓咒的青铜铃。
顾风突然扑向潭边,军靴碾碎正在凝聚的青铜水珠:"是活人祭的残留物!"他抽出腰间的黑金古刀劈向水面,刀锋划过的轨迹里浮出密密麻麻的青铜人脸,每张脸都长着苏清浅的五官。
潭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吴语背包里的洛阳铲模型突然直立颤动。噬魂咒火焰不受控制地涌向鎏金簪,苏清浅的虚影在火光中凝实:"母器爆炸时,我的魂魄被吸进蜕鳞鼎了。"她的裙摆渗出青铜液体,“必须在子时前找到滇王祭坛,用苏家嫡系的血…”
"用你的魂飞魄散来献祭?"顾风冷笑,刀尖挑起红宝石里沸腾的青铜血,"苏家三千年的局,你以为我们看不透?"他脖颈处的虎符碎片突然刺破皮肤,黑雾凝聚成三尾玄虎虚影咬向苏清浅的咽喉。
吴语的洛阳铲模型突然爆出青光,生生震开缠斗的一人一魂。他这才发现铲柄内侧刻着永昌王墓的镇煞咒:“都闭嘴!潭水在倒流!”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原本浑浊的潭水正变得透明如镜。水底浮现出巨大青铜祭坛,十二尊虎首人身的青铜像环绕着蜕鳞鼎母器残骸,鼎口不断涌出裹着人发的青铜卷轴。更骇人的是祭坛中央跪着具现代人尸体——正是三天前失踪的考古队摄影师。
"是血雨祭典。"冉宸的声波检测仪突然发出警报,"这些雨滴含有青铜颗粒,它们在重组蜕鳞鼎!"他猛地扯开冲锋衣,锁骨处的皮肤浮现出与青铜卷轴相同的咒文,“母器爆炸时,我们都被标记了!”
顾风突然抓住吴语的手按向自己胸膛,虎符碎片割破两人掌心:"用你的噬魂咒点燃黑虎煞!"混合着青铜血的液体滴落瞬间,三尾玄虎虚影突然凝成实体,琥珀色兽瞳里映出潭底祭坛的全貌——那根本不是青铜器,而是无数青铜化的尸骨纠缠成的巨鼎。
苏清浅的鎏金簪突然飞射入潭,红宝石在触水刹那炸开。青铜血雾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画面:穿碎花裙的少女被铁链锁在祭坛,七个唐装老人正将蜕鳞鼎碎片埋进她的天灵盖。
"原来苏家嫡女都是容器…"吴语感觉后颈的鳞片纹路在发烫。噬魂咒火焰顺着血液流向黑虎煞气,顾风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三尾玄虎虚影裹着众人冲入潭底。
刺骨的阴寒中,吴语看见青铜祭坛在自行修复。摄影师的尸体突然扭曲成蜘蛛般的形态,四肢反关节爬向蜕鳞鼎,胸腔里涌出的青铜丝线正缝合着鼎身裂痕。
"烧了尸体!"冉宸抛出枚声波震爆弹,"他的脑浆被替换成青铜母液了!"爆炸掀起的水浪中,吴语看见顾风的黑金古刀贯穿尸体眉心,刀身咒文亮起的瞬间,整具尸体化作青铜粉末。
苏清浅的魂魄突然发出惨叫,鎏金簪在祭坛表面划出火星:"有人在催动蜕鳞咒!"她裙摆下的青铜液体开始逆流,“是那个唐装老人…他根本没死…”
话音未落,十二尊虎首铜像突然转动脖颈。青铜眼珠里射出红光交织成牢笼,将众人困在祭坛中央。吴语背包里的洛阳铲模型突然飞起,铲头插入祭坛缝隙的刹那,永昌王墓的镇煞咒与蜕鳞鼎的咒文同时亮起。
"这是永昌王镇压蜕鳞鼎的禁制!"吴语突然明白过来,"黑虎煞是禁制钥匙!"他反手抓住顾风流血的虎符伤口,“把煞气灌进铜像眼睛!”
顾风脖颈青筋暴起,三尾玄虎虚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黑雾如利箭射入铜像瞳孔的瞬间,整个祭坛开始倾斜。冉宸突然扑向正在重组的蜕鳞鼎:“鼎耳!那个花纹是滇王金印的拓印!”
吴语在颠簸中看清鼎耳内侧的印记,正是讲座时幻灯片上的三眼虎纹。噬魂咒火焰顺着印记燃烧时,他听见无数女子的哭泣从鼎内传来——每道哭声都对应着苏清浅的面容。
"是历代苏家嫡女的残魂!"苏清浅的魂魄突然变得透明,"用黑虎煞吞噬她们,就能…"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鎏金簪被吸入鼎口,簪头红宝石里凝固的青铜血开始融化。
顾风突然掐住吴语脖子按向鼎口:"该你报恩了,吴教授。"黑虎煞气在他眼中疯狂流转,“噬魂咒加苏家血脉,这才是打开滇王祭坛的正确方式——”
"你果然在找这个!"冉宸的声波刀架在顾风颈侧,检测仪屏幕显示出虎符碎片的能量波动,“从永昌王墓开始,你就在等有人能激活黑虎煞!”
潭水在这时突然沸腾,青铜液体凝聚成唐装老人的脸。他的天灵盖里伸出青铜触须缠住蜕鳞鼎:"三千年了…苏家的血终于染红蜕鳞鼎…"触须刺入苏清浅魂魄的瞬间,鼎身浮现出滇王金印的虚影。
吴语在窒息中看见鼎内的真相——哪有什么滇王祭坛,这分明是苏家用三千嫡女血肉培育的青铜母胎。每代嫡女天灵盖埋入的鼎碎片,最终会生长成新的蜕鳞鼎。
噬魂咒火焰突然自发涌向鼎耳,吴语脖颈处的鳞片纹路爬满脸颊。他反手抓住顾风的虎符伤口,任由黑虎煞气与噬魂咒在体内碰撞:“你以为…只有你在利用别人?”
青铜祭坛轰然炸裂的瞬间,吴语看见顾风眼底闪过错愕。永昌王墓的镇煞咒从洛阳铲模型里爆发,将黑虎煞气逼成实体化的锁链,生生扯出顾风体内的半枚虎符。
"原来你早就…"顾风咳出带着青铜碎片的黑血。虎符落入蜕鳞鼎的刹那,滇王金印虚影突然凝实,鼎内传出婴儿啼哭般的金属摩擦声。
唐装老人的青铜触须疯狂舞动:"滇王复生…终于…"他的身体迅速青铜化,却在即将触碰到金印时僵住——苏清浅的鎏金簪正插在他后心,簪头红宝石里融化的青铜血腐蚀出巨大空洞。
"爷爷。"苏清浅残破的魂魄从鼎口浮现,"您教我的换命咒,用在亲生孙女身上合适吗?"她突然伸手探入自己胸膛,扯出团跳动的青铜心脏,“可惜您不知道,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我早就把真心换给蜕鳞鼎了。”
吴语趁机将噬魂咒火焰注入鼎耳,永昌王镇煞咒与黑虎煞气碰撞出青色闪电。整个潭底开始塌陷,青铜液体凝聚成无数手掌抓向众人。冉宸突然抛出个青铜铃铛:“接着!这是老板娘给的镇墓铃!”
铃声激荡的瞬间,吴语看见潭水倒映出的诡异画面——招待所老板娘正站在他们最初集合的阶梯教室,手里的艾草香升起与蜕鳞鼎相同的青铜烟雾。
暴雨突然停了,众人从潭底浮出时,月光正照在焕然一新的蜕鳞鼎上。鼎身苏清浅的面容露出诡异微笑,而远处云岭镇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青铜铃铛声。